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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茧(中)
自坐进益州(成都别称)的茶馆,让人惊奇的景象就没有断过。
首先这茶馆,热热闹闹,绝无江南的优雅安静,而且各色人等都有,休息的、谈生意的、聊天的……极其自在随意。而在茶馆中间,还设有一个书案,居然有一个说书先生在那里,周围又引来一群人,讲的人绘声绘色,听的人如痴如醉。
侧耳听听,说的是薛仁贵东征大摆龙门阵的故事。
再看这身下的桌椅,也与别处不同,桌子要矮些,椅子是竹做的,人坐进去,或倚或靠或半躺,那姿态更慵懒了。
店中穿梭的茶博士也是伶俐勤快的,李遇和崔朴刚进去坐下,立刻就有茶博士跟踪而来,到二人桌前“扑”的摆上茶盏,然后还离着桌子几步远呢,就将手中的一个奇怪的铜壶举过肩头,那壶嘴约有三尺长,他只把手腕一沉,那壶中的水临空而降,居然就直接进了茶盏,盏中立刻翻腾有声,只点了一下,手腕再抬起,水立刻住了,没有溅出半点星子,而那盏中水,恰恰就齐了碗口,刚好一盏茶汤。
“好身手呀!”李遇赞道。这斟茶工夫还是第一次见到,茶博士,名不虚传。
细看桌上的茶盏,造型更是奇特,分了盖子、茶碗、茶托三部分。
崔朴见李遇一脸的好奇,便殷勤地介绍起来:“殿下,这就是我们益州的特色:盖碗茶。为以前的西川节度使崔宁大人之女所创。”
“哦?”李遇很有兴趣,想不到一个女子也能有这般的巧思。
崔朴继续说道:“崔大人平日勤于政务,但喜好喝茶,他的女儿见侍女每次送茶时茶水很烫,不好端持,便想到用一木盘托着。但茶碗沾水湿滑,便又用蜡在周围固定。后来慢慢改进,流传出来,这木盘成了瓷茶托,下面设一环,也可固定住茶碗,这就是盖碗茶了。”
李遇听罢,端起茶托,仔细看这三件,若有所思地说道:“这茶碗被一盖、一托护着,真显端庄和谐呀。”
崔朴笑道:“殿下所言极是。本地人也说,茶盖为天,茶托为地,这茶碗便是人了。”
李遇朗声笑道:“如此说来,喝这茶便是天时地利人和了,天地人合一,还真好似天府之国百姓的口气呢。”
崔朴忙说:“不敢,不敢,只是笑谈。”
李遇放下茶盏,摆摆手道:“崔刺史不必如此拘谨,本王确实叹服这茶盏蕴含的巧思。”
想起这里便是茗儿的家乡,她自小就是在这闲适热闹的地方长大,那性子应该不是如王府中所见那般拘谨小心吧。忆起在王府里曾经见过她举木瓢罚跪,小心地用木瓢遮挡住刺眼的阳光的情形,也仅能这样保护自己了。失去了如茶盖般的爹、如茶托般的母亲,她这只茶碗只能徒劳的任凭日晒雨淋了。想到此,李遇心里又涌起怜惜。
喝完了茶,崔朴陪他走出茶馆。一路上花木繁茂,人流如织,街边店铺卖着驰名天下的茶、酒、锦缎,生意兴隆。不愧是温柔富贵之乡啊。
快走到一座城门楼前,前面有一个黄衫少女轻快的跑了过来,可眼睛却不看前面,只是不断回头看,嘴里还咯咯地笑着,原来后面还跟了一个少年,看上去是在追赶她。李遇便往路边靠了靠,想要让过这个少女,没想到那少女为了绕开那少年,竟也往李遇避让的方向跑来,崔朴来不及阻挡,那少女已经撞进了李遇怀中。
“哟!”那女孩惊呼了一声,已被李遇扶住,稳稳站住了。
“殿……公子,被撞到没有?”崔朴总算是赶上来了,一手拂开那女孩,护住李遇问道。
“无妨。”李遇摇摇头。
那黄衫少女这时抬头看清了李遇,发觉自己撞到一位翩翩公子身上,脸一下子羞得绯红,忙施个礼道:“适才小女子跑得太急,竟撞到了公子,实在无礼,在此赔个不是了。”
话刚说完,那少年也赶到了。
李遇见那少女不过十五六岁,样貌甜美,那少年年龄稍长,正待开口,却见那少年不悦的瞪了女孩一眼说:“妹子,瞎跑什么,撞到人可好了!”
