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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
“我脸上有东西?”
见到夫差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少年有些心虚地往脸上摸了摸。
“不……你的脸……很漂亮。”
夫差有些尴尬地朝少年笑了笑。
“一副皮囊而已。”
少年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落寞,一手用发簪将头发高高挽起。
“对了这洞里怎么会有一具骸骨?”
“你不怕?”
夫差反问。
“每个人都会死,有什么好怕的。”
少年淡声道,
“只不过在此默默死去,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怪可怜的。却不知他是何人,否则我们也可以替他埋骨立碑,也不辜负了今日这一场相逢。”
少年望着尸骸,一脸感慨道。
“说得好,我想此人应该是欧冶子。”
“你说的是越国铸剑大师欧冶子?”
“不错……”
夫差细细讲了昨日的经历,不过却有意忽略了暮弦画像一事。
“这么说欧冶子当年救下暮弦之后竟避世于此,可是为何只剩下他一人?”
面对这个百年前一流铸剑大师的骸骨,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而且他似乎腿脚不便,只能用长杆捕生鱼充饥。”
夫差指了指地上那根套着网兜的鱼竿道。
“莫非当年欧冶子在乱军之中救下暮弦后身受重伤以致行动不便?”
少年猜测道。
“似乎不像,应该是来到这里后才受的伤,我昨日也是寻这残留血迹才到得此处。”
夫差道。
“是……暮弦!”
一双蓝莲花静谧的眼睛难以置信地望向夫差。
“嗯……”
夫差点头表示默认,只手托腮,鹰眼微眯道,
“却不知当年发生何事,暮弦竟会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下此毒手。”
“欧冶子好歹也是一代名匠,一个人在这洞中孤独死去,真是可怜。我们帮他立个碑吧。”
少年负手而立,声音清冷中透着些许落寞。
一枝春雪冻梅花,满身香雾簇朝霞,眉黛轻颦,风流无限,看着少年俊美无俦的侧颜,夫差竟有些痴了。
“咳……好……我去挖坑……”
直到少年将那蓝莲花似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的时候,夫差才恍过神来,尴尬轻咳一声道。
“这是?”
当二人用手托起欧冶子骸骨时,只听得“啪”地一声,一卷竹简从骸骨身上掉了下来。
“一封信。”
少年拾起竹简,打开看了一会递给夫差。
“暮弦,汝见此信,吾当身故……”
夫差念信道,
“当日,吾情难自已,铸下大错,百死亦难辞其咎。然‘无相逆世功’,逆转经脉,混淆阴阳,乃自毁性命之魔功。吾留此残躯,终得破解之法,若有修炼浩然正气决者将其内力尽度于汝,便可解无相逆世功之弊。吾知汝愿,自不肯毁去魔功,故留此浩然正气诀,助汝成事。欧冶子。”
翻过书简,只见背面数排小字,皆是越国小篆写成,便是欧冶子所创浩然正气诀。
“暮弦弃欧冶子而去,原来另有内情。”
少年道。
“不知欧冶子当年做了何等错事,竟让暮弦痛下杀手,挑了他脚筋。”
夫差望了一眼被安放于土坑之中的残骸道。
“还能有何事,想必是色迷了心窍,对暮弦做了那等不齿之事。”
少年淡声道。
“你是说欧冶子也有龙阳之癖?”
