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诀:与君思无涯

作者:东野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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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6 章



      黄铜铸的簪子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只是尾端嵌着的难得琥珀红得通透,接过她手中簪子,替她插到双飞髻上,她的头上除去两根云纹系带,其他半点饰物也无。难免有些寡淡,现在阳光下那红色琥珀光华流转,灵虫乖乖蜷卧在中央,趣意横生。
      映衬出她莹白小脸,如浓绘般的眼廓线,淡樱色的唇,灵动更具生气。忆水乖乖的由着他摆弄自己的发髻,小扇般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青影。
      戴个簪子鼓捣个没完,“我自己来吧。”说着手抚上发髻,身子往后稍稍退了半步。
      摊主笑容满面,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微僵着的气氛,“这枚簪子只需两个伏魔币,现在买绝对大大的划算,客官您看怎么样啊?”
      王俊美无俦的面容一僵,两道剑眉紧锁,面露郁色。糟糕,他出门从不带什么钱币。他向来高高在上惯了,哪会想着识自己的疏漏,当即臭着一张脸,对着那没眼力见儿的摊主倨傲道:“东西我先拿走了,明日去魔君宫殿取钱。”
      那摊主闻言,一愣,奇怪这样一个贵客竟会拿不出钱来,竟以如此拙劣的借口意欲赊骗。
      又不能莽撞回绝得罪这人,又瞅了瞅两人,虽面露难色,还是生生挤出个笑容:“两位不如明日带了伏魔币再来买这簪子,一定替你们留着?”
      王闻言瞬间一脸阴郁,山雨欲来风满楼。
      还是忆水忙拔下了簪子,“无妨,无妨。我改日再来买好了。”其实喜欢的东西不一定就要占为己有啊,她逛街从就来不以买东西为乐。
      上次被王遣去修道,三清山清苦无趣,她怎么待的长?发了一通脾气又跑回魔界来,昨日才刚到。今日由奚夜陪着逛逛忘忧街,与三清山一比这忘忧街实在大大的热闹有活力。可是她心中仍然气恼于王,一路上也不开颜。
      奚夜手中提着捧着都是妗希买的玩意儿,走了这一路半分不耐烦也没有,对她甚是纵容。看她买了许多喜欢的东西心情欢快了不少,他也就放下心了。
      冤家路窄,不远处一双人那样刺眼。
      看她突然止住了脚步,奚夜顺着她的眼神也看到了那两个人,暗暗吃了一惊,王几百年不逛忘忧街这样居然也能碰上?两个人僵着起来,若王此次硬了心肠半分不让,妗希哪能讨得了好?
      皱着眉头,拉住了妗希的手臂,小声道: “王还不知道你擅自从三清山跑回魔界来,我们还是避开他们的好。”
      已经都要碰上了,以妗希的脾气又哪儿肯绕开去,昂着头直直往前走去。奚夜无奈只能跟上。
      几个人都聚到了摊位前,妗希本是憋着一股气性,上来寻衅,可一见王,眼神冷峻面色不善,想了想那天说的重话突然又很没有骨气的脚步一软,垂了头屏息凝神。
      现在转身离开也来不及了,奚夜怕她莽莽撞撞开口撞到火山口上去,就索性先开口转移一下注意力:“属下叩见魔君。”王自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声张。这忘忧街车水马龙妖来妖往的,叫他们认了出来还怎么逛的下去。
      妗希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对那个人又气可又惧,阴沉着脸一味的不说话。
      倒是忆水见到奚夜有些高兴,对着奚夜道:“之前探视过一次后一直不曾得空去看你,受的伤都大好了吧?”
