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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为女儿红(3)
其实,蜀诺王朝并没有早婚的传统,在那个时候,严格算起来,秦蓁蓁的年龄也只能是到了适婚的年纪,并没有到天理不容的地步。
只是和她同龄的三个姐姐已经好死不死的找好了婚配,静待出嫁,那这样,秦蓁蓁的处境就尴尬了。
尴尬的年纪,尴尬的地位,她举起酒坛,看了看站在一旁木头桩子似的周瑾,长叹一声,还要面对一个尴尬的人。
自从跟在秦蓁蓁身边,周瑾就不太爱笑,当然,他以前也不笑,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生下来就没有那根神经。
秦蓁蓁喝了一口酒又颇为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想着:老子欠你钱还是怎得?
“过来喝酒。”独自饮了一会儿,秦蓁蓁没骨头似的的卧在桂树下的躺椅上,软绵绵的对着前面的空气说话。
没办法,谁让这小子总是站在他的身后,而她也懒得扭过脖子看他呢。
周瑾没有说好还是不好,他直接走到秦蓁蓁面前,接过了酒坛。
倒是不客气。
秦蓁蓁埋着头理了理衣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
她问:“昨天跟她们三个玩的还愉快吗?”
她说的那三个,是跟她同岁不同日,同爹不同妈的姐姐。
周瑾皱了皱眉,不想回答。
秦蓁蓁继续笑,只是语气变得冷了:“怎么,还说不得了?”
周瑾还是不说话。
“滚!”
其实,秦蓁蓁一般不发脾气的,可是对着这桩木头,翻脸不认人的臭毛病倒是练出来了。
周瑾没有滚,他终于还是开了口:“无聊。”
秦蓁蓁挑眉:“是说我呢,还是那三个人?”
“都有。”
秦蓁蓁:“你......”
叹气,这样的护卫,真的是被她宠坏了。
却打不得,骂不得。
谁让她瞎了狗眼,看上了他。
不仅她看上了,她的三个姐姐竟也瞎了,看上了他。
所以说,男人长得好看也是祸害,惹祸精。
“听说西边正在打仗?”
“嗯。”
秦蓁蓁说:“这些人真有意思,我们当初饿的像一滩烂泥溃不成军的时候,他们不来,现在日渐恢复了,他们却乌泱泱的跑来了,今天西边的咬一口,明天东边的挠一下,赶趟似的,看着我们好欺负还是怎么的?”
她说这些,不是抱怨,只是陈述事实。
周瑾也听出来了。
却只是嗯了一声。
秦蓁蓁盯着他问:“你说那些老东西是不是眼睛花了,脑子也跟着糊涂,仗打得一次比一次难看,如果不是因为蜀诺的边界依着地理优势易守难攻,恐怕本公主已经成为阶下囚,被人拿去喂鞭子了。”
周瑾闷声说:“不会。”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秦蓁蓁没理他,自顾自的说:“我也能理解,当初蜀诺不能生产一丝一毫可用之物,举国上下一团死气,他们即便拿了下来,得到的只是大片的荒地和嗷嗷等食的难民,而现在,至少地是好地,至于人......”说到这她顿了一下,“也非当初的人了。”
周瑾握着酒坛,一直看着地上不说话。
“数到第几只了?”秦蓁蓁突然问。
“一百九十九。”周瑾继续看着地面上列队搬食的蚂蚁。
秦蓁蓁奇道:“你确定不是两百?”
“确定。”
秦蓁蓁撇撇嘴:“数错了还那么理直气壮。”
“没错。”
“错了。”
“没有。”
“有。”
都都,宁夏,曾易三位看官群体......
这真是一段很有营养的对话。
两个年龄加起来近四十,智商不知道有没有四岁的两个人在没休没治的争论后,终于决出了胜负。
周瑾胜。
每次都是。
他虽然闷,但是真的跟秦蓁蓁较起真来,毒舍加无赖,次次完胜。
秦蓁蓁站起身把酒夺过来,瞪他:“你就不能让我一次。”
还是不是男人了!
周瑾低头想了一会:“我可以让。”
“什么?”
周瑾说:“这一次,我可以让你赢。”
秦蓁蓁听完并没有多高兴,她的手指摩挲着酒坛上的花纹:“条件呢?”
“你。”
秦蓁蓁轻吐了一口气:“换一个。”
周瑾平平板板的说:“那你还是输吧。”
秦蓁蓁盯着周瑾笑得像只狐狸:“我的意思是,即便没有这件事,我也打算一直缠着你,所以,你应该再换一个,至少让自己不那么吃亏。”
周瑾的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很炫目,他拼命克制才能让自己的声音不抖:“没有其他条件。”
秦蓁蓁啧啧,那你可就亏了。
不亏,周瑾想。
三天后,周瑾请战。
帝准。
秦蓁蓁赢了,说出来都让人笑话,这是她第一次赢周瑾。
可见周瑾平时多不男人。
不男人的周瑾是谁?
