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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绝望的孤岛
夜色暗沉。
孤岛的夜晚没有都市的喧嚣，却也没有宁静夏夜中的虫鸣鸟叫声。
唯一的声音，或许只有安眠时的呼吸声，以及柴木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叶新柔枕在折叠的衣服上已然入睡，眉头微皱，蜷缩的睡姿表现出了她的不安。
虽然通过早日的解说，了解到了孤岛的一定情况，也知道木屋范围是孤岛上的唯一安全点，但是对未来的迷惘与彷徨，以及飘忽的希望，仍旧让人难以在睡梦之中得到解脱。
月上中天。
透过叶间缝隙，便能看到满天星野中那如圆盘一般的月亮。
没有城市彻夜点亮的灯光，在孤岛之上，唯一的光源便只剩下了天际的月光，与朦胧的星光。
哒。
一脚踏在地上，却是小心地避过了草地上的花花草草。
黑夜中行动的人转头看向身后的树木，随着脚步的前进，后方的木屋已渐渐隐入了密林之中，加上朦胧光线，更难看清那缝隙中是否还有那点黄褐色的外墙。
停顿的脚步不过是一秒。
黑夜中，无视了早上的警告，在夜间独自行动的人，沿着落叶铺成的道路，顺着繁枝的指引，小心而坚定地踏出了安全线外。
黑夜中独自行动的人因紧张而屏息，却掩不住那因兴奋而变粗的呼吸。
走过缝隙间，透过一丝皎洁月光，一双因狂热而染红的双眼紧紧地注视着前方，视野中除了眼前黑暗，再无其他。
他谨慎地注意着周围一切动静，却没有发现早在他离开木屋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人跟在了他的身后，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
踏在视线死角的区域，祁禛灵巧地攀到树枝上，脚步轻巧如灵猫，丝毫没有引起树下人的任何注意。
庄绍扭头看向归来的祁禛，【情况如何？】
祁禛点头，【一切正常。】
就算摊开了身份，但是任务还是要继续进行的。
作为被揭晓了身份的维平人员，祁禛自然不能继续当着个剧情人员，只能再次成了庄绍的搭档，做回自己的本职工作。
而同时，再次被嫌弃了自家R型系统的祁禛，从壕主脑手上接过了高积分购买的、因为S型系统推广而被丢在系统商店的角落积尘的单世界精神通讯器，和庄绍建立了精神沟通桥梁，而不用再像之前被庄绍用各种理由拖离队伍。
眼前有红影闪过，祁禛习以为常地一手抓过，毫不意外地又得到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红果。
【其实我更想问的是你的身体。】给祁禛丢过一个红果后，庄绍自己也拿出了个红果，【毕竟你现在还是个“伤患”啊。】
【伤的是谢宇，不是我。】
扮演剧情人物，自然也需要承受剧情人物该有的伤害。
但归根结底，维平人员并非是真正的剧情人物，所以对于剧情人物的各种身体状态，例如痛感承受程度，都能够在进入该世界之前，通过联结系统进行修改，而这也是对维平人员的一种保护措施。
而同时，对身体状态的调整程度，也是对维平任务的评分标准之一。
越真实的体验，便能得到更高的分数。
不过，这种调整措施，一般都是开放给完成了五个世界后的维平人员。
对于刚入门的菜鸟来说，维平总局一般强制性将他们的痛感调至最低的百分之五十。
而在得到及格分数后，才在前期的五个世界中对痛感进行逐步递增，以完成适应性训练。
当完成了五个世界的维平任务，并获得及格分数和对应局长的同意签名后，维平人员才能自由地调整痛感。
为了任务的顺利进行，一般维平人员都会将自身的痛感调整为百分之七十上下——既能够及时了解身体状况并进行及时调整，也能够减轻对精神的负担。
所以，按理来说，就算有着一身的伤痛，祁禛仍旧能够自由行动在树林间。
【还有，这种珍贵的红果，还请你好好保管。】
庄绍没有祁禛那般珍惜，很是随意地将果子丢入自己的口中，【这东西有的是，你尽管吃。】
敢说出这句话的也就只有庄绍一人。
这种产自孤月深潭中央的红果，是孤岛上难得的疗伤圣品。
一个红果便能救活一个奄奄一息的人，疗效极快而又没有极大的副作用。
而且，它的口味非常清甜，也是一等一的可口美食。
产出红果的红果树，也是孤岛上少有的在安全范围外的非危险物种，但虽是如此，红果树却是生长在孤月深潭的中央。
而孤月深潭作为孤岛生物的聚集之地，却又是整个孤岛最危险的区域——当然，这是对于对孤岛上的规律、规则一无所知的剧情人物来说的。
