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雨雪

作者:望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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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轩的反抗


      “噼里啪啦……”巫马家族的宗府中响起了一阵打砸杯碗的声音。所有的家族长老都噤若寒蝉的坐在议事厅中,低头不语;仆人们战战兢兢的侍立一旁,连粗气都不敢喘一口。仆人晖轩全身颤抖的跪趴在巫马俊的跟前。
      “你说,为什么我三番五次的告诫你不要让少爷出去,你还是置若罔闻!”巫马俊呵斥道。晖轩都吓懵了,哪里还懂回话,只是一味的跪在哪儿求饶。“是不是你们看我这个老族长不中用了,治不了你们了?”巫马俊说道。
      坐在左排上首位的大长老站出来劝说道:“族长,明天就是少轩的继位大典,眼下最紧要的是将少轩找回来,其他的容后再议吧!”
      巫马俊强忍着胸中的怒气,问晖轩道:“你说,少主人到哪去了?”
      晖轩此刻似乎恢复了一点神志,含含糊糊的答道:“神…之庭…院!”
      “他去那儿做什么?”巫马俊听到晖轩的回答,心生诧异。
      “少爷说他要去神之庭院祭奠牺牲在那儿的巫马和完宇两家的勇士,希望他们的游魂能够安息!”晖轩说话时,吞吞吐吐。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赶快准备快马,随我一起去将少轩找回来,要是有一点差错,管教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巫马俊说道。
      很快,巫马家族的人就快马加鞭赶往神之庭院。
      夜,已经降临在了整个神之庭院。没有月华,没有星光。风又起来了。野狐的哀鸣声与寒鸦的啼叫声交织,更显衬得阵阵寒意。偶尔有几只乌鸦在树上扑通扑通扇动翅膀。一点一点的荧光飘荡在空中,“呜呜”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大地。金戈铁马的声音随着荧火的闪烁而响起,完宇和巫马家族的游魂正在继续着他们在人间尚未完成的战斗。
      巫马少轩置身于神之庭院之中,摆开果品三牲,燃了香烛纸钱,敬告三界游魂:“不管你们是巫马家族的族人,还是完宇家族的勇士,今日我巫马少轩以香烛纸钱敬飨诸位,望你们能在冥界得到永生。鸿蒙初建,完宇和巫马两族便开始无休止的战争,至今已有数千年之久。数千年之间,我巫马家族和完宇家族因战争而牺牲的勇士不计其数,是以地府不足以纳冤魂,神庭不能容游魂。今日我巫马少轩过来,略备祭品,一是感激巫马家族的勇士们为巫马家族而做的努力,二是敬请完宇家族的战士消除戾冤,在地府尚不能容纳这么多魂灵的时候,能与我巫马家族的英魂和睦共处,不要再打打杀杀。”
      躁动不安的游魂瞬间安定下来了,一排一排整齐的列于香烛果品之前,静静地聆听着巫马少轩的话。
      “这本是一场无意义的争夺,却在数千年之间祸害了一代又一代的两族子弟。现在,我的父亲又要我来继承族长的位置,继续带领巫马的族人为了争夺神之庭院而杀戮。我自认为生性懦弱,承担不起这份责任,所以决定在二十岁生日之前,逃离巫马家族,去寻找须弥山紫府洞中的巫马和完宇共同的始祖牧黎老人。他知道如何消解我们一宗同源的两大家族之间的这场无休止战争。只要这场争端结束,你们可以永远安息了!”
      原来,巫马家族和完宇家族的共同初祖都是牧童。当初,女娲抟黄土造人,黄土未干而洪水泛滥,泥人被洪水洗刷。牧童和女性泥人白氏被冲到阴阳岛,侥幸活了下来。后来,伏羲氏、神农氏、有巢氏等众神教会牧童和白氏生存之法,他们得以在阴阳岛上生存下来,繁衍生息。大约过了两百年之久,传到了牧黎这一代。牧黎有牧明、牧晨三兄弟,父亲为牧阳。牧阳弥留之际,将阴阳岛分成三部分,分别传给三个儿子。三兄弟本来也相安无事,但牧黎生性好道法修仙之术,不想打理这些东西,所以他的地盘就慢慢被两位长兄瓜分。唯独留下神之庭院,因其对牧黎的修炼有极大的裨益,是以他没有任两位兄长瓜分。后来,牧黎得道,修得地仙之仙阶,更是不管世事。牧明和牧晨见牧黎得道升仙,更是觊觎神之庭院,认为其中有得道升仙的不二法门,是以千方百计想把它夺到手。随着兄弟之间的怨隙越来越大,他们的后人相继脱离牧氏家族,各自独立,另取姓氏,成了当今的巫马和完宇家族。完宇家族脱离牧氏家族之后,彻底了断了两者之间的关系。巫马传人虽然改了姓氏,但他们自认为是牧氏家族的真正传人,所以在他们的族谱上留下了这一段故事。那天,巫马少轩苦思和解完宇和巫马两家之间恩怨的法子而不得,遂想着请列祖列宗给他一条明路。在无意之中,巫马少轩得到了这个消息,是以决定前往须弥山寻找牧黎。
      巫马少轩祭奠英魂完毕,就星夜启程,朝须弥山紫府洞出发。
      巫马俊抵达神之庭院之时,只剩下狂欢的幽魂和尚燃着的香烛。巫马俊没有找到巫马少轩,大发雷霆之怒,当即推倒了祭祀的果品,灭了香烛。本来还在狂欢的游魂遭受如此巨变,瞬间怒火炽盛,刚刚还是点点的荧光,此刻瞬间膨胀成了团团绿火,纷纷张牙舞爪向巫马俊围攻过来。
      显然,刚开始的时候,巫马家族的英灵是在极力劝完宇家族的魂魄看在巫马少轩的份上,不要跟巫马俊计较的。但是,巫马俊实在是怒不可遏,二话不说就挥舞起破地刀,杀向那些幽灵,当即有数个幽灵在刀光中丧命。幽灵本就不满巫马俊的举动,此刻更是群情激奋。刚才还在劝说完宇家族魂魄的巫马家族的英灵瞬间也加入到了围攻巫马俊的队伍中来。巫马俊全力厮杀,用破地刀打散了围攻他的游魂。但是,神之庭院中的游魂之多实在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每打散一拨,瞬间又从地下钻出数倍的游魂来。
      巫马俊眼看着越来越严峻的形势,后悔自己冒失的举动冒犯了沉寂在神之庭院的英魂。可是,这一刻他已经没有了退路。游魂如刚被捅的马蜂窝里的马蜂一样,密密麻麻的蜂拥向巫马俊。巫马家族的族人也相继加入到了诛杀游魂的战斗中,不过,他们最终还是难敌四面八方围攻过来的魂魄。众人额上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边打边撤”巫马俊见无法诛杀尽游魂,向族人下达了撤退的命令。饶是如此,铺天盖地的游魂从四面八方逼过来,他们连撤退的后路都没有。就这样,他们只能竭力挥动着手中的兵器,抵挡游魂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族长,这些游魂挡住了去路,我们无路可走!”族人将他们所处的境地如实的告诉了巫马俊。
      “坚持一会儿,还有几个时辰就天亮了,天一亮,他们就会躲进地下了。”巫马俊如今只能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天明之上。
      可是,夜是如此的长,明天何时才能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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