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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花一现
夜空浩淼,月满如盘。正值中秋,山巅之上,秋风煞煞,透着丝丝凉意,隐约山脚下的阵阵波涛,在静谧的夜中,和着秋风吹奏着一曲若有若无的旋律。
白衣少年抱膝独坐于崖边,与明月、夜空、山中飞舞的流萤构成了一副浑然天成的“月夜美人独坐图”。
不过美人孤独的背影却落寞得让人心疼。
“风寒露重,小心着凉。”
说话间,夫差已经走至白衣少年身后,解下自己的披风裹住少年单薄的身体。
“太子殿下在我身后足足站了一个时辰,不累吗?”
夫差的突然现身,少年并没有感到意外,他没有回头,依旧望着天际的那轮明月,手中却裹紧了夫差给他披上的披风。
“什么都瞒不过菼之啊……”
夫差走上前去,与勾践并肩而坐,望着他那绝美的侧颜,戏谑道:
“不过,如能够就这样站着看菼之一辈子,我也愿意。”
这几天相处下来,见惯了夫差的油嘴滑舌,因此勾践已经习惯性地忽略他的这些甜言蜜语。
“怎么,还在想昙华夫人的事?”
见到勾践闷闷不乐,夫差开口道,可回应他的却是良久的沉默。
“我母亲之事,谢谢你。”
忽听得一个清朗悦耳的声音在耳边说道。
“没什么,八十年前,逍遥子曾欠我先祖寿梦一个人情,所以我只是给他个机会让他还了这个人情而已。
难得听见勾践如此温顺地说话,夫差心下大悦,回头,却见勾践伸出手,将系在腰间的腰带轻轻扯了去。
“菼之,你这是做什么?”
看着上衣沿勾践的肩膀缓缓滑落,夫差顿觉喉咙干涩,喉结上下咕噜几下,几乎说不出话来。
“今夜,此身,任君采撷。”
说话间,上衣已褪至勾践腰间。因为这段时间的休养,勾践身上的疤痕淡去了许多,在朦胧的月光下,散发着诱人的柔光。
修长的脖颈,微凸的锁骨,匀称的肌肉,因为羞涩泛着红晕的绝美脸庞,甚至还有那淡淡的旧伤疤……这个少年身上的每一处似乎都能激起夫差无限的渴望。
感觉到对方想要将自己吃光抹净的灼热视线,和那一声比一声越发急促的呼吸,勾践脸上更是烧得厉害,身体也不受控制地绷紧。
见到夫差的手缓缓地朝自己伸将过来,勾践气息也渐渐变得紊乱,他闭起眼睛,不自然转过头去,只等着那只手用力将他推倒。
突然感到那只手却停在自己腰间,将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褪下来的衣服往上拉去,勾践心中讶异,回头不解地望着夫差。
“菼之,我会等,等你真正接受我的那一天。”
说话间,夫差已将勾践的腰带系好,在他额上落下轻轻啄了一下,声音已是沙哑不堪。
勾践没有说话,转身,望着天际,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夫差也静坐一旁,不再追问,兀自抬头,望着远处浩淼无垠的夜空。
山崖之巅,秋风瑟瑟,两个年轻男子默默无言,并肩而坐,直到月落星沉,日出东方。
“好了,时候不早,我要出发了。”
夫差突然站起身道。
“你要下山?”
“怎么,菼之不舍得我吗?”
被夫差突如其来这么一问,勾践却愣住了。莲花一般的妙目望着夫差,若有所思。
见勾践默然不语,夫差以为他对自己的挑逗反感,便不再说话,讪讪笑了笑道,
“下山办件事,很快回来。”
“哦……”
勾践淡淡地应了声,便不再理会夫差。
……
“你又来做什么啊?”
一打开门,逍遥子便忍不住破口大骂,因为他又看到勾践像幽魂一样,面色惨白,站在门口。已经三天了,天天如此,逍遥子不悦地拉长了脸来。
听到逍遥子的声音,勾践原本暗淡无神的眸子蓦地一亮,走上前去道:
“逍遥子老先生,请让我见我母亲一面吧。”
“不行!”
