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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我用什么留住你?以我虚弱的呐喊,还是无言的凝望?以我残缺的手指,还是惹你怜的脸庞?年少无知的我给你一座荒凉的村庄,一个无果的希望,也许你早该对我如此,也许你早该对我把话倾囊。
庐州月
数次梦回那一个居住你我的地方,那里有你的根,亦有我的根。同是稚子时,我们就如两根树藤一般依偎,不顾外来袭击坚持相伴每一个朝夕,形影不离。当时在骨子里,我们许下永恒的承诺,共同相伴走下去,此生此世,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不会忘记那时年少的小动作,你一嘻我一笑,游走路上追逐向家的方向跑去,也记得数次的跌倒,爬起与跌倒……但这些小玩事儿往往起不到阻挡我们活力肆放的作用。
在夜深伴有蟾蜍鸣叫的时辰,我们狡笑着凿透邻家的墙壁,只为那一缕昏黄微弱的灯光能映上我们热衷的书简。然后在徐徐漫开的蟾光下抵首而眠,可能还做着相同的梦。
一苦十年寒窗,华阴说来得慢却也走得快,两依偎也应学会独立。记得你为我磨墨时翘起的纤细的手指,尽管小心着那颜色,但每次置砚时还是能清晰地看见那墨斑在你指上的留痕,小心细腻却毫不掩饰,落落大方地贴在你皙白的指尖。
你说要我帮忙洗掉,我却不想那样做,不然不知何时才能再次染上。突然间,你不再嬉闹,欢笑的表情顿时凝固,随之消失。目不转睛盯着小指走向窗前默立着,因为,我们一生不散的誓言即将受到考验,我们很快就要分隔两地。
远在他乡,心头却牵绪故乡庐阳,每逢独自一人,想你的的念头变得更加深长。看着手中临别时你送我的青丝,仿佛就能看到你可人的模样,一言一语,一笑一颦,告诉你也无妨,我会把它们与这缕青丝一生珍藏。
不知远在庐阳的你,是否会和我一样看到别人相谈甚欢把酒酌夜的场景想起你一样想起我?你是否看得到身处异方的我在何处彷徨不前,对何物思忖留恋?猛然间听得远方传来的一曲拨散人心的离曲,独月孤人,更是难眠。
于是又自然拾起往事的点滴,浸润着撩人的心房,想象着这时的你是否也在对望着同一轮月亮,沐浴着月华之光。太远的距离,太多的愁肠,难以平息这无奈,叹一句寻常,作罢作觞独自斟酌心生悲凉。
不知此时的你身边会有谁,是否也是把酒独入愁肠,千万别哭得梨花带雨,家中梨花已然应是茂密难扛了。而我此时观望着同家中一样的月亮,那淡淡的月光却刺不出我当年观月时所落下的泪光。不知是月太羞涩,还是我变得刚强,刚强到早已陌生了那心伤。
千百度
一朝两夕,光阴易逝,转而入了寒季。我独拎包袱寻负气的你来已有数月,而这关外亦来不止一两次,每每裹着寒潮入住那独耸的小店,都难抑惆怅。对那远方,想你怎会负气?怎会忍心离我而去?去了何方?却往往猜不出结果。
孤身踽于窗前外望,街道烟火万家,灯光铺天,我却怎样都难以入眠,心中隐隐升腾起莫名的担忧。猛地一阵寒风侵向身体,皱地一缩,抱臂而立,不愿移脚,想这个时候,如果是以前,定会有你给我拎来裘衣披上我肩。可如今,这一念头成为奢望。
不觉何时怅然入梦,不愿醒,醒来,又不愿眠。偶尔夜半揽衾醒来,感到屋内一片澄明,疑惑间下地推窗,雪白湮没一切,侵入人眼。紧关门窗抵御寒风,呼啸一整夜扰人清静,蓦地想起舍院那匹匹良马在雪中瑟瑟发抖的无奈,忙唤那侍者给其建温暖。
为找你,不能也不愿在一地方待的日子超过两天,所以几乎每天都在奔波中度过。我不怕骄阳烈日,不怕风霜雪雨,只要想到你,我就是无所畏惧的人。仿佛你就在身边牵着我的手同我一起走般,不是流离更似观光般悠然。
路过的村庄上空在新年迫近时变得烟若云锦,似散似聚地横流恣肆,引得人错认为那是当空的玉露生寒伴着羁旅晓光的大胆泼墨,也使人想起姑苏织娘的锦绣,朦朦胧胧,意象跌宕。
那墙头翘首的寒梅被雪压的沉下娇颜,仿佛懒于掸那雪沉,安逸于这不自在的掩埋,星星淡淡的红点偶尔从雪白的下方探出头来,窥望着周围。偶尔隐匿的鹧鸪的清叫会打破这荒白的寂静,寻声去,却只见堂前巢穴空空如也,无一只待在安逸中,也未寻见它们的影子,只能听得那清怨阵阵歇,阵阵来。
总觉得哪一处不自然,仔细巡视,才发现那处不和谐在最有象征的对联上。本应是新年新颜,但可怜的是那门楹上简陋贴合的却是去年至如今已残破不堪颜色褪尽的旧楹联还未有人来揭下,致其与周遭的氛围完全不同。
蓦地想起家中那楹联也许久未揭。曾经一起迎接新年到来都有你陪伴,可如今你为何不出现?曾经秉烛夜谈的你究竟去了何方?为何忍心一去不返独留我……独留我在异乡彷徨?
我还想那日的追逐嬉戏,我还想那夜的凿壁读简,我还想那月的笔走龙蛇,我还想那年的夜游集会戏猜灯谜……可是,事实是我寻你三十三个月你都未曾露面与我见上一面,事实是我的身旁依旧空荡荡……
究竟要折磨我断肠到什么地步才能寻得你消失的方向?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岁逝荣枯,你躲着我,不明白我的希望,希望在某个街角,我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清丽地处于灯火阑珊处的你啊!
