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人歌

作者:爻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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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王妃,我们这样要是被王爷发现的话...”云胡战战兢兢地,又是小心翼翼的拽着尹淸狂的衣袖有些焦急的问道“我们...不是,我会被扫地出门的!”
      “怕什么,你这是被你家王爷吓破了胆,我瞧着他性子古怪是古怪了一点,但总不会要了你的小命儿!”尹淸狂大力抽出手,手指轻轻地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就又说道“你也说了,今儿个有有名的戏班子来这儿演出,也不知道是哪个小丫头昨天恨不得念叨了一整天,说想见见那黎姓的娇俏小郎君,怎么如今这样话多,扫人兴致?”
      “美色固然重要,可是...命也重要啊...”云胡低着头,手指不住的搅动在一起,小声说道。
      “......”尹淸狂扫了她一眼,看她那个样子,只好叹一口气,就整整衣领道:“得了得了,我也不逼你,你若是真害怕,回去就是,但我是一定要去的,你放心,就算东窗事发,我也绝对不会连累你,只是...”她顿了一顿,又看了她一眼,就严肃的说:“但是你若是胆敢主动告发我...我一定抓着你的小辫子,好好打你一顿!”说着就真的扬起胳膊,作势要打她的样子,吓的小云胡微微一躲,看她那个胆颤的样子,尹淸狂又粲然一笑,便抚摸着她的小脸,不住的揉捏“你乖乖在家等我,我一定买些好吃的来犒劳你,决不食言!”
      说完,转身便走,也不管云胡,就扬长而去。云胡哪里能由着她这样胡闹,出来便出来了,若是独留王妃一个人在外面,若是有什么闪失,就算她是只九尾狐狸,想必也必死无疑,那王爷还不把她的狐狸毛拔了,再砍了尾巴,想着,就赶紧快步追上去,紧紧贴在尹淸狂身边,左右留意着。
      看她这样追来,尹淸狂便笑,就用手勾着她的肩膀,又谄媚的说来:“小云胡啊,如今咱俩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可不要光想着你家王爷,以后万事都要惦记着你家王妃一点啊!”
      叹口气,云胡愁的不行,瘪个嘴嘟囔着“以后哪里还敢啊,王妃你手段一套一套的,云胡以后怕是会被你整死。”
      “哪里会,云胡这样可爱又忠心,你家王妃一定喜欢你喜欢的要死,哪里会想要整死你?”尹淸狂真是一脸溺爱来的瞧着云胡,但是转念就又迟疑道:“不过...云胡啊...”
      看她变脸,云胡心里一惊,以为又有什么幺蛾子,就赶紧钻出尹淸狂勾着她的胳膊,走远一步,警惕的瞪着明亮的眼睛“又怎么了?我不可能背叛王爷的,你休想再来设计我!”
      尹淸狂心里直乐,强憋住,就咳咳声便道:“你这是从哪里偷来的衣服,这样大,瞧瞧我这穿上像个什么样子,哪里像个塞外男人,还好你还算聪明些偷来这个胡子,不然啊...我真的会被你给气死!”
      “你急急地要我到哪里去找嘛,只好去偷偷拿王府里小奴的衣服,再说哪有女子扮上男装的道理,如今还来数落我!”
      “好好好,不说你不说你,你莫不是还要哭了呢”尹淸狂见她似乎有些要哭的架势,就赶忙哄道:“世间怎么没有女子扮上男装的事,不是还有男子扮上女装吗,就像谁之前说的那个黎小郎,那不是世间少有的妙人吗”
      “王妃休要再取笑我,那黎小郎的俊美可不是我说的,”云胡挺起胸脯,昂起小脑袋瞧着尹淸狂得意的说道“那是世间都知道的事情,据说他原本为官家公子,只因家里犯了过错而被发配为奴,后来说是被赎了出来就学了唱小曲儿,如今他可是西域众国里唯一能和浪人麦姜媲美的,更何况还是个男子!”
