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不知道

　　这里是……医院？
　　白茫茫的天花板，白茫茫的墙壁，白茫茫的床单。
　　他想着，正准备以“白茫茫的一片”作为结束语时，“咚咚咚”的鞋跟落地声由远及近：“醒了？”
　　熟悉的女声，平淡的语气。
　　就好像，好像他会在这个时候醒来是一个形如“1＋1=2”的公认定理似的。
　　根本无需讶异。
　　不过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医生护士，他却也觉得是十分正常的：
　　赫敏.格兰杰。
　　那个被报社称作“完美小姐”的赫敏.格兰杰。
　　以他“表妹”，一个虚拟身份——“芭芭拉.佩尔斯”的名义待在他身边的赫敏.格兰杰。
　　“赫敏.格兰杰。”
　　他闭上眼轻轻念叨着，如同一声叹息。
　　脚步声突然戛然而止——呵，听见了？
　　于是不肯再靠近，哪怕只是一步。就那样遥遥地望着，望着。安心却疏远。
　　房间里真是安静啊，他确信自己可以听见呼吸声了，他和她浅浅的呼吸声，在空气中触碰，交织，融合。
　　他忍住不睁开眼去看她。
　　“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轻轻放在了桌上。
　　“德拉科.马尔福，你真不应该勉强自己。”
　　他听见她喃喃道。语气像是念悼词一般，舒缓，沉重。
　　他的呢喃，她还是装作没听见了吧？
　　“我晕倒了？”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装睡了。于是急不可耐地睁开了眼，看着天花板问。
　　嗓音有些沙哑，却还是低沉而迷人。
　　“是。在你订婚仪式开始不久后。”
　　“嗯哼。”
　　“圣芒戈的制度是很严格的，不准除了家属以外的人进入病房……潘西.帕金森还差点在门外和医生吵了起来。”
　　“是，她一直都是这样。”想象着潘西对医生又急又气地恶语相向，他竟觉得有一丝好笑，不自觉地扯扯嘴角。片刻后又将质疑的目光投向窗外。
　　凭直觉，事情怎么会这么简单？
　　只是自己昏倒了然后亲人朋友探望？
　　开什么玩笑。
　　这么温情的场面可不适合纯血。
　　毕竟纯血家族的关系只与利益相关。
　　他不是哈利.波特，生个病就有成群成群的人去关心他，给他买糖果礼物，把他当做英雄。
　　他也不是罗恩.韦斯莱，虽然是纯血，却还是可以勇敢地与所谓纯血论背道而驰，有热热闹闹的大家庭，有几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他就是德拉科.马尔福，生了病几乎没人探望没人照顾没人陪伴的德拉科.马尔福，逞强被当做现实羸弱被逼成有力的德拉科.马尔福。
　　可是，事已至此，他没有回头路。
　　“我猜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扭过头去看她。一脸严肃地强调。
　　略带疲惫的“芭芭拉.佩尔斯”，此时看起来更接近真实的赫敏.格兰杰。像她在图书馆里看上几个小时书后的样子。他开小差似的想。
　　女孩轻轻地点点头，又为难地摇了摇头。
　　“芭比！”
　　摇头。
　　“芭芭拉.佩尔斯！”
　　迟疑，摇头。
　　“赫敏.格兰杰……别瞒我好么？”
　　被喊出真名的女孩微微一颤，冲他苦笑着，指指门外：
　　“格林格拉斯家族……请求退婚。”
　　格兰杰果然是个聪明人。她可以干脆而利落地回答任何问题。
　　格兰杰果然也不适合撒谎。三言两语便能找出破绽，让人顺利得到答案。
　　欸，果然还是太善良。
　　不要叫其他人骗到才是。
　　至于退婚，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好，也不好。无所谓了。
　　莫名其妙觉得心情畅快。
　　莫名其妙还觉得，利亚妹妹还是那个利亚妹妹。
　　“那么，你同意了？”一向强势的女孩此时怯怯的声音令他又莫名心动。
　　“嗯。”
　　“不在乎原因么？”
　　“有什么好在乎。不合适的人，就是打不开锁的废钥匙，不喜欢的人，放个屁都能成为分手的理由。”
　　“马尔福，我不知道你居然是个如此……诗意……而且……随性的人。”
　　“是啊，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
　　我呢？我不也是。
　　什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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