      “说来还要多谢你带给我的那瓶治外伤的药膏,疗效甚好,身上如今连道疤都没有留下。”
      “啊,对了,不知你带钱了没有,可不可以借我两个伏魔币。”
      奚夜皱了皱眉,略一停顿,道:“借是不行的,你需要拿去便是。”
      最终簪子还是买下来了,他们就像忘忧街热热闹闹的人群中,平淡无奇的两对人如平常遇见又平常的各自走散了。
      他鼻尖闻到的药膏气,虽然只是极微弱的一点,可分明就是自己当初拿给她治外伤的那罐。整个魔界也不过就三盒,她倒好转眼赠给了奚夜,果然是好交情,拼着自己留下疤痕不理,原封不动的赠了出去。
      小丫鬟们早铺开了小几矮凳,忆水坐在小凳上自己给自己斟茶。回来的路上无论她说些什么,王都爱搭不理的,忆水好生没趣。也不巴巴的凑上去了,他性格比之初相识时,不知乖张暴戾了多少,捉摸不定他心思时,她就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边好了,只要他不整出什么幺蛾子折腾自己就好。
      他有正事去干,她就回了寝宫。
      坐在起居室的凳子上,小丫鬟奉上两杯香茶。这大半个时辰走下来,她也确实渴了,拿起茶盏正欲喝,可能不小心茶水不知怎得就洒了出来。烫的她惨叫,跳将起来,滚烫的茶水立即浸透了衣衫。
      “这可怎么是好?”小丫鬟今日第一天被安排进殿里来伺候,就出了这样大的差错。姚着下唇,当即红了眼眶,想起王肃杀的脸,面色惨白一动不敢动。
      忆水心知是自己太过毛躁了,无意为难别人,一边褪去了薄薄的外衫一边道:“这不怪你,我不会和别人说的你先出去吧。”
      她踌躇一会儿也不敢真的当作无事般退下。
      茶水泼到了,小腹及左边大腿内侧,雪白的肌肤上多了一片绯红,看着有些瘆人,不过也无大碍留不下疤的。
      “你不走我怎么好意思把衣服脱光呀,闷着伤处不利愈合的。”
      如梦初醒,一拍自己的脑门,“对了我去月雅姐姐那取伤药来。”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她跪趴在大床上细细在伤处抹了膏药,一阵清清凉凉的。拉上了帘子。日头渐渐西斜,寝宫里镂空三足香炉燃尽了,可还是有一丝淡淡的龙涎香疑滞室内散之不去,这个时辰倒正适合小憩片刻。
      长发凌乱铺展于枕上,杏色肚兜半折着,露出雪白浑圆的肚子来可见魔界伙食不错,被子扯过一角半搭在腰间,露出细幼的小腿。
      见她睡得这般香甜,突然起了玩心,拽过流苏坠子的头,在她脸侧鼻尖来回扫。她这一动作,被子掀开的更甚,只堪堪遮住了屁股,大腿根部一片阴影。
      歪依在床上,拉过被子捻了捻,防止她又来什么大动作。听月雅说她被茶水烫伤了,想着来看看她,谁知她又在床上睡着了。在他的床上睡得毫无戒心,无奈的摇摇头拐去后面的净室换下外袍,洗漱洗漱褪去去一身风尘。
      ********
      她背对着帐子,跪趴在床上,细细抹开药膏,肚子上伤痕已经褪成淡淡的粉红色,左腿内侧烫得有些厉害,掰开瞧瞧烫伤处已变成一片褐色。
      王从净房里走出来,头发湿濡半披在肩上,素色菱格纹长衫松松垮垮罩在身上,就见她弓着身子撅着屁股,这姿势不可言说。
      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她余光瞄到歪倚在床边的高长轩,骇了一跳,“怎么神出鬼没的,没有一点响动,不用脚是靠飘着出来的吗!”
      慌慌张张放下帖身的小衣,扯过一旁的被子裹住自己,一翻身滚进了大床那一侧。离他远远的一脸戒备,想起自己刚才不雅的姿势脸上一阵火烧火燎。恼火道:“你进屋子前就不会先打声招呼吗?”
      王双手环抱于胸前,就这样静静站在榻前,背后灯火摇曳,高大的身影将她从头至尾笼在了一片阴影里。
      昏黄的烛光将他的脸隐于光影之间,勾勒出高挺的鼻,薄薄的唇,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这样静静的凝睇着她。
      忆水咽了咽口水,心头有些发毛,双眼瞪得酸痛,对峙的气势自然就落了,她垂了头结束了两人之间长久的对视。
      这姿态无异于又向他低了头,暗叹一口气算了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拢了拢衣襟慢慢爬了出来。
      王伸出手将一小只玉瓶举到了她面前,神色莫测:“这是我手上最后一瓶焕肌膏,你最好不要再随便送人了。”
      忆水一时又欢喜起来,上次那瓶药膏被奚夜误会拿了去,她心疼了许久,知这药宝贵原来高长轩也是面冷心善之人呢。
      “让我看看之前背上的伤。”说着抵着她的肩将她转了过去。
      王的心里完全把她当作了自己的所有物,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也不管忆水乐不乐意,动手就要解她的外衫。
      外衫被褪去了一个角,他温热的手指触到她圆润的肩头,她鸡皮疙瘩都浮了出来,忆水简直要惊跳了起来,回过身迅速的拉上自己的衣服,“谁叫你碰我的!我的背怎么能让你随便看看?”
      高长轩没有料到她这样大的反应,心头不悦,皱起了两道剑眉:“你这样不爱惜自己,不好好对自己背上的伤,要巴巴的跑去将焕肌膏送给奚夜。你们什么时候有了这样好的交情!竟然让你这样“奋不顾身”。”
      刚才衣服落下已然被他瞧见了一处狰狞的伤痕。
      想到今日忘忧街上,他们熟络的样子,只觉大煞风景。那是时抑制住的火气又蹭蹭冒了出了:“更何况你日日衣衫不整的睡在我的榻上,一点都不防着我,怎么现在反而这样矫情起来?
      伸手想要将她拦进怀里,被她极快的退闪着躲过,手挨着她的耳畔扫过,带出她发髻间水红色的琥珀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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