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溪水长流

　　笑着笑着，青冥似乎总算意识到自己正被江湖众女侠的梦中情人，大名鼎鼎的芩家七公子揽在怀里。脸刷的一下，红透了。尴尬地跳开。习惯性挠挠后脑勺，又把发髻挠乱了。
　　她赶紧伸手去打理头发，正欲取下那悬在发间摇摇欲坠的发簪，却动作微顿。‘冥……不要想着别人，不要看着别人，不要同别人说话，不要对他们笑……只有我……’怎会有这么霸道的人？不能看别人，不能喝别人说话？除非与世隔绝，否则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个陌生的声音，她从未听过，可语气倒却很像他的风格。

　　青冥的表情很无奈，却果真没有再抬头。
　　最终只是十分珍惜将发簪收入怀中，干脆伸手搅乱脑后的发髻。乌黑的发直接披散下来，落在雪白的纱衣上。黑白分明，却更见的清新自然。

　　“你说，我们要不要进去问候一下天苍鸣啊？”
　　“不必，今日一早，他便同烟庄主一块商议大事去了。”芩荇尘回的很不在意，视线飘过晚庭居那间垂满黑纱的屋子，眸光微动，闪过一道异色，却掸掸肩头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就走。

　　“哦……”声音中有些失望之色，青冥回头望了望那古朴的小楼，转身紧随而上。“芩荇尘，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一种药，吃了可以改变声音的？”青冥侧着脑袋无意间问道，黑发倾斜而下。
　　“有，不说是声音，就连眼瞳和容貌都可以改变。”

　　“哇！这么厉害！”青冥一惊一乍地跑到他前面，一副深受震撼的夸张表情，配着她一身斯文飘逸的雪纱裙却显得有几分滑稽。
　　芩荇尘点了点头，捻起她的一缕长发，十分不温柔地拉了拉。清远的眸子却从深处渗出浅浅的笑意。“是啊，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有的是你我不知晓的事物。”

　　青冥被他拉着头发哇哇直叫唤，想也没想，也踮起脚伸手就上去拉芩荇尘用发带束起的长发。当然，她是得逞不了的。但芩荇尘却没有推开她，依旧笑着任由她胡闹，只是在她碰到发丝的刹那微移身子。
　　二人一路上就这么拉拉扯扯地到了烟汝祈的风流居。

　　“你看，芩家七公子好好的仙人一般的人物竟然也被人拉入红尘了。哎……”
　　“就是就是，我一直拿七公子当出尘的神仙一样仰慕，希望有朝一日能见者他羽化登仙，没料到他竟然像个凡人一样堕落红尘。真真为之叫人扼腕啊！”

　　“哎，真是作孽啊~~”
　　所过之处，流言四起。

　　青冥听的嘴角抽搐，表情诡异。
　　芩小七的登仙之路啊！？说实话，我也挺想看看的。可就他这肚皮里黑的一塌糊涂古怪善变的芩狐狸，也能登仙？要说登仙，我看琉风还差不多。青冥默默地想着。
　　琉风？！

　　忽的想到昨日的计划，青冥徒然停下步子，见周围没有人了，便拉住前方白衣少年洁净的衣角，板起脸，无比庄重而认真的告诉他“我要讨好天苍鸣！”
　　芩荇尘听完后，望了她半响，这次他不再拐弯抹角，很直接干脆的问出了口，“你仍觉得他会是破琉溪？”

　　青冥立即摇了摇头，微微皱眉，无可奈何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想证明些事，试探试探他吧。”
　　“如此……我可以帮你。”芩荇尘听罢忽而展颜笑开，眉宇间依旧是抹不去的清傲和自信。

