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的幸福

　　两天后，季东在城郊附近找了一套单元楼，虽然离季嫣的学校有些远，但季东有摩托所以问题不大。
　　他先交了定金，把家里的所有生活用品都整理好，为了省钱，他们没有请搬家公司的人来。
　　正式搬家在三天后，一想到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好几年的房子，季嫣就格外的不舍。
　　她虽然不明白季东为什么要搬家，但聪明的女孩也能猜到，这件事跟她有关系。
　　就在他们沉浸在搬家的喜悦当中，上帝却和他们开了一个大玩笑。
　　在十二月三十一日，季嫣陪季东出去买菜，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他们居住的这块区域一到晚上就没什么人，所以这里偶尔会有些不法分子出没。
　　一共有五六个人包围着兄妹俩，身材每个都很瘦小，看样子是未成年人，脸被遮住了看不见，手上拿着金属制的球棒。
　　由于有过上一次季东受伤的事件，所以这次季嫣不再那么冲动。
　　她拉着季东的手，在他耳边小声地说：“哥，不要和他们硬冲。”
　　季东点点头，并安抚好妹妹，他也不想第二次再进医院。
　　“你们想怎样？”
　　季东看着其中一人说道，中间那个应该就是这群人的老大吧，因为就他没有拿球棒。
　　“怎样？哈哈哈。”为首的男人听了，噗嗤一笑，“你是不是被吓傻了？你还不明白你的处境吗？傻逼。”
　　男人大笑着，其他的手下也跟着他一同大笑。
　　季嫣实在忍不住，想跟他们讲道理，但是被季东给拦了下来。
　　“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钱，我可以给你们，但是你们必须放我们走。”这些人的目的无非就是金钱，在自身面前，钱财乃身外之物。
　　但他似乎想的太天真了。
　　男人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哼道：“哼，看你们穿的如此破烂估计也没几个钱子，老子要来有何用？我们的目的不是钱而是你！”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找我做什么？”
　　“你是跟我没有仇，可有人出钱指明了要教训你！”
　　他的这番话倒是令季嫣感到很震惊，季东的为人她很了解，他根本就不会与人结怨。
　　而季东并没有太惊讶与不解，相反的他倒知道这个人是谁。
　　季东想起了男人那次放的狠话，心中顿时了然。
　　也许，越是看似高尚的人，其内在往往都是十分黑暗丑陋的。

　　一个小时过后，有路人注意到这里有人斗殴，立刻打电话报警，不到半小时片警就迅速赶过来。
　　然而那些人都早已跑了，只剩下被打的半死的季东，以及在他旁边泣不成声的季嫣。
　　季东被送上了救护车，他伤的很严重，头部被棍棒打了很多次，流了很多血，早已陷入了昏迷状态。
　　季东被送进了手术室，季嫣在门外等候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手术才终于结束。
　　医生说，因为头部重创的很严重，而且那些人都丧心病狂的打的部位都是死角，就算这次能够奇迹般的恢复，也不保证日后会有后遗症出现。
　　最后，医生又说，醒来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五十，给了季嫣当头一棒。
　　女孩是怎么离开的，她不知道，季嫣没有回去，而是来到了一个公园。
　　晚上的公园显得特别寂静，除了草丛中时不时传来虫子的鸣叫。
　　季嫣熟门熟路地来到一个凉亭下，就着椅子坐下，思绪回到了过去。
　　那个时候，她才十二岁，父母还没有离婚的时候，每当她心情不好，这个凉亭就是她的避风港。
　　而季东总是会在这里找到她，两人一呆就是一小时，现在想来，季嫣是真的很怀念那时候。
　　而如今，她在这里，内心期望季东下一秒就会出现，然后季东哄她逗她开心，接着两人就一起回家，但是现实很残酷，季东会不会醒来都成了一个未知数。
　　那个时候，季东为了保护她，而和那些人死斗，想来还真是讽刺，季东好像都是为了她而受伤。
　　季嫣真是恨死自己了，为什么要拉着季东和她一起去买菜呢，如果是她自己一个人就不会出事了吧。
　　她真是罪魁祸首，是灾星，季嫣自责的要死。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她愿意为了哥哥而代替他受伤。
　　而季嫣她永远也不会想到，让季东变成这样的真正的罪魁祸首，此刻正陪着妻子惬意地吃法国菜。

