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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爱你是不是童话
五
周末的时候，林落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见了一个人，——篙志远。知道他一定会找自己，是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这是意料之外。
在西泉路的一家普通小咖啡厅。音响里放着旋律灵动的曲子，是小提琴和钢琴的合奏。林落和他坐在窗边的位置上。
一只手撑着下巴，林落半眯着眼睛斜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很是漫不经心。
看够了之后，林落就缓缓的移开目光，冷眼看着隔在窗户外，来去匆匆的人流。窗户上的水滴沿着垂直的玻璃滑了下来，一道浅浅的痕迹。最后那一滴水停在了窗沿上，又退开流到了两边。在一辆黑色“宝马”车的刺眼灯光打过之前，篙志远一直没有说话，而林落更不屑主动很篙志远交谈，两人就这样缄默的坐了近半个小时。期间只有搅茶杯的银匙声。还有陶制咖啡杯磕碰杯垫的细微声响。
“篙颜……颜颜……？”篙志远不确定的开口，看林落没有反应的自顾自的在走神，想都没想就要伸手去拍她。
“我在听，有话说。”林落微微斜了下眼，瞪了下篙志远将要拍到自己的手，然后冷声的说。懒洋洋的声音里明确的表现出她的不耐烦。“还有，我叫林落。别给我乱叫。”
“……”篙志远听了林落那么不客气的语气，完全没了那些好脾气，口气强硬的问。“你在和篙阳交往？”
挑了挑眉，林落收回撑着下巴的手，心觉他终于问到重点上了呢。抬起杯子微微品了一口，然不大上心的应道，“是啊，怎么了？”半垂着的眼帘挡下了她满眼嘲讽的意味儿。
“你…你！你难道不知道他是我儿子，是你哥哥？！”篙志远对林落这不冷不淡的态度为之火大。
“我知道啊。”又喝了一口咖啡。林落还是那副不愠不火的模样，“那又怎么样？”
“你是我女儿，你们……！”篙志远完全要被林落的态度给气炸了，差点儿要掀桌子。
“哦，”她突然拨高了音调，“原来篙先生你知道呐。”放下杯子，林落正视着篙志远，眼神尖锐，语气尖细的嘲弄道，“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女儿啊。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准备打死都不承认呢。”
“你……”
“篙先生，别忘记了。”挥了挥手，干脆的打断他，林落字句冰冷的说，“这么多年的抚养费，你一直差着呢。”
“还有，最后不要说什么。如果你不想失去什么的话。”林落出声警告。是的，要是篙志远和篙阳说了什么，那么……
篙志远回头气愤的瞪了林落一眼，林落一直坐在那个地方，悠悠的品咖啡。直到篙志远被她气得摔门离开。临走前，她还不温不火的补上一句说，“别忘记给钱。”
“当啦啦……”“谢谢光临。”
篙志远前脚刚走，林落就走进了洗手间，把刚才喝的那些咖啡全吐了出来。拧开水，扑在脸上。林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着说，“难得你能忍住扇他一耳光儿的冲动。”
好一会儿，平静下来的林落掏出手机来，按下了几个键，拨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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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高二。
于X中的学生来说并不算什么，或者连高三都无所谓。所有的人依旧在课间说笑打闹，在自习课上谈论各种新鲜的事情。
安小沐在教室门口徘徊了好久。指甲在掌心扣出了好多印子。脑中全是那天篙阳和她说的，小沐，我想给她一个惊喜，你帮我好吗？
篙阳不知道安小沐当着他的面时笑容灿烂的说“好”，然后在他走了之后一个人躲在他跟自己说话的天台哭了说久。安小沐喜欢篙阳，在很久很久以前。在认识林落以前，但是后来篙阳和林落在一起了，而林落又是她的死党，她要怎么去抢？
安小沐捂着嘴低声抽噎，原来，原来……那个白马王子不是她的白马王子，她不是那个幸运的灰姑娘，只有在一边旁观的份儿。她可以站在他们两个旁边，可是不能在他们之间，那里没有她立足之地。
所以她抹掉了眼泪，现在站在林落面前，微笑着调皮的说道，“据说今天会有个男生表白呢。”
……
晚上。
林落开始有点儿怀疑，安小沐的消息是怎么得来的。按理说，这么八卦的事情，学校那些喜欢八卦的家伙一定都会在场。结果是安小沐带着她爬上教学楼的天台，四周依然都是暗暗的，就在林落准备回头数落安小沐消息之劣质的时候，安小沐却不知道哪里去了。四周的黑暗逼近于死亡，林落呆在那里心慌乱到了极点，小心的摸索，她想还是快下楼好了。
还没走出两步，身后的地方突然被照亮，猛的回头看到的是一圈小蜡烛摆出的心型圈，周围依旧一个人都没有。林落一奇怪的超那圈蜡烛走去，站定。这是她身后蓦得多出一双手来，轻轻环住她。充满柔情的说，“亲爱的，给我个机会，我带你一直写童话。你……喜欢吗？”
那个人是篙阳。
“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可以答应我吗？不是一个随便回答。”
“我……”有一句话，死死的哽在喉头，差那么一点就说出来了，差那么一点就哭出来了。结果她以为自己伪装好了的时候，说话的那一瞬间就哭了，很轻很轻的微泣。眼泪沿着脸庞滑了下来，砸在篙阳的手上。
记起了很久前听过的一句歌词：
我的泪落在你的手心
瞬间结成一块冰