　　“谢谢你，不用了。这次我想自己解决，况且以你的立场不太方便。”青冥婉转的拒绝了。暗自下决定，一定要弄清天苍鸣的身份。首先，是先证实自己的那个想法。
　　遭到拒绝，芩七公子似乎有些不快，立刻换上了自己的标准笑容，温和地点点头，笑的完美，嘴角勾起标准的弧度。
　　青冥见他露出这副表情，立刻知晓这是他生气的预兆。一时又不知说些什么，只能颇为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眼角瞥到风流居外一处墙边边，开着几朵纯白色的杯口大的花。顿时开窍，喜滋滋地跑过去，小心地采下一朵。

　　然后乐颠颠地跑到芩荇尘面前，自古有借花喻人的风雅之士，青冥正准备附庸风雅好好讨好他一次。可手伸出一半。
　　身后便有人喊住了她。

　　“咦。小冥丫头。芩兄？”慵懒的嗓音。
　　青冥回头，两道身影向这边走来。她却一眼便锁定住那道暗红色的身影，冰冷的面具冷酷依旧，漆黑的瞳比墨色更浓，深不见底。
　　想也没想，青冥立即缩回手。笑盈盈地上前和他们打招呼。

　　芩荇尘微怔，嘴角温和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那只原本伸向自己的手却突然转移了方向，伸向别人，原本送与自己的东西转头却送给了别人。公子脾性让他心情可谓大大的不悦起来。于是他缓了缓心神，笑的愈加温和了。

　　若是青冥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八成会立刻狗腿地跑回来。可问题是，她始终看向另一边，没有回头。

　　——

　　“天苍鸣大侠，这个送你！”青冥恭恭敬敬地捧着那朵纯白色的花朵，咧开嘴，大大的笑着，眸子熠熠生辉。一身雪白的纱衣衬着她那笑容堪比洁白的百合。
　　浓绸异常的黑眸静静凝望着躺在青冥手心上的花朵，他却并未有半点要接受的意思。

　　一瞬尴尬过后，青冥伸出手十分大胆地一把拉过天苍鸣那背在身后，被宽大的袖口遮掩住的手。
　　握住那只手的瞬间，她的呼吸经不住窒住，紧张的手心都冒了汗。

　　“小冥！”烟汝祈微惊，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这小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抓的是谁的手？
　　银灰色的面具冰冷依旧，面无表情。他依旧傲然贵气地单手负手而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只手任由青冥拉着，也不拒绝。

　　青冥握着天苍鸣的左手，依旧带着笑容，十分自然地将他的手拉到面前，手心朝上。手指白皙修长，掌心的纹路复杂，仅一眼，青冥便已了然，她浅浅地笑着，将右手心上托着的白花轻轻放在他的掌心，手指触到他掌上薄薄的茧，此刻，心中更是断定了自己的先前的疑虑和猜想。
　　微微垂下眼眸，掩下眼中波荡不已的神色。

　　待她再次望向他那一身极其宽大的暗红色袍子时，仅有片刻失神，随即眼中便是一派清明，反而比以往愈加清灵，澄净，似乎释放着透明的光芒。

　　“大侠，你可还记得答应帮我约爱己的？”
　　浓稠的眼里不见一丝波澜，低哑的嗓音过了好半响才道“不记得。”

　　“哦……这样啊，没关系。其实我现在比较想认识另一个人啦。”从未出过晚庭居里的那个人。仅在黑夜中出现的人。青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头，脸颊微微泛红。作为一个女孩子，接二连三提出约男生，在现代，这种行为尚不在看好，更何况是在古代。
　　再加上她说的语气不明，颇有暧昧之色，所以更容易让听者误会，对她的行为感到不耻。想到这里，青冥有些担忧起来，不由得面露难色。

　　仰头望去，依旧是万年不变的银灰色的面具，看不出表情，但青冥却知道，面具下是一张多么冷俊的脸。如同他的眼，他的声音一样，无波无澜，好不参杂半点感情。这些所有的一切也就如同他现在带着的银灰色面具一般，面无表情，冰冷异常。
　　没有半句回复，他一甩袖袍，转身疾步离去。却是将那朵纯白的花朵收入袖中。

