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向晚

　　秦向晚，其实我喜欢你，而你却不知道。
　　何处惹尘埃，自在心中过。
　　我在那所小城市中已经没什么亲人了，我不想回上海，因为那里并没有我所眷恋的所有。
　　曾经我走在乡野上，看春风吹遍大地，让盎然拂面而过。
　　我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想着，这一别已然十多年。
　　这里的村庄依旧安宁，路旁的庄家依旧笑春风。不时能看见勤人家锄草，还有穷人家坐在路边吃着大饼看着我。
　　我在这里算是奇装异服了吧，穿着单薄的大衣，纯黑色的铅笔裤，一头利落的短发，让人一眼看了都像是大城市里的人。
　　电话一直有人催促，国外来了个大律师，不同的律师所都在邀请这位律师的就职，在机场接却一直不见人影，说是去了哪儿探亲。
　　过去这么多年，方面庄子里的小孩子都已经长大成人，娶起了媳妇，嫁了人。
　　当年的墨成名已经不知去向，那日亭后纳凉，鼓楼邀婚已成过往。
　　“你是谁家的姑娘，看着眼熟。”经过我身边的腐朽老太缓缓地问我，手里拐杖微微颤抖。
　　我拉着行李站在田埂上，忽而瞧见了这位老奶奶，也觉得眼熟，便柔声说：“我是秦英秀的孙女，秦世埈的女儿。”
　　“原来是秦家的小姑娘，咋这时候回来，新年一过，那原本的老宅子都没了人。”
　　老太是我家的邻居，按照辈分，我得唤她一声大奶奶。
　　“没关系，我就看看，一会儿就走。”我笑了笑，拉着行李向着村子里的鼓楼走去。
　　我记得这个季节那里应当有很多十八岁的少女在哪里静候缘份。
　　这里的乡俗，十八岁嫁人，否则就是老姑娘就嫁不出去了，此刻我正是老姑娘，嫁不出去。
　　鼓楼依旧是老样子，只是比当年更老了些。
　　想了想，当年在这里我是否错过了什么，原来我错过了他。
　　正当苦笑时，心中那个人却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对我微微笑说：“向晚，你回来了？”
　　墨成名穿着西装打领结，风尘仆仆让他看起来更加俊美，看来这些年他一直有一个习惯，回来鼓楼看看我有没有回来。
　　我曾想过怎样的与他相遇，没想到竟还是在老地方。
　　他与我并肩站着，问：“这些年你去哪儿了？”
　　我说：“我去了上海，后来我出国了。”
　　他沉默不语，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喜欢抽烟，因为我和他已经十多年没见了。
　　我隐约听到他的喃喃自语：“难怪找遍了上海都没能找到你。”
　　这样的相遇略显尴尬，我不想看他的背影离我而去，而是选择背对着他，听着他的脚步慢慢走远。
　　我经不住的哭了，也许我真的错过了与他的最好时节，那样的春天却总是不属于我。
　　也许他已成家立业，我还傻傻的以为他还在等自己。
　　春风更像拂面的秋风，虽然温柔却依旧带着丝丝凉凉的寒意。
　　还记得当年那个俊朗的少年，他身上从来没有烟味，更多的是如阳光的温暖。
　　我没有多做停留，而是去了上海，虽然那里曾是我最想逃避的地方，但是现在却是唯一拥有亲人的地方。
　　母亲依旧老样子，工作忙，额头上的碎发随风飘着，亦如当年送我出国，紧握着我的手说：孩子，一路平安。
　　她上下打量着我，露出了微笑：“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我没心思去理会亲情，因为早在十年前，我就对他们失去了信心。
　　“母亲，您身体怎么样了？”
　　“老样子。”
　　我从来不会在她的面前提父亲，因为我知道母亲讨厌父亲的沮丧，堕落。提及他，母亲更像是碰着仇人般恶言相向。
　　莫名的感到无助，莫名的觉得回国是否是正确的选择。
　　母亲拉着我的行李，将我迎进家门：“我听说国外的食物不好吃，特地啊，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菜，来快坐下啊！”
　　我看着满桌的菜，突然想起父亲曾说母亲的记性不是太好了，怕是年轻时被父亲刺激到了吧。
　　“妈，你还记得成名吗？”
　　我忍不住的想要打听他的消息，不知为什么我始终相信他还在等自己，这一次我不想错过。
　　母亲摇了摇头，没好气的说：“什么成名？女儿你在美国过的怎么样，女婿对你怎么样？”
　　母亲是真的忘了，我从来没有结婚，又何来她的女婿。
　　我假装笑了笑，说：“还不错，他对我很好。”
　　也许出自内心的不想让她多想，我也三十出头了，老固执着律师这个职业，身边都是一板一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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