转过身去，林落以同样的力度拥住了篙阳，在他耳边很轻很轻，只有他和她可以听到的音量说，“篙阳，真是难为你了，我这段时间呢，玩得很开心啊。”
忍住所有的情绪，只是淡淡然的拍开他拥抱着自己的手，挂着得意的表情退出他的怀抱。“耍你玩，还真是有趣的事情，可惜……我下星期就要出国了，篙志远的好儿子，我的——哥哥啊……”
说完，她与他错身而过。留下篙阳僵硬的背影，安小沐的喊叫。她……很想爱他的。可是，亲爱的亲爱的亲爱，我爱你是不是只可能是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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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那一天的事情，完全没有一个人知道。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就出现了篙阳和林落分手了的消息。安小沐第二天翘掉了一下午的课，终于在当初她和林落喝得烂醉的海岸找到了篙阳。
当时的夕阳很美，那时候的海岸对面，真的一片是浓烈得叫人想要留泪的红色。那么、那么的刺眼，篙阳坐在海岸边的那副画面让安小沐止步不敢上前去。
不论是什么时候，他们两个人只间都没有她立足的位置。
又过了一天，林落的位置空了一整天。没有人在意，只当是……有什么事情请假了。接着第二天，第三天……林落真的没有再出现。
周末的时候，安小沐接到了林落退学了的消息。——她出国的，原来……那些话，都是真的。安小沐捏紧手里白色的信封，上面标注着收信人为篙阳，她突然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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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林落篙阳给的信：
篙阳，对不起。不论是什么，都对不起。
没有和你说一声就走了。可是没有办法啊。心脏病嘛，你知道这东西的。
外公跟我说，我可以放肆的过了这六个月，但是那之后就要去医院了。我想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就在某个地方的疗养地了。
你知道吗？我觉得我的一生就很那些八点档的电视剧一样，总是有那么多戏剧性。
我爸爸，骗了我妈妈。骗了她很多的东西。
骗了她的青春，骗了她的感情，骗了她的所有，然后就毫不留情的走人了。
所以我一直一直的都不相信爱情，也是在那一年的时候，我不相信童话。谁让童话里的爱情都那么美好，美好的让人不敢触及。
其实，我本来是想要报复你啊。
呐，我和你说了实话你要原谅我。
在那天你和篙萱一起来接喝得烂醉的我和小沐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应该是我哥哥。他的儿子。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想酝酿一场报复。
十四号那天我见过了篙志远，（抱歉，我不想用那个名词称呼他）他知道那时候我和你交往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但是那时候我威胁他，他要是讲开了我会让外公毁了他有的一切。
我很自私是不是？其实我恨的只有篙志远，想报复的也只是他而已，但却把你们卷了进来。还有,我记得小沐说……小萱她因为我拒绝了一个向她表白的男生……不知道怎么说。也不好说，就告诉她说，我很开心……其实是她姐姐。
……写了乱七八糟的一堆，不知道……你看了会不会觉得烦。
你知道吗？我在写这信的时候，我这里在下雨呢，淅淅沥沥的，看窗户外面的灯火就想起那天你在天台上表白，我可以这么说吗？
那一瞬间，我就那样的爱上你了。
还记得那时候你说的，你说带我写一份童话。我想童话我有了，结局却不如意。
我不知道可不可以说这话，但是还是讲了。
小沐，她很不错的。而且她喜欢你很久了。
最后……亲爱的亲爱的亲爱。
对不起，一千一万的对不起。
对不起,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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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很多很多年后,篙阳收到了一个邮递包裹。里面只有两样东西。一个小巧的MP3，里面只存了一首歌。歌词是这样唱的：
朋友都在猜我们的将来
他们怎会明白一路是阻碍
望着夜发呆泪流了下来
你擅自离开 是重度伤害
他记得很清楚。
安小沐在高考后的那天遇到了篙阳，两人见面时先是愣神，然后微笑着打着招呼，“好久不见。”安小沐觉得很满足了，原来自己是可以在他们之间的那个朋友的位置立足。
几年前的事过去了，放在心里是一块新接痂的伤。不小心触了一下，就会轻轻的痛，那样的岁月里，他们是否都做错了太多？
安小沐至今都记得，林落在放学后躲在无人的走廊尽头的画面。金色的阳光洒了她一身，模样就像是……基督教徒最虔诚信仰着的上帝的天使。
“外公，我想还是算了吧。”
那语气，一直都记得。篙阳很爱林落，而林落亦然。只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多，他们两个……也不对。大概只能是在童话故事里，才能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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