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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信非还是和柳永去唱K了。去了那个以前和朋友经常去的KTV。
柳永纯属观战,而信非点了N多歌大唱特唱。一直唱到喉咙嘶哑疼痛才停止了下来。
她上车后,喘了口气,轻声地,声音嘶哑地说,“柳永大哥,你,还是,去找个大姐陪你吧。”她避开柳永的视线,继续说,“我有那种感觉,大哥你,也许,再也,见不到……”
“住口!”
被柳永突然的大呵吓到了,信非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不是随便的说,只是真的有这样的感觉,感觉那个柳永想要的人,不会回来了。这样想着的时候,心脏开始疼痛起来,就好像被举槌重锤了一样,闷而沉重。
那晚,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仍旧不是她,她对谁唤着名字,谁又唤着她,但是她唤的是什么?那人唤得又是什么?很快的,梦里的画面又切换,然后变成了她和另一个一同盯着电视看。电视屏幕上播放的是电影,她认得里面的人是苏菲马索。
明明是在梦里,可是自己的心却不停地在对那个完全看不到的人说着,不要寂寞,不要寂寞。
为什么,不要寂寞?为什么,会寂寞?
第二天清醒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把苏菲马索所有的电影全载了下来。
她要找到,就算最后也许没有结果,也要寻找,寻找属于她的尽头,属于她的,只属于她的目的地。
原本以为柳永会因为那日她的话而不理她,但是他过了两天,又来了。
那时候信非刚刚双击了电影<心火>,就是自己在看着许多部电影名称的时候,自己的手不由自主地点了上去。
她停了电影,开门看到是柳永,惊讶地说,“诶,柳永大哥……”
柳永温和一笑,进了门。信非扭捏了半天,实在很想再道歉,但最后说,“呐,我们一起看电影吧。”
(电影:
昏暗的房间中,微微有着些许火光,穿着灰色束身长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年老的女人传话,而男子在暗处低声提问。
因为父亲负债累累,而不得不做□□交易。
老女人传男子的话问,“你没有其它方法筹钱了吗?”
她回答,“这位先生另有建议吗?”
再一次的,当男子再次要老女人传话的时候,她打断年老者的话说道,“这位先生不可以亲自问吗?”
年老者提高声音对她说无需知道他的身份,也不必知道。
她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平静的,说,“他不比把名字告诉我,我只想听一听他的声音。”
然后,她的表情略有些无奈,蹙着眉头,眼神哀伤。)
“唉!”信非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柳永把电脑连上了电视,因此两人坐在客厅,她侧头说,“这个女子,一定是很倔强的,嗯,有这种感觉。可是,她为什么非要做这种事?”
“那个时候的女子,找不到什么工作的,不像现在。所以,是最无奈的选择了吧。”
“是吗?这样啊。”信非眼神有些涣散。记忆中,好像曾经,也曾这样和谁看过电影,和谁边看边讨论。
她在沿着路途奔跑了。奔跑着。
(电影:
蓝色的天空,长管里喷出气体,下着雪。她立在船上,望着遥远之处。
那时远行的船只。
她走到白雪覆盖的海边,深深吸了口气。
第一夜。她踏进房间,男人所说的一切,她的回答都是,好。
在床上,她冷若冰霜,任男人在自己身上施为,这只是一场交易,仅此而已。
早晨,男子说,“我们这样做算是错吗?”
她轻叹了口气,垂下眼帘。
男子亦垂眼,说,“至少,你只是……为了另一个人才肯这么做的。”他吸了口气,“其实我也是替另一个人设想的。”
她挑眉,“既然我们都不是为了私欲而来,也许这样做也不算错吧。”
男子大喝了一口酒,转身离开。
第二夜,她喘息着,最后闭上了眼睛。结束后,她用手虚抚着男人的胸口,忽然转过脸,落下泪来,“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其它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
另一边的男子,张开了眼睛。想转头,却始终没有去看她。
依旧是海边。
她说,她很向往,别无牵挂,叫她想高声呼叫。
“那你就呼叫吧。”男子这样说。
她张开嘴,闭上眼,从低缓到响亮,其实还是低沉又沙哑的,她张眼扑哧笑了出来。
男子微笑,“你的确很……”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他又说,“我料想不到会是这样的。”
“你料想的是什么?”她收起笑容问。
“昨天晚上,我以为,有一段时间我以为……”他顿住了。
她接话道,“你以为我喜欢吗?”
他沉默了下,“那你喜欢吗?”
