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

　　我想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是爱情吗？

　　一场倾盆大雨后，天空放晴。
　　淩小鱼穿着宽大的学士服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张望。当他看到易修然的时候，那双灵动双眸仿佛在闪光，充满了期待与欣喜。
　　“易修然！”淩小鱼一边挥手一边跑到易修然身边。
　　易修然看他，“你们系也结束了？”
　　“嗯。”淩小鱼笑眯眯地点头，“我专门在这等你的。”
　　易修然挑眉，他知道淩小鱼有什么主意了。
　　果然，淩小鱼拉住他的胳膊说：“咱们拍合照吧。”
　　“好。”
　　“你居然答应了？”
　　“你不想我答应？”
　　“当然想！你跟着我就行了。”淩小鱼吃惊之余高兴地合不拢嘴，拉着易修然就往东边走。那里有全校闻名的情侣小树林。
　　“来这里干嘛？”到了小树林，易修然看看周围。
　　虽然枝叶繁密，但遮不住传来的隐约哭泣声。这是赶上了校园情侣分手大潮流吗？
　　淩小鱼听他口气，咽了咽口水，他其实挺怕易修然不开心的，可是时间也不多了。毕业说不定就意味着以后再也见不到面，他不能再以“同学”的名义缠着他，也不能在固定的时间与地点去堵人假装约会。
　　追了易修然四年，总该有个了结。

　　淩小鱼一边对易修然微笑一边握拳头颤抖，“我等这一天很久了，即想它早点来，又不想它来，因为我怕你拒绝我。”
　　易修然没表态，好像他被人纠缠了这么久，听到淩小鱼上一句，就能知道这人下一句是什么。看这样子，大概又是一次例行告白。
　　“易修然，最后一天了，你可不可以说一句你喜欢我？”淩小鱼眨巴着眼睛问，那眼里没有预兆的，突然就有点湿润了。
　　易修然直直盯着淩小鱼的眼睛看，似乎知道他不同意的话，淩小鱼大概下一秒就会像刚刚的那场大雨一样，流出的透明眼泪像珠子似的砸到地面上。
　　“……我，我知道了。”淩小鱼突然又说，他拿出手机调到自拍模式，想靠近易修然，却又怎么都迈不出那一步。镜头里的自己狼狈不堪，他越看越难受，最后只得自暴自弃得扯着嘴角。
　　“我好像有点疼。”
　　“哪里疼？”
　　“腿，不，头，不……我心里疼。”淩小鱼哽咽着低头，整个人像是要瑟缩到身后的树洞里。
　　“拍照吧。”
　　易修然不知道何时走到淩小鱼身边，拿过他的手机对焦。
　　淩小鱼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只感觉到易修然握住他手臂的地方很烫，一直烫到了他的心里。他偏头看着易修然，觉得易修然在他的世界里从来没靠他这么近过，也从来没有这么模糊过。
　　“再拍一张。”易修然说着便侧头，薄唇微张，碰到淩小鱼的眼角，吸吮泪珠。
　　“我不喜欢你哭。”易修然的声音温柔得要命。
　　淩小鱼听到这句话，眼泪却是止不住了，八爪章鱼缠着易修然的腰，哭得撕心裂肺。

　　“淩小鱼，淩小鱼，淩小鱼……咳咳……”
　　“嗯，易修然？”
　　“你老公要被你勒死了，松手先！”
　　“老公？”淩小鱼瞪大双眼。眼前的易修然是易修然，可是变得更有男人味了，而且老了一点，眼角有细纹了。
　　“咳……你梦到什么了？”易修然在床上侧了侧身子，又摸摸淩小鱼的脸，撩起他汗湿的刘海，觉得有些心疼，“梦里还一直叫我名字。是不是因为我昨晚把你画画的数位板摔坏了？我马上给你换个更好的。”
　　淩小鱼才从梦里回神，他抽抽鼻子，“不是那个……我梦见大学的时候了。”
　　易修然看着淩小鱼通红的眼沉默。他知道大学时候他的冷漠和犹豫伤害过淩小鱼，没想到过去十几年了，还能令淩小鱼这么难过。
　　把淩小鱼搂到怀里，易修然摸着他的脑袋轻声问：“梦里我又怎么欺负你了？”
　　“没有欺负我。”
　　“那你哭得那么惨？”
　　“因为你没说喜欢我。”
　　易修然正哭笑不得，他怀里的淩小鱼双腿一蹬就翻身将他压到身下。
　　“说你喜欢我，快说！”
　　“喜欢。”易修然宠溺得笑，“喜欢到爱，爱到无法无天。”
　　“哼。”淩小鱼憋笑，满意了。
　　易修然双手撑在淩小鱼腰间，挠他痒痒肉，淩小鱼再也憋不住了，笑得倒在易修然怀里乱蹭。
　　两人闹了一会儿，淩小鱼被易修然压到身下亲了几口。
　　“如果时光倒流回上大学的时候，你还会追我吗？”
　　“追啊，干吗不追？”淩小鱼吧唧一口亲上易修然的脸颊，“你未来那么疼我，我才不会那么傻把你留给别人呢。”
　　易修然为这不假思索的答案动容，他温柔地亲了亲淩小鱼的眼角。
　　“别哭了，我舍不得你哭。”
　　淩小鱼点头，回抱住易修然微笑。
　　梦里面，易修然也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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