　　一瓣花瓣幽幽飘下，轻轻落在土地上，无声无息。

　　青冥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嗅中空气中逐渐淡去的沉凝的檀香味，脸上竟是无比的满足和喜悦。她弯下腰，拾起那一片花瓣，独自笑得无比恬静，仿若无人之境。
　　“啧，芩兄，糟了，糟了，你家小冥夫人中邪了。瞧瞧，魂都被天苍鸣给勾去了。”一旁的烟汝祈望着青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摇头直叹气。

　　温和的笑容至始至终都是保持着的，清远的眸子中沉浮着某种情绪，眸色渐浓。“不会是天苍鸣。”
　　他才道出这么一句，就在烟汝祈正疑惑之际，青冥却忽然转过头来，笑容明媚如春光，一种无限的光芒似乎徒然从她的体内不断迸发出来。就连那一身雪白的纱衣都似镀上了一层柔亮的色彩。

　　二人均不禁一怔。

　　“芩荇尘，我改主意了！我不要讨好天苍鸣了！”

　　——

　　话说自从今早见过天苍鸣后，青冥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整个人神清气爽，脸上始终总带着灿烂的笑容，怎么收都收不住。即使她想要弯下嘴角，却又总会情不自禁地再次翘上。
　　于是，流言又开始四起。

　　一时间，青冥仍处在自己忘我的世界中，傻笑着。而另一边，她不知，自己和芩家七公子的暧昧绯闻，正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江湖。
　　要是让她知晓此刻外边自己名声大旺，各地以她和芩荇尘甚至是烟汝祈三者为主角的花边新闻版本不断增加，关于七公子和自己的未来生活之猜测的大小赌局不断。想必她一定会悔不当初吧。

　　午膳依旧是在风流居用的，烟盟主依旧是大忙人，青冥对于今天只能有幸仰慕盟主大人一面而感到遗憾。几日的相处，烟大盟主光辉伟大的形象已在青冥心中生根了。再次感叹，烟盟主大叔真叫那个潇洒啊！

　　风流居内，窗户紧闭，屋内一群江湖人士聚在一张圆木桌上，中间点上一根蜡烛，便大聊武林秘史。这氛围竟有些讲鬼故事的氛围，青冥端了个凳子，也把脑袋凑上去，坐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

　　其中白二女侠讲的尤为生动，悲愤处她曾一脚踩裂一把上好的梨花椅，动情处她难得露出几分女儿家的姿态落下几滴泪水，而青冥也是听的最仔细的，几乎每次都会受到她的情绪牵动。而此刻，我们白二女侠正讲到高潮，一时间唾沫横飞，罢了，她甚至豪迈地扯开领口放声爽朗大笑。

　　青冥托着下巴一脸仰慕地两眼放光望着她，嘴角依旧挂着笑容，只是性质由灿烂若春光转化为——傻笑。砚师傅的笑容也是这么爽朗的……

　　“小冥，口水！”慵懒的声音带着调侃。
　　青冥猛然回声，习惯性擦擦嘴角，众人见状纷纷大笑起来，于是青冥的脸刷的红了，差点因为想到砚而感到难过的心情也消失了，只得窘迫地直瞪那罪魁祸首。

　　“停停停，别闹！都给老娘听好了。芩夫人，尤其是你！”

　　“唔？我？哦哦。白二女侠，您接着讲，讲，我保准一个字也不说！”青冥无辜地眨眨眼睛，连连道。
　　对于周遭人对她的称呼，她也懒的纠正了。有些时候，你越是解释，别人就会觉得你是欲盖弥彰。所以，不如就顺其自然吧。
　　“恩！好，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就连我们芩七公子都拜倒在芩夫人的石榴裙下。接下来，我们来谈谈江湖四大美人吧！”白二一脚正欲踏上另一把圆木椅上，一柄折扇打了过去，借力将椅子打偏了些。于是白二女侠一脚踏空，险些摔在地上，好在被青冥扶住。