而对于庄绍这个知情人来说，就算不动用一身的能力，单是依靠着对安全时间的把握，他也能在孤月深潭中安全无恙地走过。
不过，凭着庄绍本身的实力，要得这种果实也非难事。
但是如若只凭蛮力，这闹出的动静势必会惊动剧情人物，让他们提前发现这处地方，从而影响剧情的进展，也是得不偿失。
看了眼一脸不在乎的庄绍，祁禛捏了捏这颗白天就被喂了好几颗的红果，最终还是乖乖地丢入口中。
说他是伤患，也不过是庄绍的玩笑罢了。
祁禛咀嚼着口中的甘甜，眼角倒是因为口中的清甜而弯了弯。
谢宇身上的那点小伤，早在吃下一颗红果的时候就已经痊愈了，哪里还会影响他的行动？
庄绍满意地眯了眯眼，【也就这个时候，你才会乖乖地听我话啊。】
祁禛瞥了庄绍一眼，【主脑大人，现在是精神链接通讯。】所以就算你说得再小声，我也听得到。
也没被抓包的窘迫，庄绍扶着一旁的树干站直了身子，却也没将视线放在树下那个该时刻监控的人的身上。
脸上是端着一本正经的严肃精神，可以精神频道上说出的话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正经。
庄绍：【果然，我还是更喜欢你做我的迷弟啊。】
祁禛：【……主脑大人，请别说这么不切实际的话好吗。】
到底是谁一言不合直接戳爆了他的身份？甚至在问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的时候，这家伙还企图用这红果搪塞过来，提都不提。
这也是为什么直到现在，祁禛都没有给过庄绍好脸色的原因。
虽然其中还是有几分演戏，但是归根结底，祁禛还是没想明白，到底出了【柯罗诺斯的悲鸣】之外，他还有哪里出了差错？
【那时候的你多乖巧啊，哪里像现在这么刺人呢？】庄绍似是感慨般地叹了口气，【之前那些世界，你可都对我很好的啊。】
目前唯一尽职全程监控树下人的祁禛忍不住扭过了头，一脸冷漠，【主脑大人，那不如你先说说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我是个维平人员再说。】
【那还是算了。】庄绍笑道，【说出来，可就没有这么多乐趣了。】
……你是纯粹当我是玩具带来快乐的是吧！
祁禛眉头一抽，不再看旁边的这个糟心货。
祁禛收回了视线，庄绍却是扭过头看向旁边的人，那双视力极佳的双眼清晰地描绘着阴影下那冰冷的脸庞，却是无法看透那双眼中的所有思绪。
【会告诉你的。】
【啊？】
庄绍抬头看着自己的系统屏幕中，那一步步走向此处的女子，眼中暗沉下来。
【等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后，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相应的。】
一手搂住身旁人的肩膀，手下捞起双膝，轻松抱起怀中人的庄绍脚尖一点，又是无声而轻巧地离了这树，而没有惊动任何人。
【你也要告诉我想要知道的一切。】
【……公平的交易。】祁禛抬眼，一脸面无表情，【但这不是你把我公主抱的理由！】
……
“在哪……到底在哪里……”
深呼吸一口气是平稳内心的欺负。然而翻遍了周围所有的石块，却仍然无法找到目标，心中的急躁早已溢满，脸上原来的信誓旦旦，已经被怀疑与不安覆盖。
“不对……不对……到底在哪里？！”
神经质地咬住了指甲，他狠狠地环顾着四周，却怎么都无法找到想要的东西，脚下的动作不复最初的小心，如若不是理智尚在，他早已暴躁地一拳捶在旁侧的树干上，以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不会的，【主脑】说过了，我是最特别的，我是最特别的！”
细微的呢喃声逐渐变大，在四周再无他人时，他不需在压抑自己，低声将压抑已久的怨怒低吼出来，眼中有的却是扭曲的嫉妒，以及浓浓的恶意。
“一定在这里，在这里……”
再次深呼吸一口气，他抬手揉了揉扭曲的脸，低头看了眼地上被翻起的石块，眼神有几分飘忽。
正当他打算放过这一块地方，另寻他地之时，转移的视线扫过了地上长着几颗白色菌类的树根，眼中猛地闪过一个画面，让他立刻止住了离去的身躯。
脸上的急躁不再，兴奋扭曲了他的面容，他近乎是趴在地上，如珍似宝一般地伸手想要捧起那一棵矮矮胖胖的小白菇，但他立刻想起了孤岛上各种植物的不明危险性后，立刻放弃了这个举动，而是用着狂热的目光注视着树根前那被枯叶掩盖的一片土地。
是这里了，是这里了！
【主脑】说的东西，就在这里了！
小心地扫开地上的落叶，他惊喜地发现了一颗嵌入在地里的石头，他近乎虔诚地挪走了这颗石子，而他的视线，也因为那逐渐出现在视野中的物品而越发地狂热。
“阿……成？”
