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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小船轻舫好追游
“什么事?”在景兰的心中,安儿素来大大咧咧,想来也不会有要紧的事,因此景兰眼都未睁开,只懒懒的问道。
安儿看看一副准备立即进入睡眠状态的景兰,皱了眉略微思索了下才继续低着嗓子说道“我前日看见二小姐哭来着。”
“啧,你个死丫头,梦兰她哭有什么好说的,花开花谢她都能哭一场,这也值得你这么慎重的来打扰我睡觉?”景兰更不想睁眼了,翻个身不耐的回答道。
“可是奴婢看见表少爷给她擦眼泪来着,后面两人还拉了手呢。”安儿认真的反驳道。
“什么?!怎么不早说!”景兰一听立即坐了起来,一把按住安儿的肩膀道:“你没看错?什么时候,你在哪看到的?”
“奴婢看的真真儿的。您不是嘱咐奴婢平日里多跟看门的婆子还有各院的丫头们搞好关系吗,前日里奴婢去薛姨娘处窜完门见天色已晚,便想着再不回去就要被平儿姐姐骂了,于是就准备从后花园那片小林子抄近路回咱们院子。哎呀,您不知道啊,明明这外面天还才刚擦黑,但是那小林子里面却黑的很,奴婢一路回来真是吓死了。”安儿眯着眼睛絮絮叨叨的回忆着。
“说重点!”景兰头痛的看着安儿,这个安儿什么都好,就是一说起事情来她就有本事从鸡说到鸭,再从鸭说到花。
“哦。”安儿老老实实的应道:“奴婢好不容易穿过林子,眼看着就要到我们院子了,却在经过靠近外书房的那片小花园里听到哭泣的声音,奴婢还以为是什么脏东西,吓得赶紧躲了起来。却不料再仔细看看居然是二小姐在哭,然后旁边还站着个男子,奴婢认了好久才认出是咱家的表少爷。”
“可听清楚他俩说了什么吗?”景兰继续问道。
“隔得远,听的不是很清楚。”安儿摇摇头,“只大概听到二小姐哭诉自己出身差,您跟表小姐与她不亲吧。然后表少爷好像说表小姐脾气不好让二小姐不要介意,但是二小姐还是在哭,于是表少爷就给二小姐擦了擦眼泪,然后二小姐说要替表少爷洗帕子,再拿帕子的时候两人的手就拉在了一起。”
“你这不是听的很清楚嘛。”景兰无语的看着安儿,这前因后果都听全了,这丫头居然还说听的不是很清楚!
“他俩说话文绉绉的,奴婢有些话确实没听懂,不过意思大概是这个意思。”安儿不好意思的回答道,想了想又补充道:“当时,二小姐哭的是蛮可怜的,我都想去安慰她了。”
面对这个傻到家的丫头,景兰彻底无语了。
“你可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了?”景兰问道。
“没有。他俩走后我就立即回了院子,本想立即跟您说的,但您身边总有人,我这才忍到今天,可憋死我了。”安儿拍着胸口,一副长出一口气的样子。
“做的好。这件事不能跟任何说,包括杨嬷嬷跟平儿。你就当没看见,知道吗?”景兰郑重的嘱咐道。
“知道。只是大小姐,您准备怎么做?这二小姐与表少爷要是在一起了,夫人能同意吗?”安儿虽然憨憨的,但是显然也不笨。
“我啊,我什么也不用做,就安安心心睡我的觉就好了。”景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拍拍安儿的头,又重新躺了下去。
闭着眼,景兰慢慢思索着:事情果然还是按着上一世的戏码来了,梦兰这么快就搭上了杨怀章,果然不能小看她。只是不知道这中间还有没有罗姨娘跟于若林的推波助澜呢?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这辈子她都没打算再跟杨怀章有任何牵连,梦兰愿意送上门,那就随便她好了,说不定关键时期还能帮自己一把呢,同时景兰也暗暗提醒自己,可务必要对着二人留个心眼了,万不能再像上一世一样糊里糊涂了。
