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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傍晚,权爸爸和权妈妈带着家里煮好的汤和吃食来到医院。权封夷正和月子阿姨在卫生间里一起帮小宝洗澡。
权妈妈推门叫了声“溪溪”,桐溪放下手上的病历本忙客气地应了声“伯父、伯母好”。权妈妈听见多年没再听过的‘伯母’二字打趣道:“哟!溪溪都改口叫我伯母了呀,不喊我‘妈妈’了?”
桐溪还停留在那个大学时期叫伯母的印象中,被‘婆婆’这么一说才想起权封夷说过的他们是夫妻一事。“呃!我还是、先叫伯母吧。那事儿我有些记不大清了,还没和、还没和他好好聊过呢。”桐溪现在连叫权封夷的名字都有些叫不出口。
权妈妈和善的笑笑,“我不急,这事儿应该我儿子很急才对,”说完朝卫生间那边喊了一声,“是吧儿子!”
然而新晋种子选手权封夷爸爸,正手忙脚乱的给小女儿洗澡,婴儿身体太软了,使得他的神经不得不高度集中,都没发现自己妈妈进了房间,听见喊话,他迟钝地向外喊:“妈,你来啦!你刚刚说啥?我没听清啊。”
权妈妈笑嗔道:“傻儿子。”
权爸爸帮忙打开放在床边柜子上的保温桶,小心地倒出一碗汤端给桐溪喝,“溪溪你尝尝,这是家里给你煮的蛋花汤。”再用另一个小碗盛出一点白米粥,洒上一些白糖,递到权妈妈手上,权妈妈端着小碗解释道:“这头几天先吃些清淡的吧,你卧床五六个月基本上都是挂的营养液,现在立刻就吃大鱼大肉也难克化。”
桐溪接过暖暖的蛋花汤很是感动地向权业宁夫妇俩道谢,毕竟在她的脑海里,明明还是关系很普通的伯父伯母,对她的关爱却已快接近她真正的家人。桐溪猜想,过去做他们的儿媳妇肯定也是备受关爱的。
正当桐溪小口小口地抿着汤时,权封夷把洗好澡的小宝抱了出来,嗅到美食的味道,他笑着问道:“爸妈,你们管我的饭吗?”
权爸爸感觉有好几年都没见过儿子一天之内笑那么多次了,忍不住戏弄他,“你个五大三粗的糙男人,给你管什么饭。”
“爸,男人何苦为难男人呢?”权封夷满脸无奈道。
屋里顿时响起一阵笑声,“想不到我儿子还有这么幽默的时候啊。都是溪溪的功劳。”
“啊?”桐溪一脸懵逼。
权妈妈一边接过小宝一边解释道:“以前他这个理工男,就是妥妥的一根木头,眼神都透露着‘我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的严肃感,哪有可能听见他说趣儿呀。后来和你在一块儿才变得更活泛些,你看他现在已经能时不时地说上两个金句子了,质的飞跃呀!”
“妈……你别这样说我……我哪有很木头……”权封夷有些尴尬地看了桐溪两眼。
桐溪心上本来或多或少有些感觉,现在这感觉变得更加强烈了:伯父伯母在努力撮合他们俩。
“跟我在一起待久了都会活泼起来的,因为我光芒四射嘛。”桐溪笑着故作自恋地说。
屋里又响起一阵笑。
不知是不是这笑打扰了小宝的休息,那嘹亮的哭声再一次突兀地响起。权妈妈忙抱着她站起身子,轻轻地拍着襁褓哄她入睡。
“诶,好像还没说小宝名字的事儿吧。”权爸爸突然开口。
听见这话的权封夷又一次紧张了起来,“爸,回家那么一会儿你就翻好字典了?”
权爸爸一脸骄傲的样子,“嘿,还没到家,在路上我就想好了一个名字,连你妈都还不知道呢,保证是个上上佳的好名字。”
说起来为什么权封夷总是对权爸爸取名字一事很是紧张呢?事情是这样的,当年权封夷出生,他爷爷说孙子的名字得由他这个做爷爷的来取,年轻气盛的权爸爸硬气地拒绝了老父亲,然而倥偬一生的老爷子大嗓门一吼,说这是权家的家规。无奈,当时只能生独生子女的权爸爸就因此失去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给孩子取名字的机会。那会儿他可是把字典来回翻了好几遍,备用的名字足足写了三张纸,全做了灶台烧火的玩意儿。
权封夷出生的那年正是国内外最为动荡的一年,一九七六年。权爷爷想起自己年轻时的征战就给刚出生的孩子取了权封夷这个名字,寓意封锁蛮夷、国泰民安。
这名字被权爸爸嫌弃了多年,觉得自己选出来的几个名字更好听。可后来权封夷听权妈妈满脸嘲弄地说出几个名字,他就十分万幸爷爷给自己取了个好名字。那几个名字分别是:权安康,权碎帮,权爱国,权忧民……那年发生的国家大事一件接连一件,基本上每一件都被热血青年权爸爸拿来做了名字,用以表达忧国忧民之情。
权爸爸在心里反复念起那个名字,越想越觉得这个名字好,得意于自己的才华。所有人都看着他更是让他忍不住想卖关子。
“得了吧,就你那名字取的,你还是别说出来的好。”权妈妈也想起了那些过往,忙往他身上泼冷水。
权爸爸被妻子这么一嫌弃,立刻反击道:“你还没听我说呢你就知道那名字不好了?你们可听好了,我在开车路上想到的好名字就叫权世爱!”权爸爸又骄傲起来,“怎么样,不错吧。”
权封夷只想抚额一叹,权家家规能不能现在改改。
“世界的世,博爱的爱?”还不懂权爸爸有毒的桐溪问道。
“哎!对对对!就是那两个字,溪溪是不是觉得很不错?”权爸爸很是期待的追问道。
看着屋里另外两个权家人表情不太明朗,桐溪弱弱地答道:“我觉得、寓意还不错。”
权父一拍巴掌,充满自信地对另外两个人说,“你看吧,溪溪才是懂得欣赏的人。”
“不过,配上这个姓,有些……嗯、有些……”桐溪又弱弱地补上一句。
果然媳妇儿一点也不傻,权封夷立刻抓住机会反攻:“爸,溪溪得来这个孩子有多不容易你不是不知道,总不能让孩子用个连亲妈都看不上的名字吧。”
权爸爸正要反驳并加以分析这个美好的名字的时候,权封夷又补上一刀:“爸,你肯定不想溪溪像你当年那样吧!宁愿叫我狗剩儿也不叫我权封夷。”
这一剂猛料放下去果然让打算给大家洗脑的权爸爸泄了气,看着溪溪有些低垂的头,那头短发让权爸爸想起她头上那条长长的骇人的刀疤,‘的确不能选个让溪溪为难的名字。’
“咳咳咳!那我回去再好好想想吧,”权爸爸干咳几声,说完还怕大家不相信他的水平,忙又补充道:“我会把四书五经也翻一遍的,保证取个既文又雅的好名字!”
而低着头的桐溪还在苦苦地憋着笑,‘原来权封夷还有一段‘狗剩儿’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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