清明雨上
再次回到故乡,已经是七年之后,七年内我客宿旅店,独走断桥残垣,横穿举世繁华,也未寻得你任何足迹,只是你的盈盈浅笑越来越频繁出现在我孤冷的脑海间,倏而那皙白淡粉的眼角落下的似火如灼,烫伤我早已干涸的眼眸。
隔窗观望星月的场景依稀还在昨日,当年的我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你那在风荷中翩然起飞的衣袂如扇动的翅膀一般拖起你灵动活泼的身躯,映着夕阳的婉约,那派悠然成了我记忆中最宝贵的财富。
此时重回旧宅,只可惜早已人去楼空,物是人非。空旷的堂前蔓草丛生,仿佛向我炫耀着他们才是这的主人。在廊下胡乱摆放的铜壶铁器也是锈迹斑斑,零落散乱。陶器碎渣片片,亦是凌乱不堪。无数个拐角墙沿,引得大片青苔入住,疯狂侵袭着剩余的空间。
唯一不变的是那珍宝镶嵌流苏式琉璃的瓦脊和正院上方那片高朗的天空,它们虽然经过七年长河的冲刷,却从未曾变了容颜。窗门破败不堪,蛛丝缭绕,抬步进屋内,桌椅家具一片灰白,我曾钟爱的枣木朱椅也已被蛛网覆盖,颓废惫懒。
侧身间,被墙边一幅字画吸引,因多年的潮湿侵蚀,挂纸已有破损,上面的字更是被潮气所破坏,辨认不出,那流离向四面八方的斑斑墨迹迷离了我的眼睛。
上前看到了那画轴,虽被蒙尘,却依旧能看得出光亮如新,并无半点损坏。是老木!当时心下一惊,便明了这纸上写的什么。记得清楚,你甚爱养菊,所以屋内总是不断新增各品种菊的盆景,而这纸上便是你一次在生辰间以其为题写的一首诗:平素闲逸来做客,年华殷切访香阁。
记得那时你的笑容毫不掩饰,时而淡雅,时而调皮,时而嫣然,时而娇气。
我不禁伸出手抚上那纸,想象着摸着那字骨仿佛摸着你的骨,消瘦苦涩,轻柔雪凉,盯着自己缺了食指的手入了神,虎口上方残缺褶皱,但早已没了当时钻心的疼痛,也许你不知道,在你走后,我再也没拿起过笔,为了坚持这念头,那时候斧刃就这样毫不犹豫嵌入了骨肉,没了知觉。
因为我说过,我执起的笔只为你的低吟浅唱而舞动,而你不在了,它,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手指蜷起,手背上青筋暴起,脚下的地面被从上面落下的晶莹湿润,眼前一片模糊。
我原以为,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两个月不行就三个月,可是如今只是轻轻一晃便是七年之久,你也未曾在我面前出现过一次,是不是其实你来过,只是我错过了,告诉我是不是……
我竭尽自己所有的精力想象你还在这旧宅中,费尽心思把满目的荒凉改造得舒适,一如七年前的安逸干净与雅致。我擦过这里的每一张桌子,每一把椅子,每一只茶杯,每一片叶子,洗净门窗上每一粒灰尘,恢复它们本来的面貌,可恨的是,庭院里那棵梅树下的躺椅上始终不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我怎么都不愿承认你早已不在我身旁,早在七年前的清明小节你就永远不会也不可能出现了。所以七年来我不能原谅在你最后的日子里自己没有同你一块背负那病魔的痛苦灼心,不能原谅我给你的和给自己的从来都只是奢望,不能原谅。
花影飞雪,华尽芳歇,这才是万物的结局,这才是我该面对的结果。曾经那真实的环绕在身旁的殷殷切切已恍若隔世,远随月华流水东赴去,未曾有丝毫心软地决绝而走,这些苦乐年华是时候该钻入泥土深于埋葬了。
就如曾经多么美好的你般,如今也是无可奈何载着你的悲哀与思念和我的相思与绝望沉酣于生养你我的土地中。
今日又值清明,小雨淅沥,细风微凉,初草上雨滴或划过或逗留,来去无束。因未持伞,头顶已觉湿漉漉,偶尔盈满的雨滴顺着耳际滑下拍落在早已湿凉的肩头,丝丝沁骨。踏着平地的水渍,手持一支新摘的淡菊,你看到了吗,时隔七年我还是回来了。
凝着那樽低矮的青冢,喉间苦涩难耐,不发一语。冰凉的碑上你的名字因着雨水的洗涤更加清晰,就如七年前我刚刚写下时那般泛新。置淡菊于碑上,仿若那时插入你的发髻,只是那时你乖俏可爱,巧笑嫣然,而此时,千里孤坟,唯你长眠于此。
我把几年来的心事全对自己说过,在你面前便也一时无话。从远处很突兀地传来一阵琴音,愀怆空灵,直把人的心掏空了去,雨势更大了。
我不禁合着琴音哼唱起年少时你最喜爱的歌谣来驱赶沉默,断断续续,有理无章,但我就是感觉你这时肯定就温雅地坐在我对面,侧首托腮,含笑倾听。而不知何时,我眼中的氤氲也越来越浓,越来越浓,直至模糊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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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很用心的一篇文章,本来想选成小说体裁的,但是因为主要以回忆和自述为主,便选了随笔,随笔但不是随意写的噢,每个词每句话每个场景都是通过歌词认真联想并叙述的,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多多收藏,有什么指教请留言评论,我一定会认真看认真思量的,为了以后的文章打好基础听取别人意见必不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