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骑士之盟

作者:三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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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剑


      “杰克……”
      “露丝……”
      一番深情对望,这对情路坎坷的恋人来了一个幸福的拥抱,给这部名叫《杰克与露丝》的爱情舞台剧画上了一个圆满的问号。
      居崖坐在剧院里第一排第七格的位置,惊悚地抬起了两条胳膊挡住从舞台上直直射下来的刺眼光线,瞳孔剧烈地震。
      本日是默希格大陆251年3月13日上午,艳阳高照,晴空万里。然而走出剧院的居崖仍然没有从《杰克与露丝》跳跃性的爱情里边儿走出来。巴德恨铁不成钢地抬手,重重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小蠢货,该醒醒了!”
      吃痛地捂着发红的额头,居崖这才清醒过来。“巴德先生这十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带我来城镇上呢。”虽然被一群莫名其妙的宣传人士给拐进了剧院看狗血舞台剧……
      巴德轻轻怔住了。居崖轻轻揉了揉额头之后,抬眼看向了他。
      米色的天然短卷发慵懒地靠在他的耳侧,清澈的蓝色眼眸望向了前方,那里面仿佛有居崖看不懂的深邃。十多年的光阴变迁,巴德的容貌似乎没有丝毫的变化,即使他穿着简朴单调的棉麻衣裤,踩着“哒哒”不停的木屐,仍然有一种淡漠出尘的隐士气质。
      似乎是察觉到了居崖打量的目光,他才回过神来,轻轻揉了揉她柔顺的黑发:“抱歉,刚刚有点走神了。”
      咦?巴德竟然走神了?
      自从十三年前,巴德把年仅三岁的她从鹰人巢穴里带出来开始,无论是教她格斗还是骑马,学习还是阅读,他都从来是专心致志,不会走神的,就连吃饭和梳洗,他都认真到一丝不苟的地步……
      居崖摇了摇头,本来巴德带她来城市里就够让她惊讶的了,看见巴德走神也不过是给这份“惊讶”再添点“惊吓”而已。于是又拉起了巴德的袖口,高高兴兴地往前走着。
      “走!去好好逛一逛!”
      说起来,对于这座城市,虽然居崖从未来过,但也或多或少地听巴德提起过。
      这是默希格大陆上,最公正繁荣的城市,名为罗穆莱斯,隶属于罗岚国。这个城镇占地面积庞大,几乎占了一个国家的一半。而这一半里面还有一半的地方,是一国之王所居住的宫殿建筑群。这座城市商业发达,环绕宫殿,自然是整个国家的经济枢纽和强大的证明。街道两旁的店铺装修精美,卖品更是物美价贵,商贩们即使不吆喝,也会有大批顾客光顾。
      不过她跟巴德在山林里边儿隐居了十余年,粗粮自己种,肉食自己抓,家具自己做,衣服自己织,难得一次来到这么繁华的城市,也只能揣着穷人高贵的尊严眼巴巴的看着,顺道蹭点免费的食物和衣服,或者……看点舞台剧什么的……
      再想想十三年前,居崖清晰无比的记忆里,那群可恶的鹰人逼迫她吃下蠕动的鼻涕虫时的奸笑,还有叼着她后颈窝在山崖里到处摔的行径,至今仍然挥之不去。
      如果说这群鹰人是在养育她这个被丢弃在悬崖边的可怜儿,再过去一亿年她也不会信!
      但巴德说过,十三年前,鹰人的巢穴被贪婪的猎人们发现,他们夜以继日的守在山崖边上,就为了猎杀鹰人这个奇异的品种。那时年仅三岁的她浑然不知周围的遭遇,仍然沉睡在香甜的梦里,直到能照顾她的鹰人全部死亡,被猎人钩着脖子拖走后,才晓得哇哇啼哭。
      而睡在山崖边上鹰人巢穴的孩子,没那么好救。猎人抓住了自己应得的猎物,对于居崖的死活自然不管不顾。
      巴德一想起来这件事来,就是一阵颤栗,还曾惭愧的说过“假如当年的一腔热血已经消逝,恐怕这个可怜的孩子早已惨死于烈阳暴晒的饥渴之中了”类似于这样的话,也借此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当起了她的“义父”,又根据她有三年居住在悬崖边的鹰人巢穴的经历,擅自给她取了个诡异无比的名字:居崖。
      居崖暗自叹了口气。
      想来也是,如果那群鹰人没有收养她,她或许就不会活到三岁,还遇见巴德这样善良淳朴还好欺负的家伙了。如今每天都在成长,能力和学识也在巴德的悉心教导下越发优秀……嗯,干脆就和鹰人们喂她吃鼻涕虫之类的事迹就一笔勾销吧!得以延续的生命和如今美好自由的生活,是更加重要的!
      “有……有人抢钱包啊!”
      一声女人尖细的高呼,猛地拉回了居崖的思绪。不等身旁的巴德和街上的居民商贩们反应过来,居崖拔腿就朝着那个抓着包的窃贼追去。
      原本正在窃喜没有人反应过来的小贼,回头看见穷追不舍的居崖时,顿时就慌了。
      拜托!他只是从邻国过来混口饭吃的,还以为这里治安过于良好,所以不会有行侠仗义的人呢。但是谁能告诉他这又是个什么情况?!两人的距离还越来越近了!飞毛腿吗?!