夫差有些难以置信。
“这里就他们两人,日夜相处,寂寞难奈时,只怕也顾不得男女了。”
少年道。
“难怪……”
夫差突然想起之前在欧冶子怀中发现的暮弦画像,生得如此绝色,虽然是男子,也会让人心动吧。再看眼前这个少年眉如墨画,唇若施脂。英气中透着妩媚,比那暮弦画像更是好看几分。这种尤物,本就该好生养在后宫,被君王百般宠爱,只可惜竟是个男儿身。
此刻自己与这少年不也正如当年的欧冶子与暮弦一般,独处洞中,整个世界似乎就只剩下自己与他两个人。
“寂寞难奈时,只怕也顾不得男女了”,夫差突然仔细琢磨少年这句话,一时间血气上涌,心跳也加快了几分。
夫差正自发呆,见一双蓝莲花般的眸子,略带疑惑地望着自己,心骤然一跳,忙圆场道,
“难怪之前我在石室中发现乌金玄铁链断成几截,原来是被暮弦的无相逆世功震断的。”
“乌金玄铁,至坚至韧,无兵可摧。看来无相逆世功当真如传说那般摧金锻玉,所向披靡。”
少年若有所思道。
“当年欧冶子煞费苦心,熔天问神剑,铸乌金玄铁链,囚禁暮弦,想必就是不想让他离开自己,没想到暮弦最后竟练成魔功,震断铁链,离他而去。情之一事,果真令人销魂蚀骨,黯然神伤。”
夫差颇有感慨道。
“既然留不住心,锁住人又有何用?”
少年不以为然道。
二人给欧冶子埋了骨,立了碑,再磕上几个响头,已是日正当空。
少年伤势未愈,行动不便。夫差到河里打了几条鱼,在篝火上烤熟了,递了串给少年,二人已一日不曾进食,皆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你的伤口该换药了。”
夫差对少年道。
“好……”
昨日也是夫差帮忙换的药,因此今日少年倒是没有多想,往石头上一坐,松了腰带,衣服往下一滑,露出半截身子。
脖子修长,锁骨性~感,身材匀称,虽然一身的瘀伤,却丝毫不掩那与身俱来的风流媚骨。此时原本松松垮垮插在头上的发簪悄然滑落,一头乌发披散开来,带着淡淡皂荚香气。如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薄薄雾气。
“药换好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拣点柴火。”
不知为什么,少年发现夫差的呼吸有点急促,额上似乎沁出汗来。伤口才包扎好,便见夫差急匆匆头也不回朝洞口跑去。
“不……不会的……”
潭水在正午日头照射下没有丝毫凉意,夫差身体的燥热,并没有因为身在潭中而减去一分半毫。方才少年那妩媚风流之姿在夫差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
不会的……自己怎么会对他有那种龌蹉的想法,他和自己一样是一个男人!
“嗯!”
只听得“砰”地一声,潭水水花溅起三尺多高,潭中一些小鱼都被夫差精纯的内力震至岸边。
“你怎么了?”
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兀地响起,夫差发现少年此时正站在岸边。
“你……”
夫差愣住了,脖子间青筋爆出,眼睛红红的,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你想要我?”
少年就着岸边蹲下来,一双如莲妙目直勾勾望着他。
“不……不是的……你走……”
强忍住将少年拖下水潭的冲动,夫差朝少年吼道。
“姬大哥,其实我也有点喜欢你,如果你不介意我这个伤痕累累的身体的话,我可以……”
“可是你的伤……”
少年还未说完,只觉腰一紧,夫差不知何时已上了岸,双手如钳,从后面紧紧箍住少年,
“唔……你……”
还未待夫差反应过来,少年两片柔软的薄唇已附将上来,灵巧的舍趁虚而入。
“菼之,我要你……”
夫差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压抑许久的古欠望瞬间汹涌而出,夫差化被动为主动疯狂地吻着少年,一边将少年打横抱起,朝山洞中走去……
山洞中,巨石上,两具修长的身体交叠纠缠,极尽缱绻。
“唔……”
少年突然对着夫差的肩膀重重咬了下去,一股淡淡血腥味弥漫而出。
“菼之……你……”
“姬大哥,我希望你永远记住我……”
少年用手轻轻抚摸夫差左肩的那两排赤印,眼神幽幽道。
“菼之……”
夫差心头一热,狠狠抱住少年,只想把这个柔似无骨的人揉进自己的身体中。
“巫贤真不是人……”
事毕,夫差摩挲着少年身上的累累伤痕,深邃的眸子满是心疼,
“我发誓一定杀了他,为你报仇……”
“不用劳烦姬大哥了……”
少年突然从夫差怀中挣脱而出,取了身边的衣服穿上,声音慵懒而又清冷,
“因为……我已经把他杀了……”
说话间,少年已经穿好衣服,背着夫差,负手而立,声音冷静无比,全然没有方才欢爱时的柔情。
“杀得好……”
夫差应声道。
“哼……”
少年轻哼一声,转身望向夫差道,
“姬大哥,你想听我讲个故事吗?”
