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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霞倩影
三月的风凄凄凉凉,寒意未减,寒冰搭建的楼宇高璇在山巅,透明的玄冰砌成来了厚沉却空灵的宫殿,高耸直入云端,站在梯下仰望不见锐顶,宏伟壮丽,伫立于彩云之上,这就是传说中神族先辈聚集的地方——梵云城。
鸟瞰一群人身着银色长袍,宽大的帽子几乎遮掩了所有的面目,徐徐沿着漩涡的阶梯向上前行,阶梯深入云端浅浅看不见轮廓,他们身后是若隐若现的蓝色光辉,散发着幽灵一般的荧光,那荧光宛如拥有神秘且强大的诡力,托运着斑驳生锈的铁笼,沿着直入云端的天梯运向高处。
偌大的高空隐约的能听见男男女女的哭喊声音,梵云城最高处的大殿里,这里没有一缕光,阴暗的让人战栗,弥漫的是让人厌恶的异常的阴冷,唯一能带来温度的不过是几盏摇曳的烛火。
黑暗处,大殿两边密密麻麻的站着银色身影,他们低着头默念咒语,铁笼被一一打开,里面的男女双手双脚被紧绑,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烛火尽头的人身披一身白袍,他背对着所有人,佝偻着背,银白色的发丝狼狈的垂于冰地上,他吃力的喘气声几乎要盖过俘虏呼救的声音。
一人上前似乎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忽然高举权杖,苍老沙哑的声音是死神在咏唱亡灵的曲调,灵魂深处的悲鸣!一时间大殿被莫名的力量充斥着,闪烁着刺眼的强光,眼前一片晃亮让人看不清前方,只听见响彻天际的咒语念诵以及祭品们凄惨的叫声!
等一切的曙光消尽,笼中的少男少女似被吸走了所有的精气,化作干尸,通身乌焦,面部狰狞着定格。空气中却弥漫着幽幽的屧粉衣香,人群中那年迈的身影无处寻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前方高台上的倩影。
他褪去年迈的模样,口吻玄微,颜如舜华,唇角却勾不起一丝笑意,两边的银袍人齐齐的跪下。
“恭贺主上!”
“恭贺主上!”
他却依旧背对着人群,细腻的手指在空中随意一挥,从指间涌出幽蓝的光晕,一股力将所有的帘栊展开,他不语,思忖着望着远处崖尖的白燕,宫殿敞亮着透出一缕缕清光将他笼罩,清晨时的雾气似乎就停在他耳际的乌丝上,顺着耳尖向下是好看极的耳垂,娉婷的携着那琥珀的坠子,在晨光下映着远处夕阳的焦红,显得格外耀眼。
“找到了吗?”
他娓娓地开了口,浑厚的声音却响彻整个宫殿。
“主上,可查之处无一遗漏,可……”
他面无表情似乎早就预料的结局,闭上眼眸,密扇一般的眼睫细微的颤抖着。
“可是魔界连小宫主的一根头发都没曾见到!恕属下直言,小宫主恐怕……”
梵沉猛地睁开眼睛,眼眸显出怒意泛出空灵的湛蓝,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天际的敞亮在一瞬间乌云密布,他望向那位仆人。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在瞬时间有两个杂音,男女同体,语中颤抖着,那仆人跪在地上怯怯的颤动。“主……主上,小的说错话了。”
“五百年,五百年了!我的……孩子。”说到此处焚沉的语气些许温和下来,湛蓝的瞳孔见不出一丝喜悦,一时间似陨落的繁星绝望中呐喊。“若是哪天让本尊寻到斯人,我必灭他全族!”
人界的某个小山村,这里四面环绕崇山峻岭,溪水潺潺,花鸟娇艳,青山绿水如世外桃源,世世代代与外隔绝,村子后是一脉山峦,据说这是全村的禁地,几百年无人踏足,凡进入者无一生还。
村子中心的小木屋是长老居所。
“爷爷!爷爷!”
孩提嚷着年迈的老人,不知轻重的肉手就要扯着老人稀疏的须发。
“哎哟哟!我的小祖宗啊,你这是做甚啊?”
小孙子眨着大大的眼睛,嚷嚷道:“娘亲让我背书,闷死我啦,好爷爷你就放我出去吧!”
“你娘亲的话你是要听的,她这都是为了你啊。”
“爷爷怎么也替娘亲说话,我不管!不让我出去!我也不读书!”
小孙子嘟囔着嘴巴,可爱的鼓成金鱼模样,两只铜铃大眼忽闪忽闪,似乎无声的诉说着自己的酸楚。
“罢了罢了,早些回来吧。”
爷爷和蔼的看着他,宛如在瞧这世上绝无仅有的珍宝,他一笑脸上的沟壑越发的明显,可在杜尤乔的眼里,这位老人是这个世上最亲切最善良的人了。
“真的吗?”
“乘我还没有改变主意,快去吧,别忘了回来吃饭,若不然你母亲又要唠叨了。”
“爷爷对我最好了!”
