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否

　　离凰所带剑鞘感受到绝离的剑气，一路向陡壁走去，正遇在休息的影朔“你可真不负责任。”
　　影朔闻言，起身“只是跟丢了那小子罢了，不至于给我扣这么大的罪名吧……”
　　“我说的不是这个。”离凰打断了他的辩解，“是你夷平了毒蔓吧？”
　　“是啊，看着不爽罢了！”影朔慵懒道。
　　“走吧，先找留凮，彼岸快开了，我不想彼岸受到伤害。”
　　离凰继续往里走，影朔一时竟跟不上，看着他的背影“这么快？你到底关心的是彼岸？还是徒弟？”影朔迅速跟上。
　　而留凮已经登上顶峰，一株株洁白的草散发着寒气，留凮耐住寒冷，拔下一株草端详着“太好了！这是千年百璃！普通百璃是微黄色，千年百璃是纯白如雪的。”留凮抓紧百璃准备下山，将百璃塞入衣服中，沿路向下，却发现陡壁后像着了火似的。
　　留凮向边上探过头，想看清，却倾斜过度，失去平衡，向下栽去，留凮只觉身体迅速下坠，留凮脑中一片空白，“完了”
　　“嗖！”留凮身体被托起，留凮迅速反应“绝离！”绝离托着他，缓缓向下，身体挨到了地面，“绝离，我还以为你这个胆小鬼逃走了呢！”
　　绝离没有像对待毒蔓一样迎击彼岸，却是带着留凮逃走，留凮嘴角一抽，心想“这么不禁夸的吗......”“绝离，你为什么不斩断他们？”绝离不管不顾地向出口处飞去，飞到陡壁出口时，再次脱手，“绝离！你……你还来！”留凮再次摔在了地上，却见一袭素衣，翩然而来。
　　留凮抬头“师，师父！”离凰拉起他，温柔地问“还好吗？”影朔抓住绝离“幸好绝离感受到剑鞘的呼唤，否则还没办法这么快找到你呢！”
　　影朔抚摸绝离“看来还是你尽职，我回去可要挨罚了。”绝离抽身，回到离凰手中，离凰看了看绝离，将它插进剑鞘，“辛苦了”又回头看着低头不语的留凮“你也是”
　　留凮没回过神，不知道离凰在对自己说话，离凰有些不忍“是没采到百璃吗？”
　　留凮轻轻摇头“采到了，只是后山，后山像着火一样，好像是一种叫……叫……”离凰脸色大变，迅速向陡壁赶去，留凮才像突然想起“哦！叫曼珠沙华！”一回头，“师父，师父？”只剩影朔在他身边“师父呢？”
　　影朔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小子，我看你这回是留不住了”
　　留凮抬头，并未在意影朔戏言“师父，不会被曼珠沙华伤到吧？”撒腿就跑“师……师父！等等凮儿啊！”空留影朔一人，“这俩人......”没一个听我说话的吗？
　　影朔没有往他们的方向去，只是回到了毒蔓丛前，看着已寸草不生的地方，嘴角上扬“看来下手重了呢”影朔一路往里，寻找那诱发变动的原因。无奈毒蔓已绝迹，影朔沿途寻找，也只找到留凮进入时留下的脚印。却在一处也发现了另一双鞋印，停留时间较长，所以鞋印未被掩埋，这鞋印小巧，定不是男子，虚境女子能多到哪儿去！
　　影朔用手比量着，“原来，是你啊。”影朔攥紧了手，“该让你和你那父皇死死心了。”
　　再说离凰，赶到陡峭之处，彼岸已经生满了陡壁之下，如火如荼，大有燎原之势，离凰有些愣“彼岸开了”
　　“师父！”一阵呼喊打断了他的思绪，离凰才意识到彼岸花会产生幻觉，伤及人的心智。
　　彼岸的绝望有些感染留凮，“师父，彼岸好美，好美……”说着，往花丛中走去。离凰一把拉住，拔出绝离“绝离！照顾好他！”离凰腾空，踩在花田中央的彼岸上，将手一挥，“彼岸花，情不为生，恨不为死，花叶不见，残念永诀！”口中念念有词，彼岸听到召唤，迅速往花田中央聚拢，过了一会儿，大片的彼岸渐渐恢复到原先的面积。离凰被其中的一朵彼岸牵制住，彼岸花枝一用力，离凰倒进了彼岸花丛中，彼岸花散发出引人沉沦的香气，深不见底的诱惑，覆盖住离凰。绝离立刻前来，却无处下手。离凰却合上眼，渐渐堕入彼岸的诱惑中，意识正被侵蚀，离凰却不反抗，脑中只重叠着一个人的背影。
　　“别走，王朝更替，与你何干？”
　　“对不起，九五封尊之时，我会让黎明苍生拜服于你！”
　　“我不需要，我知道你向往名利，不要用我做挡箭牌！”
　　“对不起，这次，我一定得斩草除根，王朝的姓氏该改写了。”背影模糊了，只记得当时彼岸花开，还不是曼珠沙华，是洁白的曼陀罗华。
　　此后，离凰的情绪感染了彼岸花田，绝望根植于脚下土壤，滋润了绝望的曼珠沙华。离凰却不忍除去，哪怕这绝望是会燎原的，他也愿被燃尽。
　　几月后，曼珠沙华绽放，那人一身龙袍，“我答应你的，我已登上王位，我来接你，跟我走！”
　　“你用我的名义召集天下能人异士，你屠了城，毁了繁荣，就为了那尊贵的皇位？”离凰咄咄地逼问，却撞见那人坚定的眼神“是！那是这个王朝最后的祸患，也是最后一道壁垒，机关世家，不可不除！”这是最后一次见他，是他的劫。
　　“他们是无辜的！”
　　“侍奉前朝，便是罪！”
　　离凰冷笑，赶走了他，再没让他见彼岸一眼。彼岸被离凰封印在后山陡壁之后，仅限那块土地恣意生长，连鸢尾也不可来此。
　　离凰意识被抽离，有些无力，彼岸也感受到他的留恋，更加猖狂，绝离的剑气伤不了这因绝望所生之物，只得用寒气保证离凰意识不会散失过快，绝离向剑鞘发出求救，剑鞘拼命推着留凮上前，留凮才回神，慌张地穿过彼岸花，“师父！师父！师父醒醒啊！”留凮只觉香气扑鼻，腿脚发软，诱人堕落的绝望，留凮狠狠甩开杂念，只想着“师父……师父……”
　　“澈儿，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刚烈到带着戾气的女声一把将留凮推了出去，这声音熟悉无比，但是其中戾气却从所未闻，一时不知是谁，只觉头疼。
　　“从此，你叫陌留凮。”
　　那么......我到底，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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