忽然响起的声音让跪地的人浑身一震，他缓缓地转过头，便看到了扶着一棵树的叶新柔。
叶新柔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睡意，然而那点遗留的睡意在看到那不顾形象，双膝跪在地上，身子却是前倾地几乎要趴地的关元成，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了满满的震惊。
她下意识地向前走出一步，“阿成，你……”在干什么？
“别过来！！”
一声怒吼不经思考就已经吼出，关元成紧紧地瞪着离他不过五米外的叶新柔，脸上是因意外而暴露的狰狞。
从未被关元成如此吼过的叶新柔下意识地停在了原地，却是满脸的不敢置信，“我……？！”
关元成用力地几口气，好歹压下了因突然出现的人而升起的愤怒与紧张，他撑着地面站起，等转过身重新面对叶新柔的时候，他就已经恢复成了往日那个完美无缺的男友。
“新柔，你怎么过来了？”关元成担心地问道，“这里很危险，快回去。”
叶新柔：“阿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叶新柔紧握拳头，紧紧地盯着关元成，不再像往常那样乖巧地听着关元成的话，而是第一次抬起了头，反问关元成。
但是，她的头一次，却不是关元成想要看到的反应。
“这不关你的事。”或许是因为叶新柔的反问，又或许是因为即将成功却被半路截断，关元成没有往日的耐心，“新柔，听话，快回去。”
“……我不！”叶新柔抬头，“阿成！你不告诉我你在做什么，我就不回去！”
“新柔！”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叶新柔双目闪着泪光，声音哀切，“阿成，我是你的女朋友！你的未婚妻！不是陌生人更不是你的敌人！你凭什么这么防备我！”
“是，我有时候是很蠢很傻。但是你是不是在敷衍我、在忽视我，我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对，我是没有什么能力，只是家境好，读的学校也好，所以你才找上我的。”叶新柔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看到关元成脸上的惊讶，又是苦笑了一声，“果然，你一直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我知道你喜欢听话的，所以我就很听话；我知道你喜欢乖巧的，所以我就很乖巧……”
“哈哈……你看看我，我有多爱你，就算你只是看中了我的家境，看中了我的学历……但是，我愿意啊！我爱你啊！我愿意为了你而改变啊！我只喜欢你爱我啊！”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叶新柔嘶吼，“为什么你不能再继续演下去！为什么！”
低哑的嘶吼声在天际回荡，没有引起任何的鸟雀共鸣，但那却是属于一个青春韶华的女生的，绝望的悲鸣。
一眼见钟情。
感情来得突然，却也甘之如饴。
无论这个人处于什么目的，无论这个人看中的是什么，叶新柔都不想放手。
爱情盲目，但却醉人。
她知道关元成并非真心爱自己，但是叶新柔自信自己能让他爱上自己。
所以迎合他的喜好改变自己。
所以在每一次的相处展现自己的魅力。
所以每一次都在鼓励自己关元成对自己的照顾与爱。
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
叶新柔以为，他们可以一步步地走入婚姻的殿堂。
但一切……都被这个孤岛，那个【主脑】给毁了！
关元成的目光不再放在自己的身上。
关元成的目光中再也找不到曾经的热切。
关元成的动作越发的敷衍与疏离……
所以在今夜的守夜中，得到了关元成的关爱的叶新柔，才会忍着热泪，沉醉在了关元成的照顾之中。
“新柔，睡吧，有我在。”
看啊，多温柔，多令人眷念。
所以才会暗示自己无视那些违和。
却无法改变自己不安的睡姿。
所以在惊醒之后，看到周围没有的关元成的身影后，才会循着蛛丝马迹，顺着自己的直觉，一步步地追寻过来。
就算离开安全范围，就算深入危险地段，比起关元成的冷漠，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或许，放在往日，只要撒撒娇，这些都能迎刃而解……而不会陷入如今这边僵硬的局面。
但是叶新柔真的无法再忍受下去了。
她不想再体会一个人被仍在原地的窒息。
她不想看到关元成转身离去的冷漠背影！
双目中有泪光，有怨恨，有不解，但更多的是期待，与深沉的爱意。
