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诀:与君思无涯

作者:东野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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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蟠桃宴


      昨夜山中小径漫步,月朗星疏。今天一早果然就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我走出洞来,却见一只通体火红,龙头髯须的火麒麟正伏在洞口。听到动静,睁开睛目瞥了我一眼,见是陌生人就又合上了眼帘。“火灵”身后传来轻唤。高长轩也走出洞口,那只麒麟不知何时已跑到了他身边,叼着裤腿摇头甩尾分外亲昵。高长轩伸手轻抚一人一兽很是熟捻,看样子应该是他养的神兽。
      斜风细雨,不一会儿就将鬓发打湿。今年的夏季就快结束了,门前那丛杏花最好的时节已过。林花谢了春红,教人感慨时光匆匆。
      “我得走了,你就乖乖待在山上。也要记得好好修练。”这是在和我说话吗。
      高长轩转身对我,道“火灵送给你养,日后有事可以驾火灵来找我。”声音分外温柔。我抬眼瞅他手无意识的搅着流苏络子,想说些什么张了口又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两人静默相对,半晌无语。
      “真的就这样走了吗?不再多待几天?”毕竟我的龙珠也还没取回来呢!纠着衣襟面色哀婉。
      他见她如此反应,便以为她确是舍不得自己。垂了眼睑低头不语,倏忽伸出手覆上忆水的额发,温柔的揉揉,淡淡道:“ 如果你改变心意了可以来魔界找我。”
      有火灵在你身侧等闲妖怪都近不了你的身。
      原来他是魔界之人,心中一直疑窦,今天总算听他亲口说了来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该走的人终归留不住。遇见的那天就已注定会有分离的一刻。也许是皋涂山太少迎来外客,是以胸口酸涩难抑。他抚了抚我的鬓发,转身隐入雨幕。细雨拍打迷谷树枝轻轻摇曳,簌簌作响。仿佛在向谁倾诉,那些无法说出口朦朦胧胧的不舍与爱恋。
      那些日子如一场好梦,了无痕。
      “帝姬,帝姬,忆水,水水!”是谁急切的唤着,往事如迷雾散去。
      “嗯?”忆水一脸迷茫看向依萝。
      少女眉头紧锁,居高临下看着悠闲自在得泡着澡的人儿,一脸无奈道:“你在这水里泡了快半个时辰了,快快回魂。”
      依萝双手抱胸老神在在道:“三天后王母的蟠桃盛宴,我帮你盛装打扮一下,一定让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看傻那些非议你的人。”
      忆水这才回过神来,身上传来阵阵冷意。忆水咬着下唇,面露难色:“依萝你这个一鸣惊人,是要使我惊艳众人呢还是惊吓众人?”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依萝叫道:“帝姬我是认真的。这万年来你都不曾在天界露过面,关于你的传言那可是五花八门,众说纷纭。这是一次粉碎谣言的绝好机会不可放过。”见忆水兴趣缺缺,追加了一句:“你再敢无视我,以后我可不再管你了。”
      依萝为了自己也是煞费苦心,便随了她吧。忆水无奈点头道:“好吧,好吧,都听你的。到时麻烦你,把我打扮的倾国倾城,去赴蟠桃盛宴。”依萝得了忆水的应承,得意笑道:“那是必须的。”
      ******
      金乌飞出了太古山,天边晨曦微露,光线透过盘根错节,遮天蔽日的枝桠,唤醒了寂静的皋涂山。三日之期,转眼已到。水月幻境中早已忙碌了半晌。忆水坐在矮几上,看着依萝变戏法一般挂上了一室的华衣美服,饶是她素来镇定自持,也不禁看得目瞪口呆。
      锦穗仙子的曳地水纹番莲裙,瑶山神女的广袖流仙裙,嫦娥仙子的霓裳羽衣.......伸手轻抚,讶异的说:“你这次外出这么多天,莫不是将天界的仙子们打劫了个遍。”依萝看着自己的杰作,狡黠一笑,得意道:“这些都是我磨了好几天才拜托织女帮忙缝制出来的,与真品都相差无几帝姬你自己挑一件吧。”
      只要是忆水的事,依萝总是不遗余力,竭尽所能,为这一天不知她已筹划了多久。像吃了一颗未熟透的梅子,酸酸涩涩的感觉自心间蔓延。
      依萝兴奋道:“这套霓裳羽衣有七彩流光不时隐现,我曾见过几次穿着此衣的嫦娥仙子,真真纤腰素曼,行动处如弱柳扶风,体态风流。还有这曳地水纹番莲裙,穿着它行走间便如凌波而行,脚下步步生莲。虽同为女子,也叫人暗自欢喜。”
      忆水站起身,抚额作沉思状。好一会儿才说:“这蟠桃盛宴,想来天界的神仙们,多会参加。这锦穗仙子,嫦娥仙子一定也在受邀之列。到时与她们穿了一样的衣服,倘偌风头盖过了她们多不好意思。当然也可能风头被她们盖过,那你的目的也就达不成了,甚至可能被人认为是东施效颦。所以这些衣服都不能穿。”
      “天哪,我当时没想到这层。这可怎么办呀。”忆萝愁眉紧锁,不住哀嚎。今天虽一便早起床拾掇,可一通折腾到了现在也已是日上三竿。到那里再去寻一套像样的华服呢?
      忆水见她这样心焦,也不忍看她这样失望。
      合欢花开,香气无声盈满幻境。忆水见到计上心来。伸手,折下一枝合欢花,指尖轻揉花瓣。顿时有汁水溢出,将其轻轻洒落于白色裙裾之上。霎时裙裾上大朵大朵的合欢花开,将裙子染成了淡粉。凌云绸带化为了素色宽边束腰,显得楚腰款款不盈一握。她轻盈的一个转身,笑问:“依萝,好看吗?”回眸娇笑,流泻一室光华。
      饶是依萝看惯了帝姬长相,也不禁闪神。摇了摇头暗叹:皮相惑人
      两人装备的妥妥的,驾小黑小白,赴蟠桃盛宴。
      养了小黑那么多年,今天忆水还是第一次带它出来,想来常年待在皋涂山着实将它闷坏了。得了这个机会还不尽兴撒欢儿,行的飞快。蓦然回首,已过万重山峦,早把小白依萝远远甩开。
      等到了瑶池,忆水细细打量这天上宫阙,入目处银蟾台榭,鸳瓦寒生,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果然是天家气派。
      各路仙家对蟠桃宴的热情真是不容小觑,离开宴还有足足一个时辰此时的瑶池却已是人满为患。神仙们三五成群聊天气,聊穿着,聊男神仙女神仙,聊八卦绯闻。九重天上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忆水一人隐于石柱背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小黑的髯须。四下环顾也不知依萝小白几时能到。
      此时南天门里走出了一位仙倌,着一袭白绫暗花直襟长袍,头戴玉冠以一支古朴的木簪固定于发髻之上,对着众人拱手作揖,说:“今天王母娘娘在此设宴,特命小仙前来接待,若有照顾不周之处还请各位仙家多多担待。一会儿就要开宴,还请各位入内等候。”众人闻声,鱼贯而入,按品阶高低依次入座。一时大殿之中只余下主座及上阶几个位置,果然大人物总要最后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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