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后传:英雄本色

作者: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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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小镇也从沉睡中醒来。菜农们挑着瓜果蔬菜急急往镇上农贸集市赶,客栈小二睡眼蒙蒙打着哈欠取下门板,铁匠铺子里的风箱已被光膀子的伙计拉得“呼呼”作响,火舌子不停从灶膛里伸出来。老婆子们嘴里“咕咕”地叫着,给一群摇摇摆摆小鸡撒碎米和杂菜粒。大姑娘小媳妇端着大盆的脏衣床单,说说笑笑往河边走去……

      无恐和仙子盯着路口,望眼欲穿。
      昨晚折腾了一晚,连晚饭也没吃,此时两人已饥肠咕噜。
      “我们先吃早饭,然后再向老百姓打听一下朱大哥他们的消息。按理说,朱大哥带着五个小毛猴,还是比较容易被记住的。”仙子提议道。
      无恐点点头,他们守的这条路只是小镇通往昆仑山几条道路之一。就算朱彪带着毛猴们回到了昆仑山,秦奕也会很快来通知他们的。

      还没走到小镇,两人远远地听见河边树林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怒骂声:
      “妖女!快放了神医!”
      “我们还等着神医看病哩!”
      “妖女!昨天我就发现你对神医不怀好意,今天果然对神医下了毒手!”
      “妖女!你若想汉子,我们小镇上有的是闲散汉子,你快放了神医!”
      “……”
      啃黄瓜的汉子们和吐瓜子壳的大婶们正对着一衣着华贵的少女怒目相向,唾沫横飞。

      “什么妖女!?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本姑娘叫玉瓒!他也不是什么神医!他是一只猥琐的色狼!!是骗子!!”自称玉瓒的姑娘气得浑身发抖,脸上挂着两行泪水。
      啃黄瓜的汉子们和吐瓜子壳的大婶们听完一愣,面面相觑。经他们仔细审视后断定,玉瓒姑娘的表情不像是装的。从她的穿着打扮看,像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如果这个品德高尚的郎中真的没有把玉瓒姑娘怎么样的话,她没道理拿自己的清白来讹诈一穷郎中的钱呀?

      啃黄瓜的汉子们和吐瓜子壳的大婶们一时脑子没转过来,半响无语。
      “咦?那不是昨天帮神医的小姑娘吗?两人昨天不是各走各的路回家了吗?怎么一晚上不见,本来追求神医的小姑娘,居然捆了神医,还口口声声说神医是色狼,是猥琐男?!”无恐挠挠后脑勺,剧情变化太快,有点跟不上啊。
      “嗯,是挺奇怪的,我们先看看再说。”仙子拉着无恐,站到啃黄瓜的汉子们和吐瓜子壳的大婶们背后。

      “玉瓒姑娘,昨天和你分开后,大家都还好好的,为啥现在说我 —— ”被粗麻绳捆在河中巨石上的神医半浸泡在冰冷的河水中,有些哆嗦,说话也吞吞吐吐。他觉得自己佛门俗家弟子、出身医学世家、虽是游医却备受人尊敬的堂堂男子汉,很难开口说出“色狼”、“猥琐男”这等污秽词语。

      啃黄瓜的汉子们和吐瓜子壳的大婶们见神医吞吞吐吐,眼睛一亮,觉得自己似乎好像也许明白了什么。人前君子人后小人道貌岸然的郎中,借看病把脉之机对大姑娘小媳妇偷偷摸上几把的事,大家也不是没听说过。

      “你,你这伪君子,昨晚你自己做过的事,难道还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不成?!”玉瓒眼泪夺眶而出,最后竟泣不成声。
      面对哭泣不止的娇弱女子,啃黄瓜的汉子们和吐瓜子壳的大婶们对他们讲的“昨晚发生的事”一阵风火轮般快速脑补之后,心中的正义感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喷薄而出!
      于是,啃了半截带着口水的黄瓜、一大把炒得黑乎乎的瓜子、从河边捡起的小石子、泥巴块、枯树枝……夹杂着口水和叫骂声,如匕首,如投枪,纷纷向神医射去!

