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BLEACH]年年季季

　　想再靠紧一点，

　　白酒、花和老歌，以及我们的笑声，

　　多么混乱的时刻啊！春的咒语啊！

　　怎能就只留下情爱的梦？

　　－－出处不详

　　＊＊＊＊＊＊＊＊＊＊

　　「喀。」

　　朽木白哉的动作忽然僵住了一下。

　　我没理他。十手、九手、八手……从一个人的性格能看出他的棋路，从一个人的棋路能看出他的性格，距离胜利还需要走的路完成之前，我冷静地分析所有朽木白哉可能的思考方式。

　　倒数三手。

　　眯起眼睛，棋子被执起与落下的瞬间都是我所熟悉的触感。这里很重要，如果朽木白哉如我所料地下了那手，那么事情便已成定局。

　　我勾起嘴角。他果然下了。

　　然后我们继续，一手一手地宛若在迈向终结。我们都很清楚，我们都很明白，暗潮汹涌的棋局却有着如死一般的寂静。

　　那年春天，樱花花瓣如雪飘零，片片落在棋盘和棋子间。天地逐渐压抑，我们都没有半分的迟疑，对着那些粉色的樱花视若无物，仿佛它们只是配角，入眼所及只剩下眼前的这个棋局。

　　「王手。」我嫣然一笑。

　　朽木白哉凝视着最后一步棋的位置，动也不动。

　　时间像是被凝固般鸦雀无声。

　　赢得真令人爽快。我转过头刚想看看青野的表情，却没想到－－「我……呜！」靠那个字恰巧被青野十七抬起手捂住，不愧当了一年多的同学，他深知我心，警告意味浓厚地瞥过来一眼：给我注意礼仪！

　　让我吓到的是周围不知为何围得满满都是人，管他什么四大贵族、上级贵族、中级贵族、下级贵族，全部都跑来凑热闹。僵硬的气氛被我没说完的句子打散，刹时间一群人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如同沸腾的水。

　　我刚刚一心一意都在棋盘上，完全没注意到周围聚集这么多人。

　　完了……太久没下棋了，一时之间太兴奋，完全没仔细思考啊。上次打斗的那件事好不容易快要消去在大家的脑海中，要是我下棋赢了朽木白哉这事被传回真央，可又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样子。

　　我沉重地低下头。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阵较大的风扫下，樱花掉得更夸张，纷飞乱舞。

　　一直手静静地伸出将我头上的花瓣拍掉一片。

　　「真厉害，刚才那种棋局还能赢回来啊。」一偏头，浮竹十三郎穿着一身气质不凡的浅绿色和服。

　　「令人钦佩。」身旁又传来另一个带笑的声音，我顺着声音转移视线，正好望见草帽的下缘，京乐春水和我四目相对，额前那一缕深褐色的卷发随风飘摇，嘴角勾起一抹看透一切的笑容。 「松谷小姊棋艺实在精湛得没话说。」

　　……不，我不姓松谷。而且这两人什么时候坐到我身旁的啊。

　　不过现在脸上的妆这么重，一般人也认不出我（朽木白哉不算人），见京乐春水要帮我解围，不识相地去戳破他的才是笨蛋。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微笑道：「浮竹大人和京乐大人真是过奖，才学不精令大家见笑了。」

　　「不。」朽木白哉出声，在所有人震惊的眼光下，他面无表情地说：「妳确实很强，我是说－－下将棋。」

　　意思是其他地方不够强是吧。

　　怎么有人连称赞别人都可以这么讨人厌啊。 ……算了算了，朽木白哉肯称赞人大概就是六月飞雪的前兆了，我得知足。

　　「那么我就坦然地接受您的赞美吧。」不顾身旁快被我吓死的青野十七，我微微一笑。按照礼数来讲，我根本就没资格和朽木家下一任当家下棋，更别提还敢下赢他了。

　　不过自尊心颇高的朽木白哉不会在意这些。对他而言，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事实胜于雄辩，身为四大贵族之首说太多的话反而显得没风度。我就是咬住他死心眼的这一点。

　　「……啊啊、接下来换我了！妳叫松谷对吧？妳好强啊！」四枫院家当家兴奋地探头过来，已经全无贵族的样子了。

　　「可不是嘛？看这样的情况，松谷小姊似乎在将棋方面有诸多著墨啊……」源家当家是个温柔的人，说话的口吻令人如沐春风。

　　「我也想来一盘……松谷小姊确实厉害，输了也毫无悔恨。」秋筱家当家诚心诚意地道，朝我莞尔一笑。

　　我无法反应。

　　「啊、那么也请和老朽下一盘。」朽木银岭说道。

　　……什、什么情况？为什么连朽木银岭也来凑一脚啊？不过就是一盘棋嘛，怎么这些人都一副兴奋异常的样子？

　　「琴棋书画都是贵族必学的东西呦。」一旁的京乐春水开心地为我解答，抿了口手中的酒。 「女子姑且不论，一般来说，对男子而言，最容易感兴趣的自然是棋艺。我们平时互相切磋自然也知道彼此的实力大概在哪里。」