      “你说的这样激动,胡子都翘起来,歪歪扭扭的,等会儿被抓包,我可不救你!”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边斗嘴边走着,扜泥城为贸易要道,四周比邻众多国家,如此,这里便是及其繁华,又有许多不同种族的人在此经商居住,虽说是夜晚,但是其热闹却绝对丝毫不逊色于白昼。这里路有些狭窄,两侧皆为土房,但却有许多酒家,赌坊等,人也是熙熙攘攘的,热闹非凡。
      “王妃,再往前走便是这里最有名的乐坊,黎小郎的班子就在那里表演,我们要快些过去。”云胡一双小手赶忙拽着尹淸狂的小臂,因为嘈杂,就大声喊道。
      “你喊什么喊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王妃吗!”尹淸狂大力将她拽到一个人少的土房侧面,就小声责问道“以后在外面就不要称呼我为王妃了,要不早晚让你把我交代出去,以后你就叫我小少爷,这就是我的名号听见没有!”
      “是,是,小少爷,我们快些走吧,不然人这样多我们怎么挤得进去!”
      说着就拽过尹淸狂急急地穿过人流,往前奔去。不过也好在云胡拽的急,她们前脚刚到,那表演就立马开始,这里人真是极多,有又高又壮的色目人,也有一些看似中原血统的人在其中,更加让尹淸狂诧异的,是其中有许多的带着白色面具的人,她想询问,但奈何这里人实在是太多,里三层外三层的,便没有问。废了好大的力气,两人才得到一块小高地,站在一块土包上,但仍是要直直的抻着脖子才能勉强看到。
      只见有一些中原服饰的男男女女跪坐在舞台上的边缘处,手里拿着各种乐器已经开始演奏,妆容夸张,衣饰也都是使用的极尽艳丽之色,那演奏的乐曲不知是什么,只是无比哀怨和惆怅,叫人叹息。正想着,四周就传来叫好的声音,人也不停地攒动,似乎想要更加往前一样,就不停地推搡着,尹淸狂和云胡两人更是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保持自己不跌下去。抬眼,果然,舞台中间多了一人,见周围人群都在高声叫嚷着,仔细分辨,就是在叫那个黎小郎。
      尹淸狂年岁小,又是西卫人,还是个女子,这般较小纤弱,所以她自然对舞台看不真切,回身看云胡,她比自己还要小,更加是被挤在人群中,也别说看那表演了。尹淸狂就拉着云胡的小手,大声喊道:“小云胡,那黎小郎出来了,我们在这里看不到,咱们要去个更高的地方!”又吞吞口水,另一只手向斜面一指,就又喊道“后面有棵树,趁那里现在还没有人,咱们过去!”看云胡点了头,尹淸狂就拽着她,一路费力的拨开人群向前挤着走,听着那里似乎已经开始唱了,尹淸狂更是心急起来,就加快速度向那里奔去。
      四周高大的人就像是一堵堵厚重的墙,尹淸狂看不见路,只能高高的昂着脖子,大口的呼着气,凭着直觉往前走,似乎是走了很久,两人终于走出来人群,走到一块空地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想凑热闹却走不进去的看客。尹淸狂蹲在地上喘着,贪婪的呼吸着空气,又咳了两声,就急急地道“云胡,你快上树,你不是想看黎小郎的表...表演吗,赶快,不然...一会就...就没了!”
      四下静谧,云胡根本就没有回应,尹淸狂回头,哪里有什么云胡,而且这里根本就没有树,她走偏了,在人群里判断错了方向!
      “云胡!”尹淸狂赶忙站起来,大声朝着人群喊了两声,却因为四下嘈杂,声音刚喊出去,就像是小石子入水,根本就没有什么波澜。尹淸狂绝望的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想着等一会人散了,再去找她,就喘着气看着熙攘的人群。
      “喂!”
      一个男声凌空在耳边响起,肩膀又马上适时地被谁拍了一下,尹淸狂猛地回头,却一个机灵,弹跳了起来。身后是一张飒白的人脸,嘴唇也是白的,整张脸根本就毫无血色!