女孩脸更红,躲到少年身后,显得乖巧可爱。
李遇笑了:“不妨事,这位小娘子没有撞到我,倒是自己差点摔倒呢。”眼中含笑地看着她说道:“小娘子,在街上还是慢慢走吧。”女孩听了,回他一个妩媚的笑容。
少年见李遇如此客气,紧绷的脸也放松了,笑着施礼道:“多谢公子宽宏大量,不计较我小妹的冒失。告辞了。”
李遇也施礼,示意他们先走。少年紧紧拉着女孩儿,往前走了。走出几步,那女孩儿再回头,冲李遇再绽放一个活泼的笑脸,李遇也不禁笑了。一时有些失神,竟忘记了迈步。
“殿下,要不要崔某去打听一下是哪家的女孩儿?”崔朴问。
李遇闻言,摇头笑道:“崔刺史想到哪里去了?只是看见她,想起一个故人来。”茗儿在这样的豆蔻年华,可曾在大街上欢畅的奔跑过?是不是也穿这样鲜亮的黄衫,一路咯咯笑着,自在又调皮?
那黄衫女孩跟着她哥哥走进了夏日的阳光里,可茗儿却一头撞进了一桩苦涩的婚姻。命运从此改变,李遇的脑海里,那黄衫女孩明媚的笑脸渐渐隐去,浮现的是茗儿苍白的脸,迷惘的眼神。心中,除了惆怅,怜惜,竟有一丝疼痛。
顿时觉得身边的景物都失了光华与色彩,一路低头,默默无言继续走着。崔朴一看脸色大变的端王,更加小心翼翼了。
慢慢来到了合江亭,这是当今西川节度使韦皋在府河与南河交汇处所建,是文人骚客吟诗作赋、迎来送往、宴请宾朋之处,已经成为益州的一处胜景。登上合江亭,李遇向外看去,亭外便是繁华热闹的码头渡口,无数的舟楫停泊于此,随时扬帆驶入长江,再下东吴。原来,这条水路便可直达江南呀。尽管天长水阔,却不觉遥远。
合江亭附近,又矗立着芳华楼,周围遍植奇花异草,最多的便是梅花树,现在不是梅花开放的季节,但是城中百姓倒会休闲,就着梅树的枝干,搭起秋千架,女孩们就这样荡起秋千来。
她们坐在踏板上,被女伴轻轻推着,荡向半空,各色的衣裙在风中飞扬起来,好似美丽的花瓣点缀着梅林,甜美的笑声随着秋千的摆荡而起伏着,仿佛淘气的精灵在林中若隐若现地撩拨人的视线,又好似黄莺的啼啭婉转在耳边。
茗儿可曾这样荡过秋千呢?在半空的时候,她是害怕得闭上眼睛,还是高兴地发出清脆的笑声呢?真希望此刻茗儿就坐在秋千上,而他就是那背后的推手,让她高高地荡起,去享受御风的奇妙与快乐。
李遇发现自从来到这益州,想起赵茗儿的时候更多了,没办法,这里是她的家乡。他总是会想到,自己走过的街道,可能留着茗儿的足迹,路过的小店,茗儿也曾经停驻过脚步,甚至这吹过的风,可能当年也从她的脸上温柔地抚过。自从江南一别,赵茗儿并没有从他脑中淡去,反而一路如影随形,是他已经把赵茗儿放在了心里,还是他走的时候,心遗落在了江南呢?他不知道,但感觉在益州想她的时候,这心里竟有着酸涩、疼痛,尤其想到记忆中苍白的茗儿,心里这痛更强烈,察觉到自己变了。别人的生死应该无关个人的痛痒,可对她的这种心疼,竟感觉是到达了心底,满是绵绵的,细密如针刺般的痛。难道这就是被历朝历代的文人墨客所歌咏的,让人愁肠百结、黯然销魂的“情”么?
李遇,曾是不懂情为何物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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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遇到一个新问题,我更新之后24小时之内之内只能看见新章节的评,看不到点击数,
然后今天一来,就被突然蹿高的点击数下了一大跳。换过几台电脑一试,都是这样。直到今天才都看见了点击数。(害我沮丧了好久。)是我的更新出问题了么?
这点击数是真的么?会不会是网站搞错了,我这应该算冷文吧,各位在哪里找到这文章的?不会哪天网站正常了,这数字又刷刷变了吧?
肚子笑痛没有?没有故作天真,这是我----一个首次写文的小白正经问的小白问题,烦高手给解释一下吧。
容我再啰嗦几句,如果这点击是真的,那正好体现一种急切奔着结尾去的心情。中间还有几章不受人待见,最新一章涨得好快。“负责任”地说,那结局大家都能猜得到的,不就一选择题吗,不急不急,我好不容易克服这浮躁心情,邀各位一起慢慢品茶,分享一点读文的心情,好吗?
爱上与成熟读者的互动感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