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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和温绾想象中的一样,酒店工作属于季节性繁忙,实习两个月以来,可能是林温言这么一个靠山在这的缘故,她基本没有上过夜班,真正让她体会了一把上班族艰辛的便是十一期间。
十一长假正是旅游旺季,恒仪自是不会放过这个赚钱的机会,预定打折活动一经推出,前台电话便一刻都没停过。
节假日期间员工们轮流休假,而作为总经理的林温言也是大方,加班费提到了往常的三倍。
原本打算着和餐饮部门的小美一起去海边度假村玩几天,在看到林温言毫无怨言理所当然像往常一般早出晚归后,考虑再三,温绾便也放弃了那仅剩的三天假期。
这日下班后,她打开手机看了眼微信,见没有收到林温言有应酬的消息,便和往常一样去停车场等他了。
今天林温言比她要早下班,老远就看到他伸在车窗外的手,指尖的香烟明明灭灭。
她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他将烟放在唇间,发动车子。
“林叔叔,今天没有应酬呀?”
林温言应了声,问道:“明天有什么安排?”
“没什么安排,明天要上班啊。”
“之前不是说要去海边玩?”
温绾义正言辞道:“我担心酒店人手不够。”
林温言笑了一声:“够,你安心去玩吧,这一个月辛苦了。”
他这么一说,温绾便更心虚了。
将车子停进车|库后,林温言和她一道回了家,餐桌上摆着周嫂已经做好了的菜,听见开门的声音,她连忙从厨房里出来,热切道:“小林和绾绾回来啦,我在打汤啊,马上就好,你们可以先吃饭。”
温绾往客厅看了一眼,乐乐果然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她走过去打开客厅的灯,坐到乐乐身边捏了捏他的肉脸蛋,吓唬他道:“看电视要坐好,要不然以后要成四眼田鸡喽。”
五岁的小孩果然好骗,话音刚落便立刻起身坐得笔挺,却又装作淡定的质疑着:“为什么躺着看电视人会变成田鸡呢,绾绾阿姨,这不科学。”
温绾抱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叫姐姐。”
“你身上太香了。”他推开她,一脸嫌弃的捏住鼻子,望向她身后道,“温言叔叔。”
林温言隔着她揉了揉乐乐的西瓜头,之后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温绾闻了闻衣袖,问他道:“我香水有那么浓吗?”
林温言回:“还好。”
于是她将乐乐抱到腿上坐着,装作委屈道:“乐乐你看,你叫他温言叔叔,我也喊他叔叔,可你却喊我绾绾阿姨,这是不是有些不对。”
乐乐是周嫂的孙子,周嫂是小区里一户人家的的全职家政,住家的那种,不过要除去做饭。
据周嫂说,那户住宅的主人热爱下厨,从未让她做过饭,正好温绾所住的这栋房子的主人找到她,而他们因为人在国外,也没有规定打扫的时间段,于是双方一拍即合,她每周抽两日傍晚,利用空出来的时间再来这户做份兼职。
林温言大概是见过她一两次,于是雇佣了她来做晚饭,起因大概是温绾无意中说了句怀念妈妈的家常菜吧,于是第二日下班后车子反常的直接开回了别墅,推开家门便闻到饭菜的香气,接着手机响起,是林温言,他在电话那头道:“周嫂做好饭了吗?”
温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走到餐厅才看见桌上的饭菜,她愣愣道:“桌上有菜,是别墅主人回来了吗?”
“不是,是我让周嫂来的,你门别锁了,我换身衣服过来一起吃。”
从那天后,她便和林温言一改出去挥霍的习惯,下班后乖乖回到家里吃饭,如果林温言有应酬,她会提前通知周嫂然后自己在外面随便应付一顿。
周嫂中年丧夫后一直未嫁,儿子儿媳在孩子一岁时就去北漂了,留下周嫂和乐乐两人留在S城,虽说每月都会打生活费过来,但是周嫂自己觉得清闲,便做起了家政。
最初并不是全职,但雇主因膝下无子又喜欢孩子,在见过乐乐一面后对他更是喜爱,之后便和周嫂商量着做全职,顺便把孩子也接了过来。
这些都是周嫂和温绾讲的,待她绘声绘色地转述给林温言后,他给了句评价,却是对她的,他说:“你还挺能聊。”
温绾说:“说明我善良,容易让人卸下防备与我交心。”
他看过来:“贫。”
糟糕,有点像被长辈批评的感觉,温绾低下头,扒了几口饭:“吃饭吃饭!”