      “玉瓒姑娘,昨晚我自和姑娘分开后,就没有再见过姑娘,你说的……又从何谈起?姑娘是不是认错人了?”神医头顶树叶、黄瓜和瓜子壳,也不知在河水里泡了多久,脸色变得有点青幽幽的。

      “我会认错了你?你一个穷郎中,走乡串户,到处给人看病,我跟踪了你三个月,也足足帮了你三个月!我会认错了你!?”玉瓒甩了一把眼泪,将神医从河中拉上来,又取出自己的玉柄长鞭,准备对神医施暴。

      啃黄瓜的汉子们和吐瓜子壳的大婶们又是一愣,敢情是玉瓒姑娘主动地、苦苦地追求穷郎中三个月?!昨晚?色狼?猥琐?……啃黄瓜的汉子们和吐瓜子壳的大婶们又是一阵快速的脑补,纷纷责骂道:
      “什么神医嘛?!果然是假的!”
      “连自己的男人毛病都治不好,也敢自称神医?!”

      “自己不行就放手吧,还用什么下三滥手段欺负小姑娘!真是色狼!猥琐男!”
      “我呸!现在江湖骗子越来越多,居然骗到我们小镇来了!”
      “……”
      这都什么人,什么破事。啃黄瓜的汉子们和吐瓜子壳的大婶们失望地散开了。

      感情的事,解铃还须系铃人,两人有什么误会,还是得当事人自己解释清楚,旁人没办法帮忙。无恐和仙子也离开了河边,继续往小镇走去。

      没走多远,无恐和仙子就听见玉瓒大声疾呼:“救命呀,救 — 命 — !”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救人要紧,无恐和仙子急忙折身返回。

      神医依旧躺在草地上喘气,脸色由青转白。一红脸中年武夫,高八尺,身穿黄金甲,手拿碗口粗铁索,恶狠狠地要将玉瓒捆住。玉瓒被红脸汉子逼得不停后退,眼看情况越来越危急。

      从红脸汉子的行头看应该是官府中人,也许啃黄瓜的汉子们和吐瓜子壳的大婶们中有人报了官,官府派人来处理?但穿黄金甲的武将,应该是将军级别吧?这种小镇有这么高级别的将军吗?普通的百姓纠纷通常不应该由穿衙役官服的人来处理吗?真是奇怪的事情一桩接一桩。

      无恐冲在前面,抡起如意降魔棒,想隔开红脸武夫的铁锁:“这位大哥,他们两人的私事,孰对孰错,尚未定论,何必一言不合就拿这么粗的铁索吓小姑娘呢?”
      “你闲事少管!今天我非锁了这侮辱轻慢佛……侮辱轻慢神医的无礼骄纵女不可!”红脸武夫嫌无恐多管闲事,碍手碍脚,影响自己尽快用铁索锁住玉瓒回去交代。于是,他丢下玉瓒,一步步紧逼无恐,并加重了下手力度,只想早点赶走这个爱管闲事的毛脸雷公嘴。

      玉瓒见出手救自己的猿猴,虽然功力比不过大力金刚,但打得却甚为勇猛,自己也精神为之一振,挥动长鞭从侧面攻击大力金刚,试图找出他的破绽,与猿猴合力将他击退。

      蟠桃花仙子快步走到神医面前,给他喂了一粒丹药,见他脸色慢慢恢复正常后,才搀扶他背靠大树,缓缓地坐起来。
      “我没有侮辱玉瓒姑娘,我是清白的。我没有侮辱玉瓒姑娘,我是清白的……”神医小声喋喋不休地念叨。
      蟠桃花仙子同情地望着神医,心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

      不好!红脸汉子挥动碗口粗的铁锁“哗啦啦”狠狠向玉瓒的面门砸去,无恐举棍欲挑开铁锁。红脸汉子左手对着无恐毫无防备的后背推出一掌,一道气旋排山倒海气势汹汹扑向无恐后背。