　　「像松谷小姊这么强的棋手还是第一次看到。」京乐笑了笑，我却突然像是被点醒般。

　　好耳熟的话。

　　前世的时候几乎每天都在听。强嘛……确实，虽然这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有点那个啥，但我从七岁之后下将棋就没有输过任何人－－因为会让我输的祖父，已经不在人世。

　　所以我一直下一直下，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超越祖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我是否赢过他了，我只能不顾一切地一直下。

　　春天的凉风刮在我的脸上，一点也不痛而且很舒服，眼前的棋盘却显得更加虚无缥缈。

　　充满讽刺地勾起嘴角，我无视在场的所有人，转向坐在朽木白哉身侧的朽木银岭，对方的眼里有着毫不掩饰的赞赏。 「朽木大人，朽木家只有这一盘棋吧？」明知故问。

　　一般人是不会在家里放两盘棋的，因为没有那么多人要下也没有那么多人会下，这一点就算是朽木家也不例外。

　　果不其然，朽木银岭疑惑地朝我问：「确实只有一盘棋……松谷小姊想要做什么？」

　　「没做什么，那我今天不下棋了。」我云淡风轻地微笑，对周围抱怨声毫不在意，接着说：「这是樱花祭，还是请大家更专心在赏樱上吧。不然朽木家的樱花可是会哭的喔。」

　　「而且，」站起身，我朝朽木白哉狡猾地眨了眨眼，得到后者的毫无反应。这可恶的死人脸。 「我们没有完整的棋子也下不下去吧。」

　　「刚刚已经说赌上您的『王将』，那么这个就归我了。」语毕，我拿起桌上的写着『王将』的那个将棋。 「您赢了我就会还你。」

　　我偏过脑袋，忽然又想起一件有趣的事，用调侃的口吻道：「喔、当然，我是说……」

　　「－－下将棋。」

　　那嗓音带着满满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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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人都被长辈教育过要言而有信。

　　换句话说就是说到做到，要嘛就别说别做，当然－－我更倾向于后者。

　　遵守承诺什么的真的是麻烦死了，现在被赤羽拉住的我有非常深刻地体会。 「那个……妳能不能放开我先啊，光。」

　　「不行！」赤羽光非常坚持，表情咬牙切齿。 「妳不要以为我已经忘记妳之前和青野那混蛋去樱花祭玩喔！不过是个樱花祭嘛，瞒着我去玩也就算了，居然和那个混蛋！」

　　抬起没被禁锢的那只手，我捂住脑袋。 「那都是半年的事了，妳能不能给我忘记啊……」

　　我没有把事情的各方面都告诉赤羽光，而是隐藏青野十七交换条件要请我吃饭的那部分－－因为那个家伙最后没有请我吃，我只不过是一时得意忘形下了盘棋而已嘛！那个爱记仇的家伙！

　　如果我说一部分，就得连锁全盘交代，倒不如什么也别说。

　　关于我下棋赢了朽木白哉这件事，这世上愈少人知道愈好……ｏｒｚ

　　所以这家伙一直到现在还是以为我只是单纯地去樱花祭上玩而已，谁会专门去那种都是贵族的地方玩啊。

　　「才不忘记！」她鼓起塞膀子，一脸不满。 「因为这样妳才答应下次不管我要去哪里都陪我去的！就算过了这么久妳也得陪我去、就算是是翘课妳也得陪我去！」

　　我：「…………………………」我是被妳逼的啊我靠。

　　决定不要跟这个抓着我的疯婆子谈话，我开始观察起平日的流魂街。

　　换下真央的制服，挑了一件朴素的衣服走在路上，我确定我们几乎完全隐没在人群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赤羽光脚步轻快地不得了，她本就不是个适合蹲在书桌前的家伙，而更适合这样自由自在的空气，让她显得神采奕奕且充满活力。

　　嘛、只要别去想回真央之后得提水桶罚站，其实这样久违的感觉也挺好的。

　　但是得提水桶罚站耶……ＱＡＱ

　　愈往前走，人潮逐渐多了起来，熙熙攘攘的人围在一间居酒屋外实在有点夸张。 「妳想去的就是那间店吗？」

　　「嗯嗯嗯嗯嗯！那间居酒屋今天白天去打七折喔！」赤羽光双眼放着精光，点头的频率让人觉得她下一秒脖子喀擦一声断个一干二净。 「在后段的地区，别说酒了，连水都是非常珍贵的东西。所以我来到静灵庭之后，就发誓自己生平一定要喝过一次酒！」

　　「……」我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喔、这样啊。」

　　原来如此。

　　其实之前就知道她是从很后段的地区过来的，但现在才发现她是带着这种心情在生活的啊。

　　少女握着我的手抓得很紧，我感觉的到这家伙显而易见的兴奋。她之所以随时都能够那么活泼开朗，是抱持着「下一刻就有可能立刻死亡」的这种想法来过活，所以也并不像外表看上去简单。