吃完饭林温言便回自己家了,温绾将碗筷放进水池里,用洗洁精泡好,不用她过多收拾,因为周嫂第二天下午会来洗。
洗了些水果,温绾躺在沙发上追着剧,不知不觉就看到了十一点,虽意犹未尽,奈何明日还要上班,只好准备关灯回房间歇息,谁知手还未碰着开关,整栋房子突然黑了下来。
她吓得一哆嗦,四周寂静无声,空气里似乎还有阵阵寒意,这让她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僵站着静静听了片刻,没听见任何声响,于是才敢按亮手机屏幕,照了照四周,确信了没人,随后又去看了眼开关,发现开关是开着的状态,心里顿时舒了一口气,只是停电了而已。
但漆黑空荡的别墅依然让她不适,左顾右看的摸到门边,随便踩了双鞋就出了门。
手里没有缴费户号,于是只好去问林温言要了。
她一边拨着林温言的电话一边敲门,或许是已经睡下,电话没人接,抬头看了看,二楼房间也没有亮灯。
二十分钟过去,温绾心中疑惑,走到一旁的车|库一看,这才发现他的车子并不在里面。
她哀嚎了一声,扯了扯头发,小区的绿化太好,以至于十月天里也有蚊虫不停的来袭击她。
准备认命的回去洗凉水澡并搭配人力风扇时,走到门前,心里一咯噔,温绾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摸了摸身上,顿时透心凉心飞扬,是的,她没带钥匙。
她蹲在家门口,望着天上的月亮,有些无望。
现在就算林温言在家也无济于事了,他手里也没有备份钥匙,这位邻居出国前就留下了两把钥匙,一把给了小区物业留着,另一把放在物业管理处留给每周来打扫的家政。
想到这里温绾一激灵,连忙站了起来。
家政!对!周嫂那里有一把!
顾不上刚起身的头晕目眩,她激动的翻到周嫂的号码拨了过去。
只能说跌宕起伏是人生定律,周嫂她,关机了。
再一次无望的温绾在认清现实后即便接到了林温言的电话也无激|情了:“林叔叔。”
电话那头很吵,音乐声几乎盖过了他的声音,还隐隐听到了DJ热场的声音,他问:“你找我?”
“嗯。”温绾望望天,说,“家里停电了。”
他似是没听清,又问了句:“什么?”
温绾重复:“家里刚才停电了,林叔叔,请问你知道这家的户号吗,我好网上交费。”
那边声音稍微小了些,他应该是走到了安静的地方:“停电了?是小区都停电了还是……”
看了眼不远处星星点点的别墅群:“应该只是我家没电。”
林温言回:“行,那你等等,我给秦勉打个电话,等下回你。”
只是现在最主要的不是停电的问题吧,是她进不了家门的问题啊,不过这么蠢的事,温绾犹豫着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林温言很快回了电话过来,他说:“他们都没接电话,大概是忙,要不你先等等?”
此刻温绾内心纠结中,琢磨了半晌都不知怎么说出口,主要是怕麻烦到他,直至半天后才应了一声。
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对,林温言顿了顿问道:“怕不怕?”
“啊?”
那头的音乐声又小了些,他大概是走到了门口,她能听见路上车子的喇叭声,他说:“你要是怕,我现在就回来,你在门外等我,门口都有路灯,小区进出入管理严格,没事的。”
温绾愣了愣,心中一暖有些感动,稍稍考虑了一下就支支吾吾说了出来:“林叔叔,对不起,我现在……就在门口,因为钥匙落在屋里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林温言反应快:“我去问下周嫂。”
“我打过了,周嫂关机了,应该是睡觉了。”
她听见电话那头打火机打燃的声音,他该是吸了口烟,随后道:“那行,我马上回来。”
话音刚落似是有人找了出来,她听见一个尖细的中年男人的声音,普通话有着严重的南方口音:“林总你怎么出来了,大家都在找你,还以为你被带去哪个温柔乡了啊。”
温绾有些尴尬,但此时沉默只会显得更尴尬,她实在不想麻烦林温言,可她身上没带身份证,也住不了酒店,小美和男友住在一起,并且听说还是一室的酒店式公寓,她过去实在不方便。
林温言说:“温绾,你别急。”
在发现无路可退之后温绾其实一点都不急,反而怕他现在为了她跑回来,“你回来也没用啊,没有钥匙我也进不去。”
林温言说:“去我家里坐着,等秦勉回我电话再说。”
那头中年男人显然是有些喝高了,尖细的声音又嚷了起来:“和哪位美女打电话啊,林总别急着回去啊,大家都在,难得聚聚,你现在回去太扫兴了!”说完,还不忘隔空对温绾喊话道:“美女,一起过来玩啊,你在哪,我现在就来接你啊!”
