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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
沈璁赶出家门时,当了二十五年少爷,学会吃喝玩乐风花雪月,也养成了那些富人们的自尊心,他什么也没要。
正是他可笑的自尊心,如今只能住在地下室,和那些打工仔挤在一起。
“沈三少二十五岁前有多风光,二十五岁后就有多狼狈。不过他那副皮囊,倒是可以卖个好价钱呵呵”沈羡抚摸着他怀中的猫“他的东西,我都会一一拿过来。”
白猫碧眼,他越看越像沈三少的眼睛,正默然地看着他,无声无息的让他明白,我根本不在乎,你看我都不屑和你说话。
突然沈羡泄愤一般掐着猫的脖子,凄厉的声音划破古宅,像女鬼索命。
七刘不禁打了个冷颤,他跟了羡爷这么久,头一回看到他如此癫狂的模样。
没过多久,声音戛然而止。
沈羡起身,取下手套,拿起桌上的纸巾细细擦拭每一根手指。
“把这死猫拿去扔了。”
七刘正待上前,沈羡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眼中泛着炽热的光。
压着嗓子,像个孩子般歪着头对七刘说:“你说要是把猫炖给沈璁喝怎么样?”又若肯定般点点头,“沈璁肯定很开心。”说着笑了起来。
七刘觉得沈羡少爷变了,让他不禁毛骨悚然起来。他不敢看那双此时笑的癫狂的眼睛,有着狂热,有着憎恨,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嗯?七刘你不同意吗?”沈羡久没有等到身旁人的回应,感觉到不被附和的不满,仿佛自己的提议不受人赞同,很不高兴。
七刘不堪受到沈羡驻目,干笑几声,“怎么会?我在想放几味佐料。”至少让沈三少吃不出来。
“不用”沈羡突然觉得无聊,无聊的戏,嫌恶般扯了扯头发。
“是!那七刘这就去办”
“哦,对了,记得他吃完了再告诉他,这是他最爱的樱桃”说着,沈羡踱步上楼了。
七刘忍着不适,默默合上了大门。
“刘叔?”沈璁打开房门一看是七刘,挑了半眉,七刘一向是沈羡心腹,那个疯子又想做什么。
“不知刘叔来我这里是想做什么。”
“没……什么事,只是按羡少爷吩咐给三少送汤来。”七刘有些手抖,实在不忍心打开那保温壶,做饭的柳姨都不知吐了多少会,直说造孽造孽啊。谁说不是呢。
沈璁按住七刘的手,“还是我来吧”
七刘如避蛇蝎,讪讪一笑,“人老了做事也不麻利。”
沈璁看着那少了一根趾骨的掌心,他生生捏断了手里的筷子,当年樱桃贪玩跑出去,结果被车子撞了,命是捡回来了,趾骨却断了,走路只能瘸着走。他不忍心,只要他回来,樱桃绝对就在他怀里,哪怕禁锢它的自由。
七刘实在不忍,想阻止沈璁,他是知道的,三少有多喜欢那只猫“三少……你还是不要……”
沈璁抬手打断七刘的话,“如今我是废人一个,不是什么少爷了。”他将那保温壶盖上,“谢谢刘叔了,我都吃了好几天方便面,总算可以沾点荤腥了”佯装很饿,摸了摸肚子。
“刘叔回去吧。”
七刘只得慢慢退到门边,正要开门,沈璁想了想,对七刘说:“没几天我也交不起这里的租费了,也不知会漂泊何处,叫柳姨不要再寻我,门口放着她的钱你给她吧。”
七刘叹气没有拿,只是转身走了。
沈璁看着保温壶发起呆来像个棵树似的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仿若认命般,紧握的双手逐渐放开,打开盖子,将樱桃一一挑了出来,直到天发起鱼肚白 ,这漫长无比的夜也总算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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