“嗯。”
夫差望着少年,眸子温情无限,点头。
“有个孩子,从小过着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生活,他的亚父对他百般宠爱呵护备至,那时候他觉得世界上没有一个坏人……可是自从他的亚父死后,他的生活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呵……”
少年唇角突然勾起一抹自嘲笑意,
“他的亲生父亲和哥哥,一次又一次地将他拖上床,如娈童一般对待,他的亲生母亲不仅没有帮他,反而打他,视他如情敌。丫鬟婢女在他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没人疼他,没人爱他,没人说心里话。这么多年了,他始终一个人在屈辱与嘲笑中孤独地活着。”
“那个孩子……是你?”
少年没有理会夫差,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
“所以那孩子便暗暗发誓,终有一天,他要杀光所有对不起他的人,他要站在万人之上,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嘲笑他的人一个个匍匐在他脚下……”
“菼之,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决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望着单薄纤弱,脸色苍白的少年,夫差脸上是掩饰不了的心疼。
“是的……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不会有人伤害我,因为我已经得到了……它!”
“这是……暮弦的画像!”
让夫差惊讶的是,少年手上拿的竟是之前自己藏起来的暮弦的画像。
“原来……你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呵……”
薄唇轻启,轻蔑一笑,
“这是上古神卷——河图。”
“河图?上古轩辕黄帝大战蚩尤,双方对峙十年,难分胜负。后来神龟现世,龙马出河,献上河图与洛书,蚩尤大败,九黎族灭。相传天问神剑便是轩辕黄帝依据河图洛书锻造而出。”
夫差扬唇一笑,娓娓道出河图来历。
“原来你知道的还不少啊?只可惜色令智昏,丢了宝贝。”
少年轻蔑地看了夫差一眼道。
“呵……你就不怕我抢回来?”
夫差神色悠然,轻轻一笑道。
“哼……既然敢说出来,自然不怕你抢回去……”
少年突然俯下身,对着坐在巨石上的夫差道,
“你是否觉得丹田处一阵灼热难当,怎么也提不起真气?”
“你下毒?方才你故意咬破我的肩膀又用手抚摸,就是为了把毒混进我的血液?”
“你还不算太笨,都听说吴国太子殿下姬夫差足智多谋,见微知著,我还以为要盗走你身上的宝贝,只怕还需一番周折……哼……原来也只是一个好色轻浪之徒,不过尔尔。”
“你之前说喜欢我,想要我永远记住你都是假的?”
夫差的声音有些颤抖。
“哼……喜欢?自从亚父走后,我就再也不知何为喜欢。不过……”
少年只手勾起夫差的下巴,双眼微眯,
“你的床上功夫着实不错,只可惜,半刻钟后,你就会死在这里。”
少年放开夫差,站起转身,朝洞口走去,一边摆手道,
“永别了,夫差殿下,你放心,有大名鼎鼎的欧冶子与你相伴,黄泉路上,总算不会寂寞。”
“等下……”
身后突然传来夫差虚弱的声音,
“你的真名叫什么?”
少年脚步顿住,头也不回,淡淡道,
“勾践,字菼执。若你做鬼,就来找我报仇吧,随时恭候。”
“越王第二子……勾践……呵……”
夫差突然站起身来,负手而立,深邃的鹰眸望着空空如也的洞口,唇角轻扬,幽幽道,
“我记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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