“喝多了还想酒驾。”林温言笑了声,又转而对她道,“我先挂了,你在家门口等我,别到处走,我就回来。”
看着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温绾愣了几秒,心中特别烦躁,她一边在心中检讨自己的蠢行,一边将电话拨了过去,那头很快接通了,但是音乐声变大了,没等林温言开口,她赶忙道:“林叔叔,要不这样吧,我过来拿下钥匙吧,反正我现在也没事。”
林温言没回话,在舞曲声中她隐隐听到陆续有几人喊了声“林总”,他认真考虑了下,觉得这样的确更好,于是便说:“你让门口保安帮你叫辆车到FREEM,下车了给我打电话。”
FREEM,S城有名的销金窟,每到中外佳节都会请国内一二线明星前来做嘉宾,而那天能进去的也只有收到邀请函的老板和富家子弟们。
所以,中产阶级的花|花|公|子们对它又爱又恨,爱它的纸醉金迷,同时又恨它的冷酷无情。
温绾这种刚来不久的外地人本是不知情的,上面的话也都是从小美口中听来的,小美有个家境殷实的男友,她也算是FREEM的常客和忠实粉丝了。
出租车在酒吧的门口停下,温绾下了车,站在FREEM门口给林温言打电话,不时有年轻男女醉意醺然地进进出出,在收到好几个非善意的眼神后,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她走到门口安检处,拦了个安保人员问道:“你好,请问……”
那光头大汉似是知道她要问什么,冷漠开口道:“小姐,邀请函。”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为什么还需要邀请函?
温绾心里吐槽着,语气上却放轻了几分:“我朋友在里面,我进去拿个东西就出来。”
面对萌妹,安保大哥不为所动:“不好意思我们有规定的,必须出示邀请函。”
“……”
身旁有人向她吹着口哨:“小姐,我带你进去一起玩玩?”
温绾冷冷的看他一眼,转头对那安保道:“我要进去找恒仪华府的林总,确实是他让我来的,只是现在打不通他的电话,事情很急,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让工作人员和我一起进去和林总确定一下。”
安保大汉犹豫了下,拿下腰间的对讲机向那边的同事确认道:“今日恒仪有预定吗,外面来了个客人说要找恒仪的林总。”
待收到同事确认的答复后,他才喊了个侍者让他跟随温绾一起过去。
这是温绾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去酒吧,不清楚别的酒吧是怎么样的,但是FREEM的装潢的确不负“销金窟”这三字,只是里面的音乐风格她是真心接受不了,不是不好听,只是音乐声太大,比谢佳佳唱K时的声音还要大。
FREEM里面有两层,一层是舞池和两边零散的吧台,灯光从三楼的楼顶打下来,DJ被环绕在中间,男男女女们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着。
侍者带她去了二楼,二楼依旧能看清楚一楼的舞池,但二楼是被隔成一间一间的包厢,包厢没有门,是全开放式,环形的沙发上有人聊着天有人斗着酒。
“小姐,恒仪华府就在前面那个包厢。”侍者似是有事,所以并没有将她带到门前,只是在快到时给她指了指路。
温绾道了声谢,有些忐忑地走了过去,一眼就看见了林温言。
此时,林温言在和旁边的人聊着天,他晃着杯子里的酒,衬衣的袖口被挽在小臂处,衣着清凉的辣妹柔弱无骨的黏在他身上。
糟糕。
看见这样的林温言,温绾倒吸一口凉气,尴尬不已,请问她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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