      “砰”的一声,有人吐了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打斗的人都一愣。
      微微睁开眼的神医,不禁小声“咦?!”了一下。这不是刚才给自己喂丹药的姑娘吗?那红脸汉子要锁玉瓒,明明是见我堂堂神医竟然被一个小姑娘欺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他为什么要打伤救我的姑娘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神医觉得脑袋剧烈地疼痛,短短一上午,倒霉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剪不断理还乱。头疼痛得厉害,算了,先休息一会儿……

      无恐收了如意降魔棒,急忙抱住仙子:“蓁蓁!蓁蓁!你醒醒!”无恐在仙子腰间荷包里找丹药,可惜最后一粒丹药仙子已经给神医吃了。
      说时迟那时快,红脸汉子毫不犹豫地捆了发愣的玉瓒,提起坐在地上的神医,转身就跑。“英雄!等我!我会回来找你 — !”玉瓒凄厉的呼声越来越远。

      “蓁蓁”是无恐给仙子取的小名。无恐以前在花果山附近游玩时,曾听私塾先生带着学子们摇头晃脑地念:“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他觉得酸儒老夫子念的这句话挺好听,便默默记了下来。后来听仙子说,她在青丘不是被叫做“小妹”,就是被叫做“桃花公主”。青丘帝后想她以后总要归籍到百花国,正式的名字还是由百花国女王取更为妥当。无恐想,既然正式名字不能取,但可以取个好听的小名呀。于是,两人私下相处时,无恐要么随毛猴们叫她“神仙姐姐”,要么叫她“蓁蓁”,这两个名字蟠桃花仙子都很喜欢。

      “嗖”的一声,一把飞镖向无恐飞来,无恐急忙闪身避过,飞镖插在他脚边泥土里。无恐见飞镖后面带着一张纸条,取下一看:“欲寻朱彪等,尽快赶至魔窟山血莲洞。”
      魔窟山血莲洞?
      魔窟山血莲洞?
      是什么地方?是谁?
      他们为什么要抓走朱彪和毛猴们?
      ……

      蟠桃花仙子缓缓睁开眼,见无恐拿着一张纸条陷入沉思。仙子看了纸条,虚弱地对无恐说道:“魔窟山血莲洞是冥河老祖的老巢。听说黑暗之王重入轮回前,将其子闪灵王子托孤给老友冥河老祖,但冥河老祖却吞并了闪灵王子的地盘,收编了他的黑暗精灵们。这张纸条说的,很有可能是个圈套。”

      无恐知道仙子性格淡泊,平时里结识了不少散仙,天上地下三界的各种小道消息甚为灵通。
      但这是朱彪和毛猴们下落情况唯一的线索,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要去闯一闯。

      “咦?小妹,你怎么受伤了?”身后传来舍监大人熙冉关切的声音,“见你们昨晚都没回宿舍,放心不下,今天处理好学院的事情后赶过来看看你们。”
      “你先去救人吧。”仙子看着无恐的脸,明白他的心思,劝说道,“我们回去向院首大人汇报。救人要紧,你先去吧。晚一分去,他们就多一分危险。”

      无恐点点头,柔声对仙子说道:“等我回来。”
      无恐恋恋不舍地将仙子交给舍监大人熙冉,转身就走。
      熙冉虽和仙子青梅竹马,也热恋仙子,但在大家面前一直是严于律己理性的谦谦君子,并未有任何逾越礼节的行为举止,甚至言论。

      熙冉抱起仙子,驾着祥云,缓缓飞向昆仑鸿鲲学院。
      熙冉紧紧抱着仙子,心跳得厉害,多少个日日夜夜忍受着孤独,忍受着心爱的女人在其他男人怀里的痛苦……现在,她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怀抱!

      他是如此深爱她,无怨,无悔。
      他绝不会放弃自己深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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