另一条船上,面对梦兰尽管极力克制但仍然时不时露出的羡慕与嫉妒,杨怀钰显得十分自得。
鉴于景兰的不主动、不热情,杨怀钰觉得在于府这段时间自己还是勉强可以接受梦兰叫自己一声“表姐”的。
此刻在船上,除了划船的婆子就只她二人,不搭理她倒是挺无趣的,基于此,面对梦兰的刻意攀谈,杨怀钰倒也没显的过于冷淡。
二人从衣服的料子谈到首饰的佩戴,又从脂粉的制作说到香露的种类,杨怀钰惊奇的发现,这个她原本不放在眼里的小庶女,除了见识还稍微欠缺点,其实懂的也不少,心里便渐渐对她多了一二分信任,言语间不由的也就少了几分轻视。
梦兰自是立即便感受到了杨怀钰的变化,一方面欣喜于自己的一番功夫没有白费,另一方面也在寻思着该怎么才能让杨怀钰更认同自己。
在杨怀钰再一次以轻描淡写的口吻告诉梦兰自己头上这根簪子尽管珍贵,但是在自己的首饰盒里,其实还算不得什么的时候,梦兰反常的没有表现出震惊与羡慕。
杨怀钰觉得受了挫,她再次以不以为意的口吻强调道这是她祖母李老夫人当年的嫁妆,用的可是西域那边出产的红宝石镶嵌而成。
谁知梦兰居然赞同的点点头道:“表姐说的是。尽管这簪子看起来漂亮,但其实也没那么稀罕。连我都习以为常,更别说表姐你这种京城高门世家里的小姐了。”
杨怀钰惊奇的看着梦兰,心道:“难道于府深藏不露,一个庶出的小姐居然还能看不上我的首饰?”
杨怀钰心里暗疑,便笑道说:“想不到你倒见识挺广,我这簪子虽说算不得什么,但那也要看对什么人来说,一般人看到它还是少不得要赞叹一二的。”
梦兰如何不知杨怀钰心里所想,便故意说道:“表姐谬赞了,哪里是我有什么见识,真要细论起来,我的这点见识可还是托表姐的福呢。”
“哦,托我的福?这倒有点儿意思,你且细说说如何托我的福了。”杨怀钰似是来了兴趣。
梦兰笑笑回道:“表姐你刚不也说了么,这簪子是外祖母给你的,但是表姐你忘啦,景兰姐姐她也是外祖母嫡亲嫡亲的外甥女儿呀。这簪子你有,她那里必定也是少不了的,她平日里可也没少给我们展示的,妹妹我自是在她那里见过的。所以说,妹妹我这点可怜的见识都是拜杨府所赐,表姐你是杨府尊贵的大小姐,你说我这如何不是托你的福呢?”
“这簪子景兰那里也有?”杨怀钰怀疑的问道。
“有啊。”梦兰认真的点头道:“景兰姐姐那里的好东西可多了。听她说多是外祖母给她添置的。外祖母对她可真好,否则单是依凭我们于府公中的份例银子,姐姐她多半跟我也差不多的。”
“祖母就得姑母这一个女儿,又心疼她远嫁不易,平日里自是会偶尔贴补一二。”杨怀钰的手不知不觉的便握紧了,语气也不复之前的轻松淡然,但在梦兰面前,她还是努力的维持着一名世家小姐该有的风度。
梦兰如何会放过杨怀钰的小动作,继续火上浇油道:“可不是么,景兰姐姐平日里可没少跟我们吹嘘母亲的嫁妆,说是外祖母最疼母亲,不仅给了大笔家产给母亲做嫁妆,现在更是爱屋及乌,对她也是宝贝的不得了,京城时兴的料子、首饰,哪一样不是外祖母派人流水似的送过来,不说杨府一般的孙女儿比不了她这个外甥女儿,就是、就是……”
杨怀钰越听越生气,当年姑母出嫁,祖母将家产一分为二做了姑母的嫁妆这已是不应该,母亲平日里私底下也没少跟她抱怨。没想到现在祖母对景兰也这么好!明明景兰姓于,她才姓杨,怎的这么一个外姓人倒跟她平分起祖母的私房来,她于景兰也配!
见梦兰忽然犹豫不说,杨怀钰火大的喝道:“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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