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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这段时间,感受到陈睿和何燕关注的目光,自己都不理解自己怎么就这么运背呢?加上同学们不时的风言风语,简直觉得做数学背英语都没有任何意义了。好在还有庄世乐和林乐峰这二座大山给她压力,林雅乐从骨子里是一个极度有傲气的人,倒是非常有效地刺激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看到心爱的女儿如此乖巧懂事,李静和林永志分外惊喜,对于勤学好问的女儿倾注更加多的心血,就连一向懒得理会的林乐峰也愿意腾出宝贵时间辅导妹妹。
人们在一分一秒等待新千年的到来,在这样的氛围之下,期中考、月考都格外有快乐的元素。
就算世界末日又如何,就算千年虫又如何,有孩子的纯真笑容可以打败这世间一切,人类的新千年一定会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庄世乐十项全能,不过他从来没有告诉别人他最爱画画。当然,抽身出来看,他只是一个十二岁的毛头小子,除了家里人和要好的同学,似乎并没有人在意他最爱什么,他也绝对不会和人谈论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美术水平比同龄人高出很多很多,他拿过很多很多奖。
在初中的美术课堂上,他延续着小学时候的辉煌,每一节课的上期最佳画作一定有他。
这天下午,广州美丽的夕阳照应着天空绚丽的云彩,茁壮成长的少年们在操场挥洒着汗水,林雅乐和哥哥放松地聊着天,走过正在运动的学生,应约来到艺术楼宽大的美术室。
在美术室,庄世乐和梁雪各支一个架子在画画,张浩然在一旁认真地看着,林雅乐轻轻敲门,三人回过头,庄世乐首先打招呼:“阿乐,峰哥。”
张浩然和梁雪对林雅乐笑笑,对林乐峰毕恭毕敬喊道:“师兄。”
两兄妹走进来,林乐峰笑笑:“真羡慕你们,画画这么好,最重要的是可以有那么多时间画画,初三已经没有音乐课美术课了,我实在太可怜了。”
林雅乐揭穿他:“别装了,就算有时间你也没有人家那技术!”
林乐峰瞪她一眼,再看向他们的画作。庄世乐和梁雪的画作已经完成四分之三,只见打横的A3宣纸上,云雾缥缈的水墨山水图蜿蜒缠绵,江河,瀑布,奇峰异石穿插其间,已经非常精细描绘出站在山峰看到的风景一角,可以预见,完成剩下的四分之一,这将会是非常优秀的作品。
只看了一眼,林乐峰评论道:“乐,你遇到对手了。”
庄世乐道:“是啊,十二月份澳门回归主题的市级绘画比赛,老师说不知道选我还是选她,这对手真强大。”
梁雪看向林雅乐,笑得好美:“当然是选我,阿乐你说是不是?”
林雅乐道:“当然,一看就知道阿雪画得比你好多了。”
庄世乐道:“你说的不算,没有一点鉴赏能力,让峰哥说。”
林乐峰似笑非笑,半是认真半是调侃:“我也鉴赏不出,我并不擅长绘画。再说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想美术也是这样子的,不敢妄加评论。”
林乐峰说得对,庄世乐的画有气势,梁雪则着重表现山水的秀丽,二人画功相当,各花入各眼,的确不能说谁画得更好。
林雅乐道:“说到底你还是偏帮庄世乐嘛。”
张浩然笑了:“是你偏帮阿雪,不怪师兄。”
梁雪道:“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原来庄世乐这么全能,体育,画画,跳舞,唱歌,书法,下棋,还有好多,关键是学习还第一,我真想知道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庄世乐道:“你也很厉害,真的不要把我想得这么全能。”他看向林雅乐,道:“阿乐你会钢琴会笛子,我就不会乐器了。”
林雅乐不好意思了,自己怎么就老是和庄世乐作对呢?
她说:“我也是只会一点点,远没有到擅长的地步。”
“无妨,过犹不及,艺术讲究修炼,急功近利反而没有效果,况且我觉得叔叔阿姨也没有要求你一定成为什么家什么家,学这些没有压力,其实阿乐你也算是十项全能啦。”
林雅乐道:“哪有那么夸张,当初学这些的时候很开心就是了,妈妈一直想我精通钢琴,我还是练不好。”
庄世乐道:“这有什么,峰哥也不太会弹钢琴。”
张浩然想,庄世乐倒敢这样说话,他道:“峰哥是全校的榜样啊,学习这么厉害。”
林乐峰道:“哪有那么夸张,我真的还有进步的空间。是了,听妹妹说乐你和梁雪很有可能在宣传栏里办个人画展,你们这才叫厉害,我读书这么多年都没有看过有同学办个人画展,看来学艺术还是要有天赋的啊。”
梁雪道:“还没定呢,办画展首先要画作的数量足够,然后拿出来的画水平要好,现在我的作品数量还远远没足够,老师是信任我,但是任务也很大。”
张浩然道:“还有两个多月,怕什么,一直以来只有高中部几个美术生才有画展,而且是联合画展,最厉害的还是你们啊。”
林乐峰问:“为什么这次会选初一的同学来办画展?”