　　烟汝祈眨眨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作无辜样“我屋里的椅子可不够白女侠再踩了。”
　　青冥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然后把自己的凳子放在白二的面前，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笑道“白女侠，没事，我的凳子给你踩，我坐地上！”

　　“好！”众人纷纷喝彩，也效仿青冥，豪放地坐在了地上，一群人顿时再次笑开。下午芩荇尘因为据他说临时下山有事要处理所以处理事务去了。现在青冥却很想他快点回来，因为她想瞧瞧这芩家七公子会不会不顾优雅形象，同大家一起随意的席地而坐。

　　这边正想着，那边白二已经开讲。

　　“要说这江湖第一美，当然是芩家六位绝代美人了。七公子那六位姐姐可真是生的天上有，地上无，堪比天宫里的仙娥。因为同为芩家美人，又生的各有各的特色，难分伯仲，于是大家只讲芩家的六位美人合为江湖第一美人。其实呀，甚至有不少人都要求，七公子也算入这第一美人当中。到时候就是芩家七美了！哈哈——”

　　“咳咳，白二，芩夫人在呢……”有人适时提醒，心里也澎湃不已，芩七公子成为江湖第一美人之一也是大家的愿望啊！
　　青冥见众人都望着自己，赶紧摆手道“请尽管无视我！”然后一副‘我只是空气’的模样默默地坐在原地不动。

　　白二放心了，接着说下去“这江湖第二美啊，自然是忆家现在唯一的血脉，忆诗兮了。”说到这，众人沉静了下来。都纷纷想到了忆家的惨案。于是便要求白二换第三个说，“第三美人一直以来都是挺神秘的，江湖上只传闻她同芩夫人一样姓君，武功不弱，气质清冷如月，冰冷若霜。且现住在——烟祈山庄！可见到过她的人，却不多。因为这美人美虽美，就是太冷，听闻，就连我们游戏花丛多年，片叶不沾身，人称一个笑容连冰块都能化掉的烟少庄主，都不曾对她出手过！你们说，她冷不冷！？”

　　“冷——”众人配合地拖着长音，烟汝祈竟苦笑着，也点头附和道“冷，真冷。”很快这第三美人一带而过，众人都不再多问，既然涉及烟祈山庄的，他们自然是不能过多知晓的。
　　于是一时间，第四美人楚藤滟便成为大家的热门话题。其中风流薄情女儿郎一说法让青冥觉得尤为贴切。

　　——

　　晚膳过后，芩荇尘没有回来。
　　青冥有点担心他，但想想他武功那么高，江湖经验也丰富，比谁都狡猾，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于是便也放心了。可放心过后，便是更为紧张的心情。是一种拨开云雾见天日的即将看到明朗天空的心情。
　　她已经尽量让自己分心到其他地方，所以下午尽情的玩，尽情的疯，可时间却依旧度秒如年。越是到晚上，她便愈加焦躁难安，在屋内不断徘徊，希望天色能更加暗沉，漆黑。

　　喝下一口凉水，青冥开始一遍遍再次将所有的思绪重新理一遍，以确定她的结论和猜想没有出错。
　　月光静静地泻下，落在屋瓦上，树梢上，仿若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银。

　　盘好一个简单的发髻，轻轻阖上房门，确信除了自己，四周空无一人，青冥放心地夺步就往晚庭居飞奔。手中紧紧握着那一小瓷盒药，脸上的笑容逐渐绽放。

　　——

　　果不其然，月光下，那个似曾相识的场景又出现了。每一晚，他都在，只要她来，就能看见他，他果真一直都在等她。
　　青冥突然很想流泪，但她答应过师傅，要坚强的。所以，绝对不能再轻易落泪了。

　　一眼看去，月下，他的手中执着一朵纯白色的花朵，衬着他那身极为宽大的暗红色的衣袍，竟像是开在血池中的雪莲，妖异却冰洁。
　　捏了捏因激动而颤抖的手心，她调整好因为奔来而凌乱的呼吸。慢慢朝那人走去。

