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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
掐捏搔打,我与喜儿在床上推推搡搡的嬉闹了半天,直到累得竖不起腰来.
仰面躺在松软的床褥里,满头满眼都是轻柔的芙蓉纱帐,繁花似锦,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这里是哪里?”
“流玉坊。”
“这是什么地方?”
“嗯,嗯-----”
原本我就对这里富丽堂皇的样子报有万分怀疑,现在看小家伙支支吾吾的,疑心又更上了一分。
猫儿腻------
“喜儿?”
我慢悠悠的攀上他的肩,鼻尖贴着他细白的脸颊,把眼珠子瞪得爆涨。小东西别扭的摇着头,小脸儿憋得通红。他那一幅惊魂不定的样子实在我见犹怜,看得人心眼儿都痒痒起来。
“说吧。”我笑着对他说。
依然低头不语。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门扉的阴影里头飘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娼居。”
“应东!”大梦初醒,人就分外精神,我几乎跳着起身迎接他。
“醒了。”
“嗯! 你刚才说,这是什么地方?”还是迷茫。
“娼居。”
“再,再说一遍。”还心存侥幸。
“娼居。”
“能不能,再说一遍。”还在一瞑不视。
“娼居。”
竟然如此干脆的一个---晴天霹雳。
天地混沌,耳中只听得见一个声音。
“先,先生,你别倒。”
“说,为什么到这种地方来?”我背着身子佯装生气,耳朵却仔细的盯着身后的动静。
“大大小小可以休憩的脚筑都满了,没办法。”无言了好一会儿,应东的声音才从一片沉寂中钻出身子来,“不能将就吗?”
“也不是不能将就,只是我怎么说也是个有身份的人,这么住着最怕流言蜚语。”
“是吗?你还真是有谱。”
“嗯?”我装傻。
“怕流言蜚语?啧啧。”他点点头,“好理由。”
“-------”
我无言,应东这小子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为什么不回山崖?”再问。
“回去过,只是村子里的生灵都在往无忘奔,我回去的时候,你的竹屋已经拆得只剩一个兜儿了。”
“真是-----”真是可恶,那些小灵儿,居然这样糟践我的辛劳结果。
“那么我们现在是----”
“去无忘。”
“干什么去?”我有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想法。
“血杀盛宴。”
“啊!”我惨叫一声,怪就怪自己猜到了这个不怎么好的结果。
血杀盛宴----不就是那个什么嘛,这种血淋淋的大会有什么好看的,杀鸡都比这个好看。
“你别说不去,你看看这个。”应东扔过来一只红布包。
鲜红的锦帛线包,小心的打开,里面是一张帖着金箔的檀木帖,上书”朱石仙子“亲启。
“月明日,血杀时,朱石铭琬,赤沁启兰。”
“什么意思?”我问应东。
“灵道首道人赤沁子大人要铺兰撒花亲自迎接你。”
“不会吧。”为什么?
“嗯---你是有身份的人物-----”应东不情不愿的嗔了我一句,我再次无言。
应东终是长大了,再不是那个成天喊着我“哥”的人儿了。
“好小子。”
我在心里偷偷的笑着,身子依然假装悲愤。
盛夏之夜闷热难耐,就连这风月之地难逃萎奄的命途,娼妓不舞,乐音不再,馆子里一派死气沉沉的模样.
“美人儿阿美人儿阿---”我趴在窗口,对着一整个空荡荡的花厅犹自抱怨。
身居花柳情巷虽不见得怎么光彩,可对我这种怜香惜玉的人来说,眼皮子底下多飘忽几个美人也不是什么坏事。只可惜娼馆子夜深无客,美人自然也都回香闺深眠去了。眼下除了光秃秃的树丫子,就只剩下翻腾的思绪,扰的人心思不平。
长梦难忘,居然连现下都是怀想的意味。
“哎----”我长叹一声,“滥情啊滥情。”
长袖一挥,熄灭了跳动得烛火。
沉闷许久,心结尚不解。
东边的窗子突然打开,一道黑影闪过,带进了少许凉风。
看准了那道影子,我朝花床轻声走去。
万籁俱寂,连月儿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咣当。”一根长棍飞来,被我用凳子挡住,“刺啦。”又一棍,我扯下的纱帐破了一个大洞。“呯-----哗啦。”胸前被袭一记,我往后一躲,桌上的碗碟砸得粉碎。
“你是谁?”对方先开的口,声音倒是沉稳好听。
“你哥哥!”我嬉笑道。
一记闷棍从头砸下,来势汹汹。来不及反应,我用一手去挡,手掌受力吃痛,再看,竟然丝毫不伤筋骨,显然的,这家伙并不想伤我。
只是,想让我晕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
“何苦哦。”我一个左翻,顺手点亮了床边的香烛。
烛火噼啪作响,终于照亮了这家伙的脸。
浓眉星目,刀削俊颜。
又一个英朗的小子。
他怔怔的看着我,水色的薄唇张的老大,好久都不能回神。
“怎么了?”我伸手在他眼前晃晃,身子却避他老远,对他的长棍我还是心有余悸。
“哥?”他这话像是对自己所说,犹自的不可置信。
“什么?”我也有些呆滞。
“你是彻澈哥哥!”他突然惊呼了一声,吓得我连退几步。
“你,你是谁?”
