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暖时光

　　郑直从新生报道那天开始就在偷偷观察着韩述。
　　最开始听到“韩述”这个名字时，是在八月二十五号，他和其他班主任抽完签，他抽到三号名单，定下是当三班的班主任。

　　当时手中拿到的三班学生的名单，因为是电脑将学生按中考成绩分段再随机抽取分到各个班，名单没有按成绩排列，而是按姓氏开头字母。
　　他粗略地看了几眼，耳边传来四班班主任激动的声音：“中考全市第一在我的班。”四班班主任教英语，是个女老师。
　　张老太听了，调笑道：“你真是赚到了，吴宇崛以前在七中，初中三年几乎包揽了所有全年第一。”
　　“我记得他好像保送生考试也是第一名，怎么还参加了中考？”郑直问到。
　　“七中校长太想评优了，他们学校好几个保送生都还参加了中考，今年中考不是前三十五名都被他们学校承包了么。”一个教生物的女教师答道。
　　“对对对，那几个好苗子都在谁那啊？”张老太又说到，“卫姣可是在我这啊。”

　　接着又有几个老师报了几个名字。
　　郑直对中考成绩和今年保送生考试的情况都不太清楚，只依稀记得前几名，毕竟他八月中旬才接到通知参加工作。
　　手中名单中还是有几个名字很眼熟的，几个中应该有张老太口中的“好苗子”，但他没有说话。

　　“韩述在谁那？”段长问。
　　“我。”郑直又浏览了一遍名单，确定后郑直回答道。
　　接着郑直就看到段长向自己走来，亲切地拍拍自己的肩：“这个学生，要好好关照。”
　　郑直听了心里很诧异，却还是点点头。
　　这样的招呼，刚参加工作的他，并不是很适应。
　　有听到的老师带着笑意地点头赞同。

　　后来他知道了韩述的一些家庭背景，也看了他的学籍资料。
　　学籍资料上的履历和那张学生证件照同样吸引眼球。
　　一块上好的璞玉。

　　这次的入学摸底考，只考了数英理化生五科，各科满分一百分。出卷时平均分定的都是六十分左右，就是说以试卷的难度最后整个年段考出来平均分会在出卷时定的平均分上下。
　　也就是说，这次考试，很难。
　　郑直看着手里这次摸底的年段排名，韩述总分排在第三，差第二名两分，差第一名十五分，总分四百六十五。
　　物理满分，英语七十八分。
　　偏科吗？
　　可是他中考英语差零点五分就满分了啊。
　　郑直虽有不解，但也没打算向韩述追究。

　　前天韩述答应他会当他的副手，也就是三班班长。
　　不过是不是因为担心自己会帮他换同桌才答应得那么爽快，郑直就不得而知了。

　　盛暖看了看手中的成绩单，不过昨天才结束的考试，今天下午各科成绩和年段排名就全出来了。
　　感觉最不好的数学，刚好六十分。
　　所有成绩加起来，不过三百五多一点儿，再看排名，三百六十多。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连二百五都保不住了呀。

　　陆陆续续地，各科课代表在课间把试卷发了下来。
　　韩述总是趴着睡觉，她只能帮忙他接试卷。
　　相比起他的答卷，自己的简直千疮百孔。

　　拿到数学试卷，盛暖不解，填空选择题都是她自己的答案，明显是又被人改过了。
　　她推了推韩述。
　　韩述慢悠悠地直起身子，一脸疑惑。
　　她指了指自己的数学答卷：“怎么回事？”
　　韩述一下就来了精神，“你别生气，那天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好，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我潜伏进了老师办公室重新把答案改了回来。”韩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盛暖很吃惊：“要是被老师看到了怎么办？！”
　　“看到了也无所谓。”

　　“为什么？”这是很容易就能解释过去的事吗？！
　　“我在做之前自然想过后果，”韩述垂下眼，“可是你更喜欢原本的真实的答案，我就一定要去改回来。”

　　“嗯，谢谢了。”盛暖笑道，“这样让我坦然很多。”
　　“其实一开始就是我自己没事找事惹得麻烦，”韩述很不好意思，“当时估计脑容量被题撑满了，脑子短路了。”

　　确实是脑子短路了，那一瞬间就没有了思考，在看到盛暖面对试卷焦急却又无措的样子。
　　考试向来残酷，他想表面上的成绩至少不会让她那么难堪，之后能更好地调整自己。
　　他在把试卷夺来后的一刻就后悔了，他太自以为是了。
　　还好，事情过去了，似乎她没有很在意。

　　“只错了一题选择题呢，我也想要这样的‘脑子短路’。”盛暖无奈，将他的试卷递给他。
　　“没事儿，慢慢来，别忘了龟兔赛跑最后赢的是乌龟。”韩述忽然看着盛暖说，很认真。

　　他想盛暖或许会顺着他的话说，嗯，那你可以帮我吗？
　　他自然乐意。
　　“嗯，比起乌龟，我更喜欢蜗牛。”

　　“蜗牛也没关系，本大神帮你。”韩述再次很认真地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或许只是想拉近自己和她的关系。

　　“嗯，谢谢了。”盛暖说。
　　盛暖的反应太淡了，让韩述有些失落。
　　他想到了那个放学会在教室外等她的那个男孩。

　　数学和英语都很完美地挂科了。
　　上官诺亚早预料到了结局，所以并没有多失落。
　　只是方舟是数学课代表，上官在看到她将自己的试卷递过来时，看了看自己的分数。
　　那一刻，他才觉得，自己的分真是……寒酸。

　　忽然又很想积极向上了，他打完了个打哈欠，想。

　　卫姣在教师办公室看到年段排名后很开心。并不是因为张老太在旁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而是她看到，韩述的名字就在她名字下面。
　　差两分，就要超过自己了呢。
　　年段前十里，依旧只有自己一个女生，这便是骄傲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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