　　就这么一段距离，竟仿佛走了一世。

　　“药，我来还给你了。”青冥如白天里一样，拉过他的手，将瓷盒放在他的手心上。可是，自己竟无法如白日里那样轻易放手了。依旧握着他的手，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月光下，宽大的袖袍垂落，露出这只干净至极却略显清瘦的手，肤白如玉，细腻如瓷。这么一双漂亮干净到极致的手，世上再不会有第二双。

　　忽而，青冥松开了他的手，反而拿过他右手执着的白花，仔细看了半天，才好奇地笑道“这朵花，和白天我看的那朵好像，不过想来那朵现在应该已经枯萎了吧。”
　　头顶低哑的嗓音依旧毫无感情。“我把它放在冰里保存了。”可难得的，他竟然补充了“你送我的。”

　　青冥微怔，很快又摇头笑开“不是，其实不是给你的。”
　　天苍鸣静静凝视着青冥，听她说完这句话，眸中浓稠的黑色愈加浓凝了。

　　青冥也直直望着他的眼，似想深深地望入他的眼里。二人就这么望着对方，谁也不说话，似乎在较量谁最先说话就是败者似的。
　　可最先忍不住的依旧是青冥，她眨眨睁的发酸的眼睛，从怀中掏出那只形状古怪的发簪，高高地再次举到他的面前，一如第一次。“你觉得这簪身像什么？”

　　“溪水。”几乎没有思考地，他便脱口而出。

　　“你那日故意说是蛇？”青冥微微蹙眉。

　　“不是。”

　　“哦……”

　　二人又陷入了沉默，青冥垂下头，望着自己的鞋尖，似在想着什么。
　　好半响，低低的声音才从她口中吐出，有几分干涩，紧张，小心翼翼“你……想不想我？”

　　“想。”低哑的嗓音似一把声色沉重的古琴，音节简单，却意蕴深远。
　　青冥听到他的回答，没有迟疑的，猛然抬起头，表情隐忍，她咬咬嘴唇。最终在唇畔荡出一个浅浅笑容。“那你帮我把发簪插好，好不好？”

　　没有回答，但他却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干净的漂亮的手接过簪子，看了青冥的发髻半响，寻了个位置，将木簪子轻轻地推入乌黑的发间。

　　青冥怔怔地仰头望着近在咫尺的眼前人，等到发簪插好，她才反应过来。抚着簪子，一双清澈的眸子透着星星点点的光彩。
　　然后她扯开嘴角，笑容满足，眼中的晶莹若隐若现。这次，她没有半刻迟疑地伸出手，拉过那只温暖如玉的手。唇边的笑容是不同寻常的温柔，她静静地抬起头，直视那双浓黑的眼“我来找你了……”

　　“我很笨，现在才找到你……”青冥把头靠在天苍鸣的身前，声音有些闷闷的，还有些喑哑。满鼻腔充斥着一股浓重的檀香味。

　　“天苍鸣有两个美仆，一个是穿紫衣服的爱己，一个是整日在黑屋子的神秘人。听说你们都很怪……”她前言不搭后语地嘀咕着。
　　身前的人，却没有打断她，任由她靠着自己，叨叨咕咕地念叨着。
　　四周，虫声浅鸣，月色浅薄。

　　突然，青冥话锋一转，问了句。

　　“那人是你？”

　　“……是我。”沉默很久，他终于再次吐出了两个字。

　　“脾气好臭，都会拿瓷杯砸人了你！”青冥皱了皱鼻子，却连声音都带着笑意。

　　“……”

　　“呵呵。还是一样的坏脾气。”

　　月光如华，温柔地洒下浪漫而清冷的光辉。少女拉着一个暗红色衣袍的青年人，似呢喃一般轻轻道“琉溪。我好想你……”
　　风一吹，这些话便迎风而散了。但彼此的心，在月光的洗洁下，却比谁都要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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