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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
日暮时分夕阳穿不透的森林里光线愈发黯淡，不知名的倦鸟纷纷归巢。
它们对林间多出来的外来生物并不在意，因为地上的两个人形生物外加一个人类已经一动不动很久，久到这些一开始警惕性很高的鸟儿将地上三只划分到无危险的无生命体范畴，以至于其中一些好奇心重的雏鸟毫无顾忌地停在附近的枝桠上，偏头观察。
小龙女无助地呆坐在横断的树干上，对着面前两具恍若尸体一般僵直躺平的躯壳，她第一次这么深深地责怪莽撞的自己。
都发生了什么呢？
自称为神妓的少女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剥了个精光，眼神到位经验十足地对初生的泥巴精怪进行挑逗诱惑并且大有霸王硬上弓的意图，面对泥巴精可怜巴巴又迷茫的眼神求助，来自东方的正直龙女一掌劈晕并立马掏出披风裹住了这位果体少女。
本来是事后赔礼道歉能解决的事情才对。
如果不是亚麻色卷发少女昏过去后一直没能醒来的话，如果被晕过去之前的少女挣扎着亲了一口的泥巴精没有随着对方落地应声而倒的话，如果这位倒地不起的少女没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衰老的话，
如果，自己能想办法让这两个人恢复如初的话。
整整六天过去，小龙女除了从随身的乾坤袋中拿出各种各样的能让陷入昏迷的两人尽可能躺得舒服点的软垫之外，其他任何试图唤醒两人的法术和行为都没有成功。
也许是由于在外游历修行进行成年仪式的缘故，小龙女甚至没有办法求助于任何一个认识的上仙——传音法宝失灵，腾云而上也找不到通往九重天的路。
西海的六公主本是不应当将小小一只精怪和一个人类的生死放在心上的。
从小授业的课程上都提到不得使这类事情扰乱作为一名高贵龙族的心智。
可偏偏，小龙女现在难过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喂，拜托你醒过来好不好，阿都……”小龙女带着哭腔说道，“你看我都要哭了……我们龙可是不能随便哭的呀……会很可怕喔……”
“我会给你做一件更好的衣服的，我再也不随便敲你的头，你就算是叫我敖敖我也会好好答应，还有……”僵坐了一整天的小龙女起身时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她干脆把脸埋在手里止住要泛滥的眼泪，闷声祈求道：“所以请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忽然间小龙女感觉到一只大手落在自己脑袋上，她惊喜的抬起头，恩奇都不知何时从垫子上坐起来，他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小龙女，绿色的眼眸里带着看不懂的温柔，“不要哭……”恩奇都轻声安慰道。
“我很抱歉……”，小龙女硬生生把到了眼角的泪意逼回去，她哽咽着，“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事情就变成这样。”
恩奇都仿佛变得成熟稳重许多，他轻轻地抱了抱小龙女，“相信我，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小龙女感受到依旧躺着的少女的生命力随着恩奇都的苏醒开始更快的流逝。
“我们要怎么办？”醒来之后的恩奇都莫名地有了让小龙女不觉想要依靠的气场。
原本是少女模样的人类在短短六天七夜的时间里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妪。
小龙女发誓这绝不是自己瞎学的那点小法术可以做到的。
恩奇都像是知道小龙女心中所想似的说道：“这是神的安排。”
神？九重天上的那群？
小龙女刚摇头否定了这个第一时间蹦出来的想法，就听到恩奇都接着说道：“是创造女神阿鲁鲁赋予她这项使命。”
白发老妪虚弱地睁开了眼睛。
恩奇都单膝跪在她的面前，“以生命为代价授予的知识，我确实接收到了。”
老妪的脸上浮现同少女一般的笑容，很快又因为不断消逝的生机露出了痛苦迷茫的表情。
恩奇都上前抱起了老妪瘦弱的身体，以充满仪式感的姿态对她说道：“谢谢你。”
最后一点气息消散，恩奇都怀中的凡人在她最旺盛灿烂的年岁迎来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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