我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弟弟啊?
“我是止渺啊,止渺,哥~~~”
“别------啊!”
我没能阻止他的飞奔,于是异常悲愤的被他抱了个满怀。
“哥我好想你。”他在我头上蹭蹭,成功地激起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你。”我抖抖身子,“先放开我。”
“哦,哥你现在想起我了吧。”
“老实说,我只记得这个名字。”我无奈的摊手,表示这是事实。
“上次我看见你的时候你已经记得我的脸了。”他把棍子架在一边,嘀嘀咕咕的唠叨着,“上次,就是,两千多年吧,可能少一点,差不多,你刚从木植道回来,说是没能找到那家伙,就是那个公西什么的,那时你已经完全恢复了,你现在又不记得了,怎么,你又到溯流道跑了一回,还是没找到他吗?”
“恩。”其实他说的这一长串我没有一句明白的。
“哥,哥,”又来了,“你刚才说是我哥哥我还想教训你来着。”
“嗯,嗯,”我敷衍的应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哎呀,”他一拍脑袋,“哥,快找个地方让我躲躲。”
“地方这么多,你自己找。”我决定忽略他的这个请求。
“好,好,不过哪儿好呢?”
他在我房里东游西转,一会儿拿棍子往床上戳戳,一会儿又打开柜门瞧瞧,我于是开始心痛起这间华丽又无辜的屋子起来。
“找到了没?”我问他。
“等一下!”
“等个鬼!”房门外忽然来了这么凶神恶煞的一句,止渺手中的长棍咣当落地,俊颜一下变得青白。
门扉剧烈的摇晃起来,伴随着咚咚的踢门声,落下不少烟灰。
“呀!”我暗呼了一声,檀香木门从上头裂开,直直坠落,升腾起一屋子的灰尘。
我拿袖子捂住脸,看着只剩下一个洞的所谓门。
烟尘飘渺,门外一个白衣人儿,长发如丝,衣袂似羽,光影妩媚中占尽风姿。
尘埃落定,我总算是看清了那个仙姿的面容。
“你,你你你你!”我竖起手指,再也折不下去。
“你,你你!”他也看清了我。
“老秃儿!”
“臭猪屎!”
居然是这只油狐狸,我瞪着眼看着他,他报以同样的愤恨。
“哥?”止渺的声音轻轻的钻入耳廓,像是试探。
“吵什么,我们的帐还没算呢!”离沿猛地一回头,对这止渺抽出了旖旎宝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不是止渺在追踪离沿吗,怎么今儿个换个了?
“把珠子还给我。”离沿步步前行,止渺步步倒退。
“你不用这珠子不也可以嘛。”止渺的语气竟有些哀求的意味。
“你明知道我们这些畜牲,”他刻意加重了畜牲二字,“我们这些畜牲会把毕生的灵力都装在狐珠里。”
“你不是还可以打架吗。”
“那是我聪明!”离沿摆出剑式,“拿不拿出来!”
“不拿!”
“受死!”长剑毫不留情的刺下,如同那时对我一样,没有一点犹豫。
“乒乒乓乓”长棍与长剑相碰绞缠,我在一旁看得热闹。
离沿一直在死拼,止渺一直在忍让。
“有本事就来拿。”止渺看了看一屋子的狼藉,不好意思地冲我笑笑,一个翻身跃出窗去。
狐狸跟着跃出窗子,接着是我-----
看热闹,难得的热闹。
月明星稀,树上蝉儿“知了”个不停,扰乱了柳下兵刃相接的声响。
依旧难舍难分。
狐狸没了珠子自然打得吃力,挥剑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可止渺还是不肯下重力,左躲右闪,一脸津津有味的耗着。
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
“老狐狸,受死!”我看准时机,一个飞身上前,虚晃掌力向离沿攻去。
我心知肚明.
要他死,只需这一掌就够了。
“哥,不要!”眼看狐狸在劫难逃,止渺不知从哪里奔了出来,挺着胸膛迎上我的掌力。
他果然如此有心.
“鄙人知晓也。”我慢悠悠的收掌,立在一脸灰白的止渺面前,堆起笑来。
止渺的神情变得有些迷离,想是对我刚才的举动报以了十二分的不解.而一旁早已气喘吁吁以为自己命不久已的离沿此时也一脸的无措,只是呆呆地看着止渺,许久后才一言不发的飞上柳梢头,绝尘而去。
“他也知道,我在就肯定拿不到珠子。”
“嗯?”止渺的眼珠子一直盯着摇晃不定的柳枝,神思飘游。
“你不烦他一直这么追着你?”
“一直这样就好了。”他还没有回神,喃喃自语道。
“你不想伤他。”
“嗯?”他终于定下心神,回过头来故作镇定地看着我。
“我那时也一样,”我摇摇头,“根本下不了手。”
“嗯?”
“那家伙,”我指指还在晃动的柳条,“艰难啊。”
回头去看止渺,一脸的若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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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校了,呵呵.更得慢了,呵呵.
再申明,肯定不是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