张浩然道:“峰哥你应该比我们清楚,一方面素质教育需要学校提供有成效的教学证明,这关系到学校的评比,二来也可以提升美术教学,提高学生技能,从初一就开始培养,说不定学校出清华北大学生的同时也出中央美院的学生,反正学校考虑很多。”
林雅乐道:“于是你们两个凭借着实力选上了。”
庄世乐道:“对,我们两个算是做实验的白老鼠。”
林乐峰道:“我们这一届也是当了很多次小白鼠的。下一年升上高中,也逃脱不了教改的命运,我也是压力大啊。”
四个人对高中的模式其实还没有多少了解,并不能接话,好在林乐峰深知他们心里所想,立刻转移了话题:“对了,近来学校有一个很热门的话题,那就是某眼药水商家会来我们学校选学生拍广告,你们听说了吗?”
众人不解,张浩然问:“为什么来我们学校选人?”
林雅乐问:“我没有听说过,怎么回事?”
林乐峰道:“自习课的时候我去办公室,老师们提了一下,说是企业有拍摄广告的需要,其中一个选人的地点就是我们学校,到时候有兴趣的学生可以去面试。”
梁雪打趣道:“庄世乐,这个机会很适合你,说不定你会是我们未来的大明星哦,比什么还珠格格那些人厉害多了。”
庄世乐忙道:“别,别,我这人就是奇怪,从来没有什么明星梦,这不适合我的。乐,你去吧。”
林雅乐道:“别,我也没有什么明星梦,再说了,我觉得不可能选上我的,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梁雪道:“不一定哦,我们的乐乐这么漂亮。”
林雅乐笑道:“还是不要了,哥,你想去吗?”
林乐峰道:“现在的我一心只读教科书,除了体育,其他的一切都吸引不了我。”
庄世乐道:“我还是认真画画争取可以举办个人画展吧。”
众人深以为然。
于是,大家都着力准备着自己的项目,他们并不认为拍广告这样的事情会落到他们身上。
在林雅乐看来,她心心念念的陈睿会再次理会他更加靠谱一些。这段时间陈睿倒没有和何燕走得近,但是他也没有和她走得近啊,她在想,自己是否应该主动一点,再不理他,这都能够跨越世纪了。
陈睿何尝不心急,但是当他偶然关注到林乐峰和庄世乐的考试成绩的时候,他基本是什么心情也没有了。没办法,分数是学生的心魔。之前他就非常自责,比不上林乐峰和庄世乐也就罢了,居然还比林雅乐差,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然而,林雅乐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就算她不在他眼前飘过,他的目光也会追随着她,陈睿已经非常确定,没有人能够代替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他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他是男孩子,他应该首先主动的,而不是做错了还刻意回避林雅乐的目光,她生自己的气那是完全应该的。
确立了思想,那就要实际行动,现在都十一月中下旬了,期中考试很快就到了,再不说就真的没机会了!
下午放学,走在出校门的路上,他终于下定决定,快步回去课室找她。
他飞快上楼,到课室门口,赫然发现二班只有林雅乐和庄世乐,而他们,正坐在一起做作业,讨论着数学题目!
可恶!他当林乐峰不存在吗?他哪一样比得上林乐峰!而且,这是二班,居然如此大胆来踩场!
然而,他管不了这么多了,他静静站在外面,平复心情,这才轻轻敲响教室的前门,里面的两个人听到声音,都抬起头,他注意到,庄世乐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而林雅乐显然非常奇怪他为什么会回来。
庄世乐顶着他那张令人讨厌的扑克脸问道:“已经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家?”
陈睿道:“太阳都还没下山,怎么算是晚?再说了,你们两个不是还没走吗?”
庄世乐笑道:“你这么好心专门回来看我们吗?”
陈睿的心情其实一早就跌落到谷底,他叹一口气:“我是担心你们。”
庄世乐笑:“担心我们?你只是担心林雅乐。”
如此肯定的语气无形中激怒了林雅乐,她板着脸道:“他只是担心庄世乐!”
庄世乐笑着摸摸她额前柔软的头发,“好了,好好做完这一道大题,估计你爸爸很快来接你了。”他特意望向陈睿:“你也可以坐下做作业。”
林雅乐突然没什么心思了,“不就一道题目嘛,也不用现在做啊,我不做了。”
庄世乐道:“你不做我就不给你考第一。”
林雅乐瞪着他:“你能够确定你每一次都考第一吗?如果是这样,你又怎么保证我超越你?”
