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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coffee·作
“输了比赛我们并非不服气,只是对方所派出的选手能否摘下帽子来让我们一辨男女呢?”语气里充满了火药味,在公布了冠军后的欢悦气氛里颇有些挑衅的无赖,摆明了即便失了风度也要让她难堪。
现场寂静下来。秋微抬手制止了队友几欲出口的反击,她抬眼看看面对突发事件毫无准备的评委们,再看看队友涨红了脸气愤的表情,心里觉得荒谬到极点。
时隔三年回到H市参加比赛是因为曾经对安叙的承诺,也是的确心中还有所牵绊,当初匆匆离开有太多东西没来得及一一告别,就注定了她这个念旧的人会重归故里。
H市的比赛一向是团队作战,她的队伍过五关斩六将,从单独比拼到知识问答再到团体作画,好不容易才在现场限时作画中获得一席之地,她以临时队长的身份出战,在纸上淡淡铺就了一幅朦胧的故乡水彩,最终以意韵制胜。本该是一桩开心事,却不料对手如此咄咄逼人。
真是闹剧一场。
她微微抬起脸,黑色帽檐下的小脸轮廓十分清秀,又透着几分倔强。然后她伸手,缓缓摘掉了帽子,平日捋好塞在帽子里的长发便通通倾泻而下,瀑布般直垂到腰际。
现场的气氛仿佛凝固了。
秋微不再理会对手调色盘一样的脸色,向队友示意后一鞠躬便离开了赛场。
外面的阳光很是明媚,微风穿过行道树的林叶,就像从前的许多个下午一样安宁平和。原来时光荏苒,这小城还像当初一样,又旧又美好。秋微的心情好了很多,莞尔,把帽子随意扣在头上,任风来轻轻拂动长发,一点点的自由与潇洒,其他全是回忆的温度。
毕竟她曾在这小城里,拥有过最美的时光啊。
还记得那时她就住在小小的巷子里,道旁栽着一排梧桐树,爬山虎绿满整个围墙,院子里有浅粉色的蔷薇在每个清晨问好,还有时时缭绕的安叙的小提琴声。围墙不高,但十分结实,安叙就曾教她攀墙的诀窍,于是后来两人常常坐在围墙上聊天,慢慢形成了互相接话的默契。
有时他会在围墙上拉小提琴,也有过差点摔下墙来的糗事。她那时很少听小提琴曲,单独中小提琴拉的《卡农》,于是在每个有淡淡阳光的下午,都有他的琴声陪伴。她手执画笔,或倚墙而立或席地而坐,笔下的他温煦沉潜,眉眼里一片安宁。
记得安叙曾拉着她的手指摁着琴弦,悠扬的音乐和时光一同从指尖流过,带着微微的疼痛,她屏住了呼吸,不忍打破那一瞬间的奇妙。
帽子也是那时他送的,纯黑帽檐左侧,用金黄细线勾勒出的两片梧叶的轮廓,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装饰。他说,这帽子,合该与秋微相配。彼时她头发还不长,刚好全部拢在帽子里,只露出一张小脸来,莫名地给她一种安定的感觉。因此即便后来留了长发,她也习惯性的通通挽到帽子里。
有人戴上帽子是为了掩饰,有人戴上帽子是为了好看,而秋微两者皆非。这次比赛上大大方方地摘下帽子,大抵因为帽子于秋微,是种温柔的寄托。而寄托不过就是,谁会记得谁。
她便突然很想念那个小巷。
清晨,阳光温柔和煦,伸出手去,全然不会漏抓满指的幸福;薄雾散去后,炸小丸子的香气便会弥漫在深远的巷里;沿巷的梧桐筛落一地斑驳,和着安叙的琴声把时光拉得又远又长;每每有人骑着老旧的自行车经过,轻风便把沙哑的车铃与巷口沧桑的吉他吟唱合奏起来,沉默的往事,便在浮生岁月里,开出斑斓的花。
凭着模糊的记忆,秋微向小巷走近,风在身后轻曳着发梢,帽檐上的秋叶温柔,如一只晚归的蝶。
转过街角,再向南,那条小巷就这样与记忆重叠。
爬山虎褪去新绿,在风里静默;梧桐叶落了一地,铺成细碎的金黄。繁华已落幕,隐约角落里有谁轻轻唱着,温柔的旧时光: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
想象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
拿着你给的照片熟悉的那一条街
只是没了你的画面我们回不到那天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和你坐着聊聊天……”
若不是当初的离开,自己也是愿意在这里开一家咖啡店的吧?在每个慵懒的午睡后,泡一盏清茶,烘一碟点心,只静静听安叙拉琴就好;约两三好友,画画,读书,即使不说话,也觉得是最好的交流;日暮时分,冲一壶摩卡,蜷在大木椅里,透过擦得干净的玻璃看人来人往,一点透支过温暖的苍凉,成就一场惊鸿。
秋微这样想着,低头踩着落叶,满地的金黄,像铺成一条回家的路。
经过熟悉的门牌,矮实的围墙上,一道阴影遮住了阳光。
秋微抬头望去,时光仿佛在那一瞬定格,连呼吸都怕太重。
旧故里逢当年人。
安叙坐在围墙上,姿态依旧。似乎感觉到什么,他低头看去,微笑,眉眼里一片清澈。
好久不见。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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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入高中以后的第一篇手稿,把第一学期脑子里的小灵感酝酿成了一篇温暖的重逢。
其实最开始写的时候构架很大,包括秋微为何离开、去了哪里、生活如何,帽子的来历,还有一些童年的经历和思想上的细化,最初故事里她还有个疼她的哥哥和一直很萌的叫蛋卷儿的猫,是想除了表现一种失而复得或是说久别重逢的心情以外,再加入一些亲情和人与自然的互动。
但可能由于构架太大难以把握,写着写着就偏离中心,于是就重新简化组合,浓缩成了这样一篇文字。
其实我们可以不用知道那么多,只要在倾城的日光里,相信自己的努力,相信命运的宽厚和美好,相信时间会给故事里的他们和故事外的我们一个美好的结局。
看了那么多纠结的文字之后,只希望你们能在这篇文章里获得哪怕一点点的温暖,和前行的勇气。
16.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