她一愣,随即回答,“不。”
男子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却听她接着说到,“但我可以喜欢的。”)
“唉唉!”信非推了推柳永,“她喜欢上那个男人了?这么容易就喜欢了啊!”有些不解有些疑惑地问着。
“感觉对了的话,很快就会喜欢的。”
“感觉,什么样的感觉?”
“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啊。”柳永有些奇怪地回答。
“喜欢?喜欢,是怎样的感觉呢?”她不再看电视屏幕,仰起头,“我,不知道那种感觉啊,好奇怪,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转回视线,盯着柳永,问,“你说,我是不是睡一觉把心都睡没啦?”
“只是你还没碰到啦。”
“如果永远都碰不到了呢?”她垂着头,忽然认真地说道,“如果我碰到那个人,我绝对绝对不会放手。”
“就算他不要你?”因为她的认真而有些心惊。
信非呆了呆,随即用力点头,“就算是被说死皮赖脸,我也不要放开。”她抓抓头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个声音这样再说噢~”
(电影:
第三夜,他们之间除去了所有束缚。两个男女欢笑着被激情淹没……
她说,“我真想……”
“你真想什么?”
我想我可以呼叫就好了。她喘了口气说。
两人都笑了,不再是虚假的应付的,而是真心的,快乐的。音乐激荡,婉转不绝。
最后,还是绝然的分开。她说,“那就再见吧。”
生产的时候,她呼叫了出来,撕心裂肺地喊着,像在哭泣,一旁的老人们都满眼泪水。结束的时候,她抿着唇望向了窗外。
即使是离开了,还是忘不了那个从自己身体里落下的生命,那个小小的女孩。每年女儿的生日,她都默默在卡片上为她画上一朵花,然后写上几句话。
“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并没有忘怀你身在何方呢!”
“我忘不了你。”)
看到这里,信非忽然起身,“柳永,你自己看吧,我,不想看了。”
走到厨房,拿了瓶饮料,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那些话,就好像是自己对梦中人想说的。那个人,不管是名字还是样貌,都是不知道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在意着,忘不了那个人。
只是梦而已啊。
信非这样告诉自己。只是梦,梦里的人,想象出来的人吧,为什么自己好像对那个想象出来的人,有着不一样的感觉呢?为什么这种感觉对生活中的谁都没有呢?她怎么变得不正常了,她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她走到厨房门,扶住门边,轻声问,“柳永大哥,我是不是,病了?”
“嗯?”柳永疑惑地侧首。
“我时常做梦,奇怪的梦,看不到梦里的人,可是偏偏觉得那是真的。”
“是不是你想太多了呢?”
“不,那些都像真的。好像曾经发生过的,可是我却不记得。”她摇摇头。
柳永起身抓住她的肩膀,“你梦到了什么,快告诉我!”
不解柳永的激动,但信非还是说了,“我做过好多次,但是记得的却没多少。我记得我和一个人在一起看电影,然后,忽然觉得他很寂寞。他好像叫我什么,但是我却听不到。”
柳永脸色微变,“信非,那时梦,你不要想太多了。”
真的,只是梦么?
柳永离开的时候,信非扪心自问。如果是梦的话,那种感觉又是什么,难道她真的对梦里的虚构的人物,产生了奇特的感觉?
在成绩还没出来之前,信非出去打工。因为已经成年了,所以打杂工是完全没问题的。说到成年,信非开始感叹自己连18岁生日都没有过,父母便说等20岁再过的隆重些。
信非打得杂工是打字工。其实就是帮那个公司的人理资料一类的东西。每天早起晚归,不过在那里倒是可以偷懒下,无聊上上网,中午还有3个多小时休息,足够让她在网上玩个够了。
虽然只是打字工,但是因为年轻,又活泼,很快和那里的大多数员工熟了起来,还会被她们请吃饭,说是请小妹妹,所以,信非的日子过得非常滋润,信非每天在镜子里比身材都暗想,看来是要变回原本的身形了。
不过等了半个月,信非也没胖多少,反倒是又瘦了些,本来因为一直呆在医院白了许多,这回是一直在室内,也不出去玩,皮肤是更加白了。信非想,原来我还有变白的潜质。
自从打工后,就很少和柳永见面了。梦,还是每日都做。梦里的她,和那人去了好多地方玩,似乎一起说过许多话,好像发生过好多事,但是每次醒来,总会遗忘一些。不想遗忘,因此,信非开始每天早上起床,把昨晚的梦记下来。完全不懒床,害怕梦里的事会忘记。
信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些梦,她只是心里这么想着,如果不去记住,也许有一天会失去很多。她只是任性,她不想失去,她想要抓住那些东西,抓住那些属于自己的记忆。
快到返校的日子,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的3月成果如何。返校前日,在公司卖力干活。连午休都努力打字,毕竟明天虽然是工作日,但是自己请假了,少了一天工作,以后补起来很辛苦。
打得正起劲,公司里年龄比较小的一个姐姐唤到,“小非,快过来啦,我们一起看电视。”
信非闻声望去,平常的讨论室里坐满了女子,男的也是有的。讨论室里有台电视,不过很少开,今天是怎么了。
有点好奇,便走了过去。
坐在姐姐们留得座位上,一抬头,就看到电视屏幕上的一行字。
“神的孩子不流泪”。
神?“这是什么节目?”信非问。
“你不知道?也是,你还小啦,这个是一个成功企业家的访谈节目,这次的主题是‘神的孩子不流泪’。”
“谁是神的孩子?企业家?”