　　怎么我身边都是在认真活着的人啊。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打算在排队的时候将这个麻烦的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去，忽然一片粉色的樱花花瓣轻轻地飘过眼前，那么缓慢的一翻一转之间像是一个世界。

　　……啊勒？已经过了樱花的季节啦？

　　视线好奇地打转，正好看见树梢上一只懒洋洋的猫在晒太阳，而头顶正上方是二楼包间敞开的窗子，那里有着京乐春水快要掉下来的身……慢着，好像不太妙。

　　我下意识地就想往后退！好死不死后面的人潮突然往前一撞！

　　「碰！」

　　「唉呀唉呀、亲爱的小七绪，妳害我摔的好……奇怪？不疼耶？」

　　废话，你以为是谁当垫背的啊！ 「……给……我……起……来……」我森森的嗓音像七月半的女鬼。

　　眼前就是京乐春水色彩缤纷的小花袍，但我的心情非常糟糕。

　　居酒屋内部虽说有控制进来的人数，没那么拥挤，比起外面却还要更加地吵闹。

　　因为室内的光线很昏暗，唯一有的几个窗子也被黑布盖起来，存心就是要让那些喝茫的人分不清白天和晚上，几乎所有的客人都在喝酒划拳，店小二和厨房吆喝不断，连厨房的炒菜声也夹杂在其中。

　　而二楼的包间大概是整间居酒屋唯一稍微安静的地方。

　　安静地原因在于，所有人都正在打量我。

　　但听到京乐春水说要补偿我之后，我哪管的了那么多。本来只是要喝杯酒的，这下子我要早餐午餐晚餐下午茶宵夜全部都要在这里吃掉。

　　无视于所有人的呆愣和看起来很胃疼的京乐春水，我毫不客气地继续说道：「……还要这个……哇，下面这个看起来也很好吃的样子，也来一份吧……再来这个、还有那个、接着这个、然后那个……喔，第八页全部……大概就这样了。」我看着服务小姊笑得异常真诚。

　　「如果还不够的话，有什么上什么吧。」我笑脸盈盈地将手中的菜单还回她手上。

　　对面的京乐春水已经抱着自己的草笠泪流满面了。一看到那副快要吐血倒在椅子上的样子，我整个人就非常愉快。 「啊哈哈、幸好这间居酒屋卖的东西和酒一样都是极品啊，真是太好了。」

　　闻言，志波一心意味深长地注视我许久，于是我又追加了一大堆听起来就很贵的酒类。

　　京乐春水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啊拉啊啦……京乐队长，您还好吗？」这么问着，市丸银看上去却非常幸灾乐祸。别以为我没注意，刚刚有三分之一的餐点是你点的。 「顺带连我们一起请，不会很为难吧？」

　　「如果市丸副队长能帮我付一半的钱，大概会好点。」京乐春水神色哀痛。

　　市丸银：「…………………………」

　　市丸银转过头不再理他，说到底会在上班时间都溜出来喝酒的这伙人，想当然也没有几个善心人士：五番队的市丸副队长、七番队的射场副队长、八番队的京乐队长还有十番队的志波一心队长。

　　总之就是一群爱喝酒的男人们，毫无同伴爱。

　　不过我笑到不行，觉得很愉快，所以算了。这么想着，突然发现一个不见的身影。 「啊、伊势副队长呢？」

　　「啊哈哈、伊势副队长的话，刚才先回去了。」志波一心开心地为我解答，能赚到免费的一餐，他一向豪爽的笑意根本就隐藏不住。 「大概是觉得请客也是一种不错的处罚吧，下次京乐队长说不定会收敛一点。」

　　我看着头已经垂到桌面上的京乐春水。不，我不觉得他会收敛。

　　「嗯，是啊。我也这么认为。」我笑着附和。怎么可能，活了几千年的家伙是不会这么简单就被改变的。 「话说回来，您们居然可以订到包厢啊，还真厉害。」

　　「啊－－这个啊、正副队长身分本来就是拿来用的，而且还很好用。」市丸银笑着搭话。

　　……三界平衡交给这种家伙来守护真的大丈夫嘛。

　　不久之后，牛排、鸡腿、羊肉、兔肉、猪蹄、烤鸭、排骨、螃蟹、龙虾、生鱼、乌龟……总之就是肉肉肉肉肉肉肉肉肉肉之类的，这间餐馆好像横跨了各式料理，什么山珍海味都有。我看着大桌上满满一桌子的菜色，非常满意。

　　我们所花的钱绝对和服务小姊身旁经理那笑到快抽筋的脸，成正比。 「那个……客人，请原谅桌子太小摆不下，别的菜待会儿再端上来好吗？」

　　「当然好啊。」我灿笑，摆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了。 「你们慢慢做，我们慢慢吃啊。」

　　京乐春水：「……」一个队长被如此敲诈，和桌上的生鱼片哪里不同？ ！ ＱＡ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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