逍遥子转身,欲将木门关上,两只苍白的手却用力撑住了即将被阖上的门。
“求您了,我只看一眼,绝不让她发现。”
勾践声音有些虚弱,嘴唇干裂,面色越发一日不如一日。
“赶紧走,别死在我门口招晦气。”
逍遥子说着,“砰”地一声将门重重阖上。
“老先生,小月求您了,您就让我家殿下见夫人一面吧。”
勾践呆呆地站在门口,只听得屋里小月地声音道。
“不行,不行……”
逍遥子拒绝道。
“老先生,瞧我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蛇羹……快……快让我尝尝……”
“不要……除非你让我家殿下进来见夫人……”
“这……小月……你就让我尝尝啊……就一块……”
听得逍遥子猴急的声音道。
“老先生,您就让我家殿下远远地瞧一眼夫人嘛,就一眼,就一眼,好不?”
“小月,不是我不近人情,你家夫人自从见到那小子后,病情愈发严重,如今若是找不到紫色曼陀罗花,只怕神仙也难救。”
逍遥子地声音有些沉重。
“老先生,紫色曼陀罗花在哪里,小月这就去找。”
小月听闻此言,满脸焦急之色。
“放心吧,夫差那小子已经自告奉勇下山去找啦,只不过……”
原来夫差下山竟是为了给母亲寻紫色曼陀罗花,听得此言,勾践心中一动,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却只听小月的声音道:
“不过什么……”
“你先给我吃蛇羹……”
逍遥子狐狸一般狡黠的眼睛紧紧盯着小月手中的那碗蛇羹,舔了舔舌头道。
“那我先给您尝一块,您快告诉我不过什么?”
逍遥子迫不及待地用手抓住小月手中夹着的一块蛇肉,迅速往嘴里一塞,生怕吃晚了被小月给抢回去。
“嗯……好吃……好吃……”
逍遥子一边摇头晃脑地吃着一边啧啧称赞。
“老先生,现在您可以告诉我了吧……”
“除了紫色曼陀罗,还需要破晓时分,昙花绽放时滴下的露水。”
“可是老先生,哪里有昙花呢?”
“后山崖壁上便有,不过那崖壁高达百丈,一般人根本爬不上去,还是等夫差那小子回来再说吧。”
……
皎洁的月光下,白衣少年手执匕首攀着崖壁艰难而上,百丈悬崖,少年瘦弱的身影就如同一个可以忽略的白点。
少年一手攀紧崖壁上突起的岩石,另一只手将岩缝中的匕首拔出,用力扎下更高的崖壁,挣扎着将身体一寸一寸往崖壁上移去。
“昙花!”
看到头顶正上方那朵从缝隙中挤出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的白色小花苞,白衣少年薄唇轻扬,疲惫的脸上露出了欣然笑意。
……
“昙花一现,转瞬即逝,且不说崖壁茫茫,不知能否寻到昙花,即便寻到,要攀在崖壁上静等昙花绽放的那一刻,只怕也非常人能做到。那吴国的小太子与越国昙华夫人非亲非故,只怕不肯为她冒此大险啊。”
“那怎么办?我们殿下自小体弱多病,虽练了点武功,那也只够自保,如果夫差殿下不去,只怕就没人能拿得到那昙华露水了。”
……
母亲,菼之一定会让你的神智恢复正常的,一定。
勾践抓紧插在岩缝中的匕首,挣扎着不让自己掉下去,就等着昙华盛开的那一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痛了勾践的眼睛,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只见那白色的花骨朵在崖壁上悄然绽放。
勾践大喜,一只手紧抓匕首不放,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开了瓶盖,便放至昙花下方,伸手去接昙花上滴落地露珠。
只是片刻功夫,那昙花又悄然合上,不过,手中的瓶中也接了五滴水露,应该是够用了。
勾践塞紧了瓶盖,将瓶子揣进怀中,正想着如何下去,不料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摔下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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