牡丹花下

　　无关紧要的面试
　　罗湖火车站出站口，出站的人像洪水涌出，渐渐铺泄在站外的马路上，暴露在尚且强烈的日光中。
　　列园随着出站的人流，来到马路边。他穿着一件纯白的短袖T裇，一条灰白的休闲长裤，斜挎着一个深灰色的包。抬腕看看表，时间指向下午四点三十分。
　　看着马路上红色的的士一辆辆都是满的，他的心中有些焦躁。六点钟齐梅就下班了，自己必须在这之前赶到。第一次见面，总不能失约。
　　齐梅是他的网友，在深圳一家时尚礼品公司任职人力资源部经理。列园这次来深圳，就是该公司正好有一份适合他的工作，而且月薪不菲，所以他临时请假过来，准备先看看情况。
　　好不容易拦到一辆的士，列园坐到前排，对司机说了一声：“到中银大厦。”
　　不久，的士到达目的地。列园付费后下得车来，抬眼一看，是两幢红色的大楼，在周围灰色的大楼中显得有些另类。
　　小跑着走进大厦，来到电梯前，电梯显示停在21楼。抬腕再看时间，才五点刚过。列园微松了口气，见电梯正在下来，便四处望了望。可能还没到下班时间吧，整个大厦居然没看到什么人。
　　片刻，电梯下到一楼，吱地一声打了开来。列园从打开的电梯门没见里面有人，不待门全部打开就疾步跨了过去。前脚刚进门，就见迎面出现一个稍胖的女人正往向走。一进一出，正好在电梯门处互撞了一下。
　　那女人吃他一撞，在电梯门上碰了一下，立刻张口骂道：“你赶死呀你，撞撞撞。”列园赶时间，只好嘴里连声说了两句对不起，进去按下了关门键，然后正准备按楼层键，却发现楼层键上他需要的20号居然是个空洞。
　　“靠。”列园心里低骂一声，只好按下21号键，从楼上下来总比从楼下上去来得轻松。这么一想，列园还觉得自己真有点聪明。
　　电梯在他按下21键的时候启动，开始上升。列园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感到满意。因为他的工作是美术类，所以不需要穿得非常正式。接着他又掏出在的士里已经整理过的应聘资料，再看了一遍，确认无误，才放心地放回包里。
　　电梯转眼就过了19楼，来到20楼。电梯里的数字键刚刚跳到20，列园就感觉到电梯一个震动，似乎有停下来的意思。果然，电梯渐渐慢了下来，在停稳后门自动打开。
　　耶！天助我也。列园心中高兴地暗叫一声。迅速地走出电梯。
　　迎面而来的，是一阵透骨的寒气。
　　“靠，这么冷。”列园摸了摸了手臂，心想，外面虽然是挺热的，可也不用开这么足的冷气吧。
　　走在灯火明亮的甬道内，列园左右张望，却见两旁的办公间要么玻璃门上铁锁高挂，要么灯火通明却不见一人，就是偶尔有一两个人也是只见一个头顶浮出格子间的隔板之上。
　　走出不远，列园便看到齐梅任职的那家公司的标志牌。
　　他加快步伐，走上前去。透过玻璃门，只见里面也是只有一两个浮出格子间的头顶。于是他轻轻地推开门，走向最近那个有人的格子间。一步步地近了，可看到的都只是头发。列园见此情景，心头暗道：见鬼了？列园可是从不信鬼神的，活了这么大，听倒是听过不少，可谁真见过，捕风捉影，自欺欺人。鬼神之事，信则有之，不信则无，今天列园遇上这样的事，心头不但不怕，反而有些好奇。
　　正当他准备再上前一步的时候，那些头发忽然飞了起来，一双手随着头发冒了出来，然后，随着头发向两边分开落下，出现一张年轻靓丽的少女的脸。两人互见之下，都是一惊。列园被这忽然伸出的手和冒出的脸吓得后退了一步，那女孩见到列园突然出现在面前，吓得“啊！”地惊叫一声。待情绪平定，立刻责问道：“干什么的，没声没息地想吓死人呀。”
　　原来女孩方才没事可做，正低头在整理头发。
　　列园听她一问，不好意思地问道：“我找齐梅。”女孩闻言，站起身来，说：“跟我来吧。”说罢向里面走去，列园跟在她的身后，走到一间办公室前，那女孩敲了两下门，然后打开，对里面说道：“齐姐，有人找你。”
　　“叫他进来吧。”里面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女孩从门前让开，做个请的姿势。列园点头表示谢意，然后走了进去。
　　刚进门，就听里面一个声音道：“我还以为你今天准备失约呢。”
　　列园闻言，只见在办公室里一张大办公桌后，坐着一个穿着黑色上衣的女子，正是他的网友齐梅。
　　“齐经理，这是我的资料，你看看。”在网上可以海侃胡聊，现在来面试，可正正经经地了。
　　齐梅接过列园递过去的资料，翻看了一遍，放在桌上，对他说：“以你的能力，应该没问题，明天我带你和老总见个面。”说罢看了看桌上的液晶显示器，又道：“我也快下班了，下班了一起去吃饭吧。”
　　列园见齐梅对他虽然不算热烈，但现在是在公司，肯定是为了顾及形象，既然现在她约一起吃饭，当然没有推脱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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