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否

　　稀里糊涂地被抱进了房间，“师父真是的，都不让徒儿掀一下盖头，就那么着急想见徒儿吗……”
　　离凰终于抬起了头，咬着牙喊出了那人的名字“陌留凮”
　　“师父，我是墨云澈……墨家嫡子……不过，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凮儿…师父…你叫一声我听听”留凮笑的无害。
　　“凮儿，你这是何意？”离凰看着越凑越近的留凮，冷眸对上留凮热切的眼眸，留凮退了一步“师父，看不出来吗？今儿，是我俩的洞房花烛夜……”
　　说着向前一步，几下束缚了离凰的双手，“师父，你今儿有没有藏刀？嗯？我看看”说着手去摸枕头底下，眼睛直视着离凰，越靠越近。离凰秀眉紧皱，堕天弓已经握在了手里，可他下不去手。
　　“师父学乖了，没有藏匕首，这是奖励”说着在离凰眉间落下一吻，离凰愣住了。
　　留凮撑起来，看着发呆的离凰，轻笑着，“师父，徒儿好看吗？”
　　离凰这才认真打量起来，留凮五官本身精致，如今更添上些许成熟，的确好看，不过眉眼间带上了一股戾气，有几分帝王的霸气。
　　留凮见离凰真的认真打量自己，觉得好笑“师父，看了这么多年了，还没看够吗？”说着凑近“那凮儿给师父看一辈子好不好……”离凰还没反应过来，嘴唇便被堵上，无法动弹。
　　离凰反抗不了，雪蛊看着，捂住脸“天呐……这进展也太快了……真没想到离凰喜欢这种大胆的……啧啧啧……”一边装作娇羞，一边偷看，旁边的蛟龙看得一脸黑线，早知道离凰喜欢他徒弟，第四重不就可以打败他了吗……唉……
　　看来这回，肚子能填饱了。
　　离凰握紧了堕天弓，朝留凮眉间刺去，留凮迅速退开，咂着嘴，“真野，师父竟然这样对凮儿……对你的夫君”
　　离凰坐起也笑着“夫君？那你到底是我的夫，还是我的君？”
　　留凮愣了，“何意？”
　　“若是夫，就丢下你的九五至尊，若是君，就不要再叫我师父，你我再无瓜葛！”离凰的眼睛写满了倔强，与当年一般，雪蛊突然一阵心疼……
　　“师父…我先是你的夫，再是天下的君……你若愿意，我退位后，立刻带你浪迹天涯，再不问世间一切！我们回虚境……就我们俩……好不好？”
　　当初离陌也是这么说的……那与现在又有何不同！
　　“陌留凮，你的天下我不管你是怎么得来的，但是，你既已是君王，就要以天下为任，你选择了和离陌一样的道路，那我也和当初一样，放弃你！”离凰的话伤害的还是自己。
　　雪蛊看着，一狠心，离凰，你还要骗自己，你放得下吗？我要你看清，当你身边的人都离开你时，你还是如此清冷吗！
　　雪蛊在镜上一抹。
　　“师父，不要把你心爱的徒弟与那个已死之人相提并论，可好？”留凮说出这番话。
　　离凰愣了，“什么？”留凮凑近他，握住他的手腕“师父，您忘了，离陌，鸢尾，影朔，都死了…都是我夺去天下的棋子…还有燎原，她也不知去哪儿了……您身边只剩我了……”
　　“子笙呢？”“不愧是师父，果然心怀天下，连仇人的安危都惦记，子笙，凮儿也替师父了结了……”他想守护的人，都死了，都被他亲手栽培的徒弟杀了，这是不是讽刺……
　　离凰有些失神，“墨云澈，你果然适合当一个帝王！”
　　“哪里哪里，都是师父栽培的好，吸取离陌的教训，我这次把前朝的余孽，都杀了个干净，和当初他屠城一样，屠了我墨家满门！”留凮说的咬牙切齿。
　　离凰低头不语，还是没能瞒住你吗～
　　“哦，对了，那些人的尸骨就在宫外，正清点呢，师父要不要去看看？不过，离陌的已经挫骨扬灰了”留凮的面容如恶魔一般，离凰听得手都颤抖了。
　　“滚开！”留凮故意让开，离凰跑了出去，沿路都是尸骨，宫里的张灯结彩使得这些白骨分外凄凉，刚才还在把酒言欢的人都伏在桌上，永远的睡去了。
　　离凰一阵酸涩，走得踉踉跄跄，差点被衣摆拌跌几次，出了宫门也是如此，离凰一袭嫁衣，走在这中间，显得孤立无援，终于，离凰落泪了，大滴大滴的泪涌了出来，离凰跪倒在地，哽咽到不能呼吸。
　　一个孩童在不远处，哭爹喊娘，离凰忍痛朝他招手，那孩童连爬带滚，想要奔入离凰的怀抱，下一秒，离凰眼睛被一双手蒙住，“师父，这不是你该看的”
　　那个孩童连哭声都没有，离凰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为什么？你要这天下，推翻离陌就够了，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为什么！！”离凰声嘶力竭，他曾许诺过，要保天下太平。
　　留凮转过他“师父，当然是为了你了，这样我的王位就会稳固，师父眼里也就只容得下我一人了……”留凮嘴一咧，笑了，笑如孩童，仿佛这个愿望只是一颗糖果就能实现的，那用白骨垒起的王座，触目惊心。
　　离凰已经痛的撕心裂肺，他守护天下苍生，天下苍生却因为他遭遇大劫，这一切还是自己的徒弟所做，这让离凰痛不欲生，留凮紧紧抱住离凰“师父，既然已经这样了，您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人了，待在凮儿身边吧……永远和凮儿在一起吧”
　　离凰泣不成声，只能拼命摇头，“师父，还有一个办法，师父亲手给凮儿一个了结，师父就能回到他们身边，凮儿死在师父手里，凮儿无悔……”
　　离凰头脑一片混乱，只知道摇头，雪蛊看着，心疼了，这样对他是不是过分了……毕竟，他那么在乎身边的人。
　　蛟龙已经按耐不住了“大人，要不要，我给他最后一击，这样他的力量就是我们的了！”
　　“你以为我差那么点力量啊，给我待着！吃的少不了你的！”雪蛊白了蛟龙一眼。蛟龙退后了，在心里嘀咕，就算给他时间，他也逃不出去了吧……
　　失去了所有的人，难道还要亲手葬送最爱的一个吗？若是这样，那真是世间最无情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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