庄世乐道:“阿乐,别激动,我不是向你解释过了吗,现在我们学习到的课程内容还是比较少的,恰好对这些先学习的知识我理解得比较透彻,如果我不帮你,不给你放水,那么我还是会第一,你信不信?”
林雅乐道:“你的意思是你永远是第一,我永远不可能超越你是吗?”
庄世乐耐心解释:“你还没有明白我说的话吗……”
陈睿越听越糊涂:“你们究竟说什么啊?”
林雅乐因为陈睿的到来本来是非常激动的,她硬生生压着尽量不要和陈睿说话,她再也不想这样了,终于看向陈睿。
“阿乐他说能帮助我在期中考考第一,只要按照他的方法去做。”
陈睿更加惊奇:“什么方法?”
林雅乐道:“还不是老一套,题海战术,我很讨厌这一招啊。”
陈睿道:“怎么可能?”
庄世乐道:“对于林雅乐,我自有我的方法。”他随即看向林雅乐:“难道我之前和你分析的你都不相信了吗?你有没有想过,你又要考第一,又不相信我,你还有什么方法?为什么你不去找老师?”
林雅乐闷闷道:“老师没有那么多时间嘛。”
庄世乐道:“对呀,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同学间互相学习,现在问题是你不相信我了,你不坚持下去了,我们这段时间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陈睿恍然大悟:“你们是在一起做作业,互相学习,互相监督!”
林雅乐道:“是呀。”
“你们已经这样做持续有一段时间了?”
林雅乐道:“是呀,可是我突然很怀疑这样做我到时候会不会开心,毕竟按照现在的情况,我还没够能力考第一。”
陈睿不能置信:“我还是不能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考第一,阿乐他为什么又这么确定能帮你考第一。”
林雅乐道:“他就是有这个自信啊,前段时间我问他,趁现在刚刚开学,知识比较少,容易掌握,以我的学习情况,争取尽快拿一个班级第一或者年级第一是不是很有可能,结果他自告奋勇说他有方法让我拿到年级第一,于是,几乎每天放学,我们都会交流昨天晚上的作业以及计划今天晚上的任务。”
陈睿有一点点明白了,但是问题又来了:“他在进步其他同学也在进步,他真的这么有自信吗?”
林雅乐道:“问题就是在这里了,但是我也不是对他没有信心,只是越接近考试,心里就越没底。”
庄世乐反而情绪平静了,他突然好像就明白了老师们多年来喊的“循循善诱因材施教”这一个口号了,正所谓过犹不及啊。
想到这里,他道:“好了,乐乐,这些练习不做就不做吧,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也很晚了,估计你爸爸已经在校门口等你了。”
林雅乐笑:“真的?那明天我就可以好好放松了?”
“是,收拾东西放学啦,你爸爸真的等你很久了。”
林雅乐开心地笑:“今天妈妈来接我,爸爸没空的。”
“那就更要走快一点啊,周末也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就好,好好和叔叔阿姨出去玩玩,这段时间我们的确是太绷紧了。”
三人高高兴兴出校门,果然校门前面停车带停了一辆黑色的丰田皇冠,林雅乐回头对陈睿笑笑:“我回家了,再见。”
陈睿道:“再见。”心里却想着难道庄世乐要跟着她上车吗?
如果说陈睿以前在潜意识里有什么事不承认无视掉,李静只是轻飘飘的一个现身就打破了他的鸵鸟心态。
李静她什么也没干,她只是随意的动作,优雅地从驾驶座开门出来,温柔地望向林雅乐和庄世乐。她今天穿了某名牌最新款的的设计简约又时尚的明色浅秋连衣裙,脚蹬十二公分高跟鞋,头发一丝不苟挽着,尽显成熟风韵却又处处青春靓丽。
她只不过温柔地和他们两个说了几句话,虽然陈睿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然后,他们两个就上车了。
陈睿呆呆地站在原地,不能思考,不能行动。
林雅乐她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家世背景?如果他和她真的表白了她会同意吗?
难道她不是看不起自己才一直不理会自己吗?在这样的情况下她难道要抛弃一切选择自己吗?
自己居然还这么可笑有意无意拉上何燕无聊地表演一番,她知道何燕偶尔会犯傻刺激她,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在意,这段时间自己究竟在干些什么啊?
看到她妈妈这样的配置,他内心的挫败感和自卑感不可控制地涌上来,他知道他不应该这样,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摆在他面前。
然而,第一次面对一个这么美好的女孩子,自己真的能够割舍放弃吗?自己这几个月来的烦恼又算什么?
第一次的青春期萌动,让他的心底既甜蜜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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