他既非皇亲也非国戚,没有有钱的老爹,没有过硬的家族支撑,不过,他有一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师父。
据说,他的师父白眉老道眉毛长八尺,比他身高都要高出两个来回。
这样一个老头,如果他只是一个平凡的老头,那么他就是一个典型的残废,侏儒一只。可惜,他不是平凡的老头,那么,他的存在就是验证另一个真理:这个世界上的高人或多或少都有点残废的。
他们残的很理直气壮,残的传奇,残出了一种睥睨天下的格调。
就像秦蓁蓁。
虽然她死活不承认自己跟这个小人龟老头有什么牵扯,可是这个坑爹结论是她自己得出来的,还真是可悲可叹。
秦蓁蓁曾经有幸见过周瑾的师父,她当时腹诽,不就是个子矮了点,眉毛长了点,别人捋胡子他捋眉毛吗,有什么了不起。
白眉老头有什么了不起呢?哦,他没有。
他只是曾经预言过,古诺将会三年大旱,并提醒朝廷早做准备,可惜,没人理他;他只是曾预言国家将会因为一个新生命的到来而重新昌盛,于是,秦蓁蓁出生了;他又说过,在国家即将兴旺之际,会出现内忧外患的困扰,届时一个大将军将会横空出世,维护国家的安稳。
仅此而已。
仅此,这个老头就成了整个蜀诺最值得尊敬的人,之一。
另一个是秦蓁蓁。
白眉老头第一次见秦蓁蓁的时候,眯着眼说:“女娃娃,如果你肖想我徒弟,就要先讨好我啊,你现在的态度可很是问题呦。”
他看得出来秦蓁蓁对他所谓‘传奇’的不屑。
秦蓁蓁......看一眼就知道她喜欢周瑾?
骗鬼的吧,又不是爱情专家。
她眯着眼睛,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你是听谁乱嚼的舌根?”
白眉笑笑:“哦?你对我徒弟没那个意思吗?那好吧,你的三个姐姐早上还为这事巴结我来着,我还是答应她们吧,毕竟她们长得都比你好看。”
秦蓁蓁咬牙,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讨厌这个老头!
于是......她每天变着花样地讨好白眉了。
在秦蓁蓁心里,骨气这个东西跟男人比起来,一毛不值。
秦蓁蓁不止一次的想套这老头的话,想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知道她的心思的,老头总是回一句:“不可说。”
秦蓁蓁怒,他不可说的事还真多。
曾经,那么多人或旁敲侧击,或以利诱之,或开门见山的问过他那个能救蜀诺于水火的大将军究竟是谁,他也是这么回的。
所以,很少有人知道,那个人是周瑾。
可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例如皇帝,例如秦蓁蓁。
她曾不止一次的问白眉:“你当初怎么知道会有三年大旱?你怎么知道我的出现会结束这场灾难?你又是怎么知道,周瑾就是那个人?”
其实,她最想问的是最后一个。
每到这个时候,白眉老头不是装死就是装逼,一句‘不可说’都快成他的专有名词了。
为此,恼羞成怒的秦蓁蓁都不记得自己究竟有多少次怂恿周瑾欺师灭祖了。
周瑾当笑话听,可是秦蓁蓁不是当笑话说的啊。
她曾经派人去暗杀过这个老头,然后,派去暗杀人的人都被暗杀了。
不明不白的。
秦蓁蓁很郁闷,却真心拿这个老头一点办法都没有。
周瑾走的那天,秦蓁蓁没有去送他,只是让宫人给他送了一坛女儿红,并且捎话给他,这是随便从大街上买的。
周瑾接过酒坛,无奈的笑了笑,走了。
他这一走,便是三年。
三年中,西边的进犯解除,东边的危机也化解了,周瑾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护卫,变成了威震四方的大将军。
还真是可喜可贺。
白眉老头来到皇宫时,秦蓁蓁正在侍弄花草,见他来了,连个招呼都欠奉。
白眉老头也不是客气的主,他拈起桌子上的糕点放到嘴里,问她:“瑾儿要回来了,你知道吗?”
秦蓁蓁拿着剪刀咔嚓咔嚓的修剪一通不说话。
“当初你劝他出征,如今可有后悔?”
咔嚓的声音更想了,花骨朵应声而下。
服侍的宫人见此都屏着呼吸,生怕公主一开心,顺带着把他们也剪了。
秦蓁蓁像是和谁叫着劲儿,一番折腾后,连理都没理吧唧着糕点的老头,扔了剪刀就走了。
白眉看着零落一地的鲜红,长叹一声:“吓死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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