“是啊是啊,神的孩子,这比喻真不对,他根本就是神啦。”某姐姐一脸崇拜,接着说,“我男人有他1/10,我就满足了。”
神的孩子,不流泪。信非的兴趣完全被调动了起来。
(访谈:
主持人,“今天,我们请到了帝圣总裁,许韦开,许先生。”)
信非一怔,然后视线全在那个出现在镜头前面无表情的男子身上。
(访谈:
主持人,“我记得,半年多前帝圣讲卓氏吞了吧。”
“是的。”
主持人,“当时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恰巧吧。”
主持人擦了擦额头,“那时您去冲绳与卓氏竞标胜了吧。那个竞标案听说您是与苏徊慕先生一起完成的吧。”
“没错。”
主持人,“你能不能谈一下当时的想法。”
“隔太久,不记得。”
主持人,“那我问一个私人的问题,您的妻子是卓氏的人吧,她去世是否是自杀?”
刚说完问题,主持人就看到眼前的男子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说呢?”声音冰冷无比,让主持人哆嗦了一下,“对不起,那请问你有再娶的打算么?”
“没有。”
很干脆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主持人,“为什……”
“请你问有关工作的问题。”
主持人继续擦汗,“那,我听说最近你的公司拓展到欧洲了,还想拓展到哪些国家?”
“全世界。”
主持人,“那您知道为什么我们把这次的主题定为,‘神的孩子不流泪’么?”
“……”
主持人,“因为我们认为您是神的孩子,并且你如此强大,当时在杂志报纸上报道有关你妻子因为你吞卓氏而自杀的消息,你都没有表什么态,虽然这新闻对您影响不好,但是那段时间你的公司比以前更出色,并且半年多来越来越强盛。您,不会有什么困扰的事。因此,才定下这个主题。”
“哼。”
本以为听到赞扬总会笑,但是采访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笑过,并且最后还冷哼了一声。这让主持人一呆,完全不知后面该如何说。)
“好狂。”看采访的男人们这样说。
“好帅。”女人们如是说。
是他?是他!梦里的那个人是他。看到他,听到他的名字,梦里的场景忽然清晰了起来。可是,为什么她会做到这个完全陌生的人,为什么她对他的感情很奇特。
想要见这个人。
这种念头冲上心头,她紧拽着手,深深地呼吸。
她要找他,她要见他。
可是,为什么呢?见了能说什么?能见到吗?难道让堂堂总裁听她说自己的梦,太可笑了吧。而且,这梦,也许真的只是梦吧。
在放弃与坚持之间无法抉择。
她忽然迷茫了。难道自己真的要被困在梦境中,困在虚幻中。那么,如果没有那些梦,不去寻找梦的源头,她又该何去何从。
原来,她不是因为没有地图而迷茫,而是……没有目的地。
她没有目的地,她不知道该如何前进,她想要找到的东西真的能找到吗?尽头会是什么?会不会是残酷的现实,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又或者,什么都没有。可那都不重要了吧。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向前进。
返校那日,凌晨3点,她醒了过来。
她又做了梦。
打开台灯,拿出笔和本子,写了下来。
她梦到了海,美丽无尽的海,美好而又舒畅。她梦到她和那个人一切去了海边,他说他做了噩梦,说着要看太阳升起,但是,她没有看到太阳升起,她睡着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好温暖好温暖。
她想要去海边。不管是哪里的海,她想要去看看,看看海,看看海上的天空。
信非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有动作的,等到清醒过来,已经拿着包带着足够的钱,坐在了出租车上了。
凌晨路上车子非常少,所以很难拦到车子,她对司机说,去最近的海。她看到司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自己果然很奇怪吧。
可是,就算不返校也没关系。她只是要去次海边,感受一下,梦里的那种感受,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
信非想,自己这样去寻找,去奔跑,真的有意义吗?
等待后的空白与追寻后的无果,是否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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