阿成，看看我，快看看我啊！
我是新柔，新柔！
不是陌生人，更不是路边的没有用的东西啊！！！
“说完了？”
热切的爱意无法感染冰冷的心，关元成脸上再也没有丝毫暖意，有的是冷漠，与讽刺的笑意。
“阿成……”
“说完了就好。”关元成收起所有的笑容，然后，一步步地走向叶新柔。
明明是期待着关元成的接近，然而此刻看着深爱的人的接近，叶新柔却止不住心中的寒冷，退后了一步。
似乎是被这一步刺激到，关元成大步一跨，一手便抓住了叶新柔的手，狠狠地将其摔在树干上。
“叶新柔，你很聪明啊。”拍了拍一脸苍白的脸，关元成冷笑一声，“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原本以为你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臭丫头，没想到你看得竟然这么清楚。”
“阿……阿成……”
“是啊，阿成。”关元成温柔地嚼着这几个字，然而手上的突然用力，却是让叶新柔痛呼大叫，“你以为我就想和你这种乳臭未干的丫头在一起？要不是你身上有点钱，还是个本地人，你以为我会辛辛苦苦地装着个三好男人？！”
“说什么爱？！那也只是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家伙才会说的东西！”抬手捏着叶新柔的下巴，关元成狞笑，“爱有什么用啊？！在钱的面前什么都不是！就是你们这种女人！见钱开眼！什么爱啊永恒啊！还不如钱实在！”
“你放开我！放开我！”
“看看，刚刚还说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的，怎么现在又叫我放开？”
脸上不复柔美，被关元成捏着一青一紫的叶新柔挣扎着要离开关元成，脸上留着泪痕，眼中有破碎的期望，她看着面前一脸狰狞，不复往日温柔的关元成，最终咬牙抬脚，狠狠地踢在了他的下部。
“啊！！”
沉溺于掌控者身份的关元成一时不查，竟是被叶新柔重伤了重要部位，他狠狠地将面前的人甩到一边，却是止不住弯腰捂住了重伤的部位，一脸青白。
“唔！”
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地上的砂石刮伤，这几天中的死亡事件之中，叶新柔几乎是毫发无损，却没有想到在孤岛上的第一次手上，却是自己的男友……前男友所造成的。
头重重地磕在了树根上，树根上柔软的小白菇也在突如其来的重击下应声折断，白色的汁液从断口中缓缓流出，黏上了那披散在地上的发丝。
“你……你这个臭、婊子……”
“唔……活该！”
热切的感情被人如此贬低，终于坦诚相见的两人再也不是那对惹人羡慕的情侣。
叶新柔狠狠地擦干脸上的泪水，看也不看那仍旧缓不过来，憋屈地倚着树干的关元成，撑着地站起想要赶紧回安全的大部分，但手上却被一个硬物磕到。
“嘶——”在毫不知情之下，尖锐的物体靠着叶新柔的力道刮伤了手心，叶新柔痛呼一声，“什么东西！”
听到声音，关元成如当头一棒，从剧痛中反应过来，他猛地转过头，却是看到了叶新柔竟是坐在了他刚刚流连的地方，手上更是挖出了那心心念念的关键物品，脸上再难忍惊恐，一声怒吼就已经吼出。
“给我住手！！！”
然而，叶新柔的手已经挖出了那浅埋在土里的物品，她拾起那一面小小的金牌，眼前金光一闪，脑海中却是却是有一道声音已经响起。
【恭喜玩家获得“豁免牌”。】那是熟悉的，属于孤岛【主脑】的无机质的冰冷声音，【你有免死一次的机会。】
免死……免死一次的机会！
一切的悲伤、一切的绝望、所有的心碎，在这片豁免牌——免死金牌的面前，荡然无存。
爱情……算什么！
只要在这个孤岛上生存下去！
只要……！
“啊！！”
心中波荡的思绪还没有结束，一股用力传来，倒下之前，叶新柔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牌子，任由尖锐的棱角刺破了掌心，流出了鲜血。
“还给我！”关元成遗忘了身体的剧痛，他的眼中只有那一面小小的金牌，“那是我的！那是【主脑】给我的！给我！给我！！！”
“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没有提问关元成诡异的话语，叶新柔用尽全力，死死地护着这面救命金牌，“关元成！你死心吧！它是我的！是我的！”
“滚！它是我的！我的！”
源于梦境中【主脑】的提示，一步步从安全的木屋走向这个未知的区域，就是因为知道这个道具的作用，关元成才敢一人在深夜走出安全范围，拿到这个至关重要的保命的道具。
但是现在，什么都毁了！