孩提的晴空万里说来就来,嘻嘻哈哈的蹦跳着,如脱缰的野马又似蹦跳在青山上的麋鹿,转眼之间就冲出房门,一望不见背影。
“尤乔……你小心……”
还没等杜长老说完话,那身影飞逝在了山间小道,他只好叹叹气,深深内陷的双眼望向天际飞过的白燕,蓦然回念,已经五百年了……
空际碧蓝,望云卷云舒惬意的很,杜尤乔此时不过刚满八岁,随手折一根细草叼着,嘴里哼着小曲,优哉游哉的跨过一条条小溪,潺潺的流水是山神在歌鸣,脖子上挂一条白玉,通透不似凡物。杜尤乔生性好动,转眼之间便来到后山脚。
这里常年没有人烟,满山的野草封锁了所有山路,乌压压的一片,时常会传来乌鸦诡异的栗叫,似鬼哭神嚎瘆得人心慌。
他对这一片熟悉极了,只有这后山他从未踏足过,长辈们自他记事以来就苦口婆心的叮咛,随调皮的很,却也懂事,想想还是回去吧。
刚没走几步,脖间的白玉瞬时间却开始发光!
“啊!啊!”
杜尤乔从未见过这个情形,吓得软了脚,那白玉却通体发着渐渐刺眼的光芒,似有神力驱使悬在半空,且拉扯着小小的人儿迅速的向大山里走去!
“救命啊!”
这山路上长满了粗壮的野草荆棘,杜尤乔身不由己的伴随着惨叫从中闯过,细嫩的胳膊脚踝被条条刮出伤痕,他几乎是被拖着前行,不记得自己来时的路,葳蕤的山岭之间只回荡着他稚嫩的“悲鸣”。
“啊啊啊啊啊啊,我不玩了!我不偷玩了,我错了。”
那玉石拖着他小小的身躯,终于在一片空地上停下,他哭嗓着喉咙,几乎被自己的鼻涕眼泪呛住,哭天抢地的跪在地上,他一抬头却停止的抽泣,眼前的壮丽是他前所未见。
他才发觉自己正跪在悬崖底,那崖陡的很,通体长满海棠,现在不是海棠的季节,娇艳欲滴的在黑压压的山岭中格外耀眼,那崖拔地而起显得格外突兀。
崖的半腰有一个山洞,洞口长满荆棘,杜尤乔脖子上的玉石竟又发了光,这次竟然将他整个人向上牵引,瘦小的身体腾于半空,将他直直拽进了山洞,活活躺在了荆棘上,疼得他欲哭不得。
杜尤乔显然吓得没了眼泪,想回头,却发现自己身后是高高的悬崖,自己已然下不去了,只好欲哭无泪的往前,每走一步都小心的先探出一只脚。
这洞极其潮湿,钟乳硕大呈锥形滴答滴答的落着水,缤纷的石壁通透的折射着诡异令人战栗的彩光,又宛若彤霞海阔醉人眼帘,杜尤乔咕噜吞了口唾沫,向前艰难的彳亍着,才发觉走进一看又是另一篇天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发指的幽幽香气,洞里虽大却别无他物,远远只能看见一缕暖阳从顶射下,直直的照在了一片庞然大物上,他稍稍靠近,远处竟是一块巨冰,散发着寒气,白茫茫的表面凝着一片白色雾气。
他不假思索的伸手拨开雾气……
“啊啊啊啊啊!”
这!这冰里如腾云弥漫着银色的千丝裹着那赤裸的躯壳!
杜尤乔向后狼狈的倒在地上,等他缓过神凑近一看……虽然不是很明晰,但那孩童看似与自己差不多大小,她整个人蜷缩在冰中,全身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似没了气息,但杜尤乔心中又莫名的有些许感应她还活着。
她是谁?她为何困在冰中?
杜尤乔不过八岁孩子的心智,任他怎么想都无法明了,不过眼前这冰美人长得却是标致,眉宇之间透着灵气,青山黛眉长得甚是秀气,鼻梁翘挺,朱唇轻薄,赤身裸体定格冰中。
“你是谁啊?”
“你从哪儿来,为何困于此地?”
…………
“来。”
洞穴中隐约传来女声,杜尤乔瞳孔扩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你吗?你还活着?”
霎时间杜尤乔脖间的白玉挣脱了绳,似被什么法力驱使,迅雷不及掩耳的直锤向巨冰。
“啊!”
那巨冰果不其然被凿出一个裂口,裂口越发的延伸扩大,蛛网一般崩裂一发不可收拾,只听见一声巨响,刹那巨冰就在眼前崩塌,那冰美人也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整个洞穴一时间被寒气笼罩,冰的雾气将潮湿的洞壁化成了一层厚厚的霜。
“你……你还好吗?”
冰美人通体苍白,还没等杜尤乔缓过神,冰块中央似有一个人在颤动,她!
她抬起头,湿漉漉的长发耷拉着她裸露的身体,睁开了眸,杜尤乔望着她说不出话来,此时此刻透过她的眼睛,那湛蓝的瞳孔是天神的佳作,美得让人窒息,是宇宙每一颗繁星汇聚的光芒才能绘成的绚丽。
她朱唇微张,呼出寒气,绝美的眼睛却空灵着没有焦点。
“兄父……”
在那最远的云巅之城上,似有灵力穿云而来,玄冰的宫殿里他三千乌丝垂地,天神的乌丝是人间的山河,他站在最高处鸟瞰苍茫大地,万物众生,眉头微蹙,面色动容。
他湛蓝的眼眸穿云过雨宛若目睹尤物,嘴角轻扬。
“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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