　　陈衍知道季东的事是在第二天。元月一日的早上，陈衍打开早间新闻，便看到这样一条消息。
　　——ＸＸＸＸ小区发生严重斗殴事件，造成１人重伤。
　　虽然伤者的脸部被处理了马赛克，但依旧能够看出大致轮廓。对于陈衍这种眼力好的人来说，一眼就能看出他是谁。
　　陈衍给老黑打了一通电话，一接通，老黑就迫不及待地先说：“老板，出大事了！”
　　“是不是季东那件事？”
　　“是的！”老黑特后悔，“是我的错，不该将这件事交给那几个小王八蛋，才捅出了这么个幺蛾子，不过您放心，这件事我会亲自解决。”
　　昨天，新来了几个９０后的小毛孩，因为他们是中途缀学的，又找不到工作，老黑那时心情很好，就收了他们做小弟。
　　而后，他鬼使神差的就将这件事交给了他们，并特意称只是要教训一下，绝对不可以弄出人命，那些王八蛋回答的很快，说着绝对不会的，但等他们回来以后，老黑见他们各个都表现的不对劲，一番威逼利诱下，这些小孩就全都招了。
　　老黑这个气啊，你说他是不是傻逼，怎么找了这帮白痴……当下就把他们都轰走了。
　　好在这些小屁孩是新来的，所以警察应该不会找到他头上，但不能断定他们不会把老黑说出来。
　　老黑不怕坐牢，只是万一警察真的找上门来了，那自然就会知道这家夜总会的真正老板是陈衍，那么陈衍所干的那些灰色产业就会全盘皆知。
　　此事是小，大的就是警察真的知道是老黑指使的话，那么陈衍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老黑在琢磨着，是不是应该要斩草除根，但必须得问问陈衍的意见：“老板，您看这事该怎么做？”
　　“你有没有将我拱了出去？”
　　“没有，这哪儿能啊！”老黑知道陈衍的忌讳，自然是不可能随便说的。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吧。”
　　挂上电话后，梁惠睡眼惺忪地从客房里出来。自从那天后，夫妻俩就一直处于冷战状态中。
　　“你在跟谁说话呢？”梁惠爱答不理的说。
　　“一个同事。”陈衍态度冰冷，一点夫妻间的恩爱和睦都没有。
　　梁惠见他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又气呼呼的走进了客房，房门被她甩的发出一阵响声。
　　几分钟后，梁惠又出来了，她换了身衣服，并打扮的花枝招展，一副要出门的姿态。
　　梁惠看也不看陈衍一眼，当他不存在一样，正在玄关穿鞋的时候，就听到男人的声音传来：“你到哪去？”
　　“你管的着吗？”如果是平时，女人会很乐意告诉他，但是现在她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说罢她就离开了。
　　原本恩爱的夫妻，因为一点小事，也可以在一瞬间就翻脸不认人。

　　季嫣醒来后，说的第一句便是：“哥，今天我们就要搬新家了。”
　　但等了很久，也没有听到季东的声音，然后她才想起来，季东现在在医院呢。
　　季嫣看着摆满了纸箱子的房间，思绪有些出神，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她和季东今天就要高高兴兴的搬家了。
　　在去医院的途中，遇到了陈衍。
　　“上来。”他不容她拒绝就拉着女孩上车。
　　在等红灯的空档，故作难过地说：“今早我看到新闻了，才知道是你哥哥他……”他偷看了一眼女孩，见她表情平淡，又问：“你哥哥他没事吧？”
　　不说还好，一说这事季嫣就哭了。
　　陈衍不知所措，连忙抽出几张纸巾给她擦干眼泪，安慰她：“别哭了，你哥哥会没事的。”
　　季嫣抽噎着：“医生说，因为脑干受损，我哥哥可能再也不会醒过来……呜呜，我该怎么办啊。”
　　陈衍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孩，对她很是怜惜，说：“放心吧，你哥哥他真的会没事的。”
　　到了医院，季东还是没有要苏醒的迹象，医生说能不能醒过来要看病人自己的求生意识，还有亲人陪伴在他身边多跟他说话，虽然这个方法没有科学依据，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干着急好。
　　陈衍看到季东现在的这幅模样，真是如鲠在喉，又看到女孩伤心难过的样子，他竟然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罪恶感。
　　陈衍故作义正辞严地说：“究竟是谁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简直太残忍了！”
　　季嫣置若罔闻，弄的陈衍很尴尬。
　　正在这个时候，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
　　医生看着陈衍和季嫣说：“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是。”季嫣说。
　　“你跟我来一下。”
　　来到办公室，医生给她看放在电脑上的头部CT影像，季嫣没看懂，问：“这是什么意思？”
　　“你哥哥的头部被人多次击打，已经严重损伤到颅内各种神经系统，你看这处。”医生手指着影像中其中一点，“这里就是原因所在了，脑干出血你听过没？虽然现在还只是少量出血，但也是可以令人长期出于昏迷状态中。”
　　季嫣听懵了，她张了张嘴，说：“那有没有什么治疗方法？”
　　“有是有，但目前只能采取留院观察一段时间，然后再来做出决定。”医生看了她一眼，她很犹豫该不该跟这个小女孩说：“但是费用问题……”
　　一旦要住院，就意味着庞大的住院费用，可她上哪去筹那么多钱啊！
　　上次住院是因为哥哥醒着的时候，可这一次他是昏迷着，季嫣只觉得无形中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她背上。
　　就在这时候，传来一个低沉且富有磁性的男声：“费用可以由我来出。”
　　两人一同转过头去，就看到那个丰神俊朗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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