      尹淸狂此时猛地被吓,都已经叫不出声,就只能立马跑出去三五米,远远地看着这个人,只见他身材高大修长,一身的算是干净的麻衣,腰间还系着一条粗粗的纯黑的长绳子。再细看,面具后面的是被挽起来简单梳成一个发髻的头发。是一个...面具人?而此时看他正在朝她走来,尹淸狂立马也跟他一个频率犯人动起来,躲闪着,游离着,一脸的惊恐。
      “你跑什么?”面具人说话了,“你站在那里不要动。”他命令道。
      “你管我动不动,你大半夜的戴个面具做什么,要戴也不带个好看喜庆的,吓死我了。”尹淸狂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就只剩下糯糯的声音在,抬头,看那人似乎不动了,只是插个手在那里似乎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被看得毛里毛气的,尹淸狂就大着胆子吼道:“你...你看我做什么,还有你,你为什么跟...跟着我,你想干嘛?”
      听她说这话,面具人先是一怔,而后,就大步过来,几步,就已经在她身侧,还抓住了她的手向上提着。
      一切发生的太快,尹淸狂根本就还没反应过来,她个子不是很高,又娇娇小小的,如今就像是一只兔子,不仅被猎人给逮住了,而且败家猎人还揪着耳朵拎着甩的既视感。
      羞耻,大大的羞耻!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呀!”尹淸狂脚都已经离地了,不住的蹬着腿,更像是一只待宰的兔子。
      “不放,就不放!”面具人傲娇的若无其事的说着“你搞错没有,什么我跟着你,是你冒冒失失的过来拽着我走到这儿来的,你还问我要干嘛?我能干嘛?你要干嘛?”
      “什么我拽着你,我明明是拉着我家小云胡的,你少在这里强词夺理,赶紧放我下来,不然我...打你!”
      “还打我,你这么小一个,都被我拎起来了还想打我?”面具人呵呵的笑了两声“真是胡说八道。”
      “什么...什么胡说八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如若还不放我,我以后一定会见一次打一次!”尹淸狂是有些武功底子的,可是对付那些西卫的街头小混混还行,但面对这样一个人高马大的,就实在是不是对手,更何况她的手还是被抓住拎起来的!
      “还君子!”面具人一副嗤之以鼻的语气,就幽幽的,腾出一只手,在那麻料衣服里一抓一抓的,又啪的一下,把什么一下子拍在了尹淸狂的脑门子上。
      尹淸狂一愣的样子,呆呆的看了面具人一眼。
      “你胡子都粘在脑门儿上了!”面具人似乎心情很好,就又笑着说道:“你们中原人有没有一句话叫娘子一言,快马一鞭啊?”他着重的突出了娘子两个字,说完,就一张脸凑过去看她脑门上的翘翘的胡子,尹淸狂抬眼,正好从他面具的眼洞处,看见他那笑得弯弯的眼睛。
      哈,又是一个色目人!怎么这种人都很恶趣味吗,毒舌的要命,尹淸狂又想起了那个右贤王童格罗迦,怎么一样的讨厌,一个是登徒子老色鬼,这个呢,拽着人家的手不松,还净说些让人讨厌的话来刺激我。正想着,尹淸狂恨恨的抬头瞪了他一眼,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下蹦到他身上去,双腿紧紧地夹住他的腰,照着裸露出来的脖颈,一口重重的咬下去,面具人猛然间挣扎,松手要甩下她,而空出手的尹淸狂更是双手紧紧地抱住他,像个狗皮膏药似的,黏上去死死地不松口,直到口里有一丝血腥气味袭来,尹淸狂才留恋似的松口蹦下来,斜着眼得意的,一边擦着嘴角边的血迹,一边幽幽的看着那边疼的直跳脚的面具人。
      “喂,”尹淸狂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指着嘴角,又指了指他的脖子,就脆生生的说道“你自找的,可千万别说我们中原小娘子欺负你!”
      “你!”面具人声音颤抖着,一手捂住脖子,恨恨的说道“这样蛮不讲理的人真是第一次见!”
      “有机会一定要去我们西卫转转,你会发现,哎呀,遍地都是我这样的聪明伶俐的好姑娘!”尹淸狂粲然一笑,又慢悠悠的当着面具人的面,揭下脑门上的胡子,又好好地粘上,朝他微微颔首道“君子有缘一定要再见,我刚才可说了,见一次...打...一...次!”待她一字一顿的说完,便转身,晃晃悠悠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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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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