      窃贼仍然卖了命的跑,撞翻了首饰店前摆的首饰摊子,又撞倒了几个行人,还把一位老奶奶的一车苹果撞翻了。居崖却一边追,一边处理着这一叠烂摊子。十多年的武力和速度的修行,可不是白练的。
      居崖直接一跃而上街旁尖塔式红瓦房顶,如飞一般穿梭跳跃其间,然后纵身向下一跃,摁倒了那个抢钱包的窃贼。
      “看你还跑不跑!”居崖站起身,一脚踩在口吐白沫的窃贼背上,得意地昂起了头。
      路边亲眼目睹全过程的居民们纷纷赞不绝口,赠予这位“女英雄”最热情的掌声。
      巴德和那位被抢的女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女士见居崖抓住了窃贼,脸上扬起了惊讶与欣喜的笑容,她快步走到居崖身边,握住了她的手,“非常感谢你,勇敢的少女!”
      居崖十分豪迈的笑了笑,然后从地上捡起钱包递给了女士,“不用客气!愿意为尊贵的女士效劳!”
      “您如果是一名男性,一定会是一位优雅风趣的骑士!”
      收到如此高的评价,居崖受宠若惊。在默希格大陆上,骑士可是直接隶属于国王名下的高职,统领王宫成百上千的精骑,万千女性为其倾倒,还会有专属的一块封地,和数不胜数的珍奇异宝!
      告别女士后,人群逐渐散去。
      居崖看到了站立在人群外的巴德,于是高高兴兴地跑到了巴德的身边。
      “怎么样,巴德先生?作为你的学生,我表现得是不是很威风啊?”居崖自信满满,认为巴德一定会对自己这次见义勇为的行为夸赞一番。
      谁知,巴德却面无波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什么也没有说,头也不回地往来时的路走去。居崖仍然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企图从他嘴里撬出点好听的话来。
      而此时,一辆被五匹纯种的贵族白马拉着的欧式奢华马车内,一缕金色的发丝隐隐显露在车帘下。一双仅仅赐予无上王者的紫眸,略有深意地透过马车窗看向了居崖和巴德的方向,紧紧地握住了手中一把不停闪烁着银色光芒的骑士之剑。
      午夜。月高悬,无声。
      小木屋外是一片草地,放眼望去就是一片繁茂的树林。树林和这草地之间,仅仅隔着一条蜿蜒清澈的小溪流。在黑夜中,周遭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银色的月纱。
      小木屋内,居崖缩在自己的被窝里安然的熟睡着。
      一阵冰凉的晚风轻轻吹过,眼前出现了一片荒凉的芦苇丛。她脚下踩着湿黏黏的泥土和水,而周围是广阔的芦苇丛和芦苇丛外巨大的湖。惊愕之余,她跟随着月光的指引,一步一步地向芦苇丛外走去。
      这片水域十分的浅,只刚刚没过脚踝。周围一切都安静得出奇,就连刚刚都还十分温和的晚风,也瞬间不知所踪。
      居崖心里没来由地忐忑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像是一场虚无美丽的梦境,又像是真实存在的场景……
      正踌躇着,不知该往哪边是好时,又是那一阵晚风吹来,绕到了居崖的身后。她将风吹起的发丝向耳后拢了拢,转身看向了站在水中的人。
      那是一个握着两米长的魔杖、穿着占星师的暗蓝色衣袍的美人。数十颗六芒星,在他的袖口和衣摆处闪闪发亮。一头如雪的白发长达水面,衬得他皮肤病态的苍白。双眉谦和,黑曜石般的瞳孔似是空洞涣散,又好像极有神采,鼻梁巧夺天工,两片唇瓣紧抿。
      这样一个美丽的人,却透着不同于众多男性的淡漠出尘的气质。他的唇瓣轻启轻合,大提琴般空灵的声音萦绕于耳畔:“莱西殿下。”
      莱西?
      居崖怀疑这个美丽的男人应该是认错了人。
      “看来需要我重新介绍了。”美人见她一脸疑惑,微微欠身,面色平淡,“我是白魔法师,零,是百年前辅佐默希格之王的占星师,也是您——莱西殿下的挚交。”
      “……能不能先告诉我,莱西是谁?”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被一个陌生的人叫着一个陌生的名字,居崖想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所以在意识到自己有“干脆把梦做完整好了”这样的想法时,居崖瞬间有一股想抽自己一下的冲动。
      零凝视着居崖。
      “莱西殿下,就是你的另一个灵魂。”
      ……什么?另一个灵魂?
      见居崖的表情像是完全不相信一般,零倒也不愠不怒。
      法杖轻轻一挥,一把锋利无比的十字剑悬浮在了居崖的面前。
      这把剑在月光下,闪着银白色的光辉,皇冠状的金质把手与银光交相辉映。恐怕世界所有的宝剑,都不及居崖面前这把剑分分毫毫的光耀。
      “这是莱西殿下的剑,”零轻声说道,“它已经许久没有散发出如此耀眼的光芒了。”继而,零又看向了居崖:“不论你是否知道自己百年前的身份,这把剑已经告诉了所有人答案——你就是我们苦苦追寻的莱西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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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第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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