都是这个女人！都是这个女人！
是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
没有礼让之分，没有男女之别，曾为情侣的两人在地上厮打、抢夺、翻滚，关元成用力想要撕开叶新柔紧握的双手，叶新柔竭尽全力紧紧握着双手。
拳打脚踢，脸上哪怕是一青一紫、伤痕累累，爱美的叶新柔也全然不顾。
沉浸在为生而活的两人却没有发现，在他们的头顶，一双竖瞳紧紧地盯着树下两个沾着汁液的二人，眼中有的只是捕食者的漠然。
等两人反应过来之时，窒息感已经传来。
压迫在全身的重力从四周袭来，两个从情侣变为仇敌的人，被迫紧紧靠在一块，然而双方眼中，不再是爱恋，不再是仇恨，有的，是恐惧。
这里，不是安全范围。
现在，不是安全时间。
所以，遇难在所难免。
嘶——
脸上有冰冷的触感，披头散发的叶新柔怔怔地抬起了头，视野中充斥的，是那双冰冷的金光蛇瞳。
“不……不！！！”
叶新柔挣扎，但她的力道怎能强过蟒蛇的绞杀？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惊恐中的叶新柔的手中仍然抓着那一块豁免牌，她想要使用这一个来免除死亡的恐惧，然而脑海中哪里能找到它的使用方法？！
刺痛感从手上传来，在逐步逼近的窒息感中，叶新柔看着面前仍旧一脸狰狞的关元成，也感受到了哪怕在绞杀之中，关元成还不懈地想要撕开她的双手……拿到那一块金牌。
“给我……给我……”
全身的骨骼在发出呻、吟，脏器已经触碰到了逼近的骨骼，剧痛与窒息之中，叶新柔看着模糊视野中的那个男子，眼中仇恨不再，有的是释然的笑容。
“原来……这个就是你的答案……”
叶新柔轻笑道，嘴角尝到了苦涩，却不如心中的痛苦。
“哈哈……哈哈哈哈！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啊啊啊啊！”
“啊啊啊！！我不想死！不想死啊！！！叶新柔！！！！”
咔擦——
骇然的断裂声从一圈又一圈的蛇鳞中响起。
庞大的蟒蛇吐着蛇信，黄澄澄的蛇瞳盯着被它绞杀的两只猎物，眼中似是有嘲讽笑意。
叮——
……
目睹了一切的祁禛看着庄绍从树上跳下，身影一颤，却是没有了动身的欲、望。
他坐在高处，静静地看着庄绍将那面曾被两人争夺的豁免牌，眼中闪过一道无机质的光芒。
【你在伤心？】
【……没有。】
祁禛扭头撇过了庄绍的视线，看向蟒蛇消失的那片沉入黑暗中的树林。
他知道，这只蟒蛇，该是前往孤月深潭消化腹中的食物。
作为叫醒没有在预期中苏醒的叶新柔，并一路留下痕迹一边其来到目的地的祁禛，自然是知道今晚应该发生的剧情。
这是这个世界注定的，两个剧情人物的死亡。
哪怕这些人有多少感情，哪怕这些人有多少悲鸣。
都无法组织死亡的接近。
维平人员会维护一切剧情的顺利进行。
他们会为了剧情人物的感情纠葛而四处奔波。
也会为了剧情人物该有的死亡而劳心费力。
维平总局的新人总会因为各种原因而被解雇，原因便是因为这些新人总是无法理清自己的感情，太过容易沉入平行世界当中。
有经验的维平人员会教导这些新人，让他们将这些平行世界看做是一场高端的全息游戏。
并非是因为冷漠。
而是因为在这种太过真实的世界当中，如果不将自己隔离，便会失去自我，忘记使命，被这个世界同化，而做出不该做的事情。
维护剧情。
多么高大上的使命啊。
祁禛缓缓闭上双眼，心中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庄绍。”
撇除了精神链接，祁禛倚在树干上，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好奇提问。
“你又是什么想法。”
对关元成与叶新柔的结局的想法？
不。
该问的是，曾为破坏者的你，又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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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绍：没有想法，抱得媳妇归就是我的想法！
祁禛：……呵等着埋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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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