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嘉篱

作者:蓝里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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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吻


      又一支羽箭被放于手指之尖,齐鹤轩的唇贴在嘉篱耳侧低声地道:“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说着,包裹在少年手上的手掌缓缓松开,那股沉重的力道像蚂蚁噬身一般缓缓袭来。

      不行,嘉篱咬牙,额间沁出一片薄汗,真的、就快、撑不住了……

      白色羽箭初露微弱颤抖之迹,后来愈发不受控制,一道羸弱的箭痕从众人拭目而待的期许中一闪而过,也仅有短暂的宛若流星的一瞬。

      唉,众人齐刷刷一片叹息。

      垂下脑袋的少年兀自站立着,握紧手的力道将指尖都捏成了青色。他不说话,就那么埋着头,可以隐约看见那片咬住下唇的洁白牙齿以及高挺秀气的白皙鼻梁。

      齐鹤轩下意识察觉到有些过了火,他走上前伸手就要触摸那孩子的脸颊,却被对方猛地躲开了。

      只听“啪”的一声闷响,银色角弓被掷于地,那人甩袖而去,谁拉都留不住。

      今日天气依然炎热,虽然已过立秋,秋老虎的威力还是让太平宫里的鸟雀们吃了大的苦头。原本早间时候挂了一廊子的鸟雀,詹先生以为秋天气候爽人,便教人将这些鸟雀多谅一会儿也好显得太平宫精神些。

      毕竟小公子已经许久没有回来住过,太平宫没了他少了许多欢乐,连猫儿都不大愿意用饭。

      额尖一点樱花红,美目流盼桃腮带笑的娇俏姑娘从院子里面急匆匆地跑出来,踮起脚尖将那些笼子里的雀儿一个个地看了遍,然后又急忙跑回宫殿将好几名女孩儿一道领了出来。

      “不好了,这可真是活活晒死了,赶紧去拿水过来给这些雀儿喝。”雪儿打开一只笼子将其中黄喙的鸟雀抓出来,指尖碰碰那只已经掉白眼的鹦鹉鸟,急道:“喂水怕是没有用了,快去喊詹先生过来吧。”

      另有一名正给笼中鸟添水的姑娘回首道:“先生正在太妃娘娘那里当值呢,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这可怎么是好。雪儿拎住自己裙衫便要往门外跑,后面有人追问了几步:“雪儿,你要去哪儿?你走了我们这儿就缺人手啦!”

      “我去求医庐的人过来看看,这些雀儿是公子顶喜爱的,晒死了可要惹他伤心了。”她迎面朝门口青石堤上小碎步地跑,捉着裙衫,一不留神便被不平整的石头缝狠狠地绊了一跤,碰的一声摔倒,发上簪子都落了一地。

      一双丝履默默地出现在眼前,稍些抬高了脸蛋向上看,一个人笑意盈盈地张着猫眼睛,道:“嗬,这才几日不见,你便知道给我行这么大的礼了。”

      “公子!”趴在地上的雪儿依然能够手舞足蹈,口中叫道:“公子您回来了!”

      嘉篱蹲下身捡拾散落的簪子插入女孩儿的乌发:“你怎么这般不小心,走个路都能摔跤。”说着又将人扶起来朝她打趣说最近是否还种那猫薄荷祸害他的猫。他不在的这几日太平宫里的人可安好,詹先生又去了哪儿怎么不见她。几名女孩儿与年轻的侍从纷纷跑出来将他围住,唧唧喳喳地问好,比鸟笼里的雀儿还闹人。

      “詹先生去了老太妃那里还未回来,我们已经派人传话过去了。”

      “公子您饿否,最近家里来了一位手艺顶好的疱子,会做好些拿手菜,都是您没尝过的,我这就给您布菜端膳!”

      嘉篱刚想与那女孩儿说不着急,眼珠子又一转目光落于廊里的那些鸟笼上,笑容一滞,走上前疑惑地道:“这些鸟怎么了,今儿个都无精打采的听不见叫口。”几个女孩子面面相觑,雪儿支支吾吾地将鸟雀被晒坏的缘由告诉于他。嘉篱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晒伤了。”便跟一名侍从说了几样药材的名字,让他将这些药材抓来熬煮成汁掺在水里面喂与鸟喝。

      太平宫是嘉篱十六岁起住的地方。詹先生就像一位母亲一般照料他的衣食起居,也只有在这里他才能体味到家的温暖。还有那些吵吵闹闹的女孩儿们,喜欢偷懒的侍卫们,经常不见踪影不知跑去哪儿的奴才,都是他生活中熟悉的一部分。

      嘉篱自热气腾腾的水里面冒出脑袋,惬意地叹息,像只猫一般趴伏于木桶上。

      身后有些许的声音透过帘幕传来,他回过头正好瞧见詹先生一脸又惊又喜的模样。惊的自然是公子怎会平白无故地回太平宫,喜的自然又是公子终于回太平宫了。

      “公子可曾用过晚膳?先生这就命人去准备。”詹漪儿有些面色不稳,一向持重端庄的模样居然崩塌出母亲般的脆弱与欣喜。枕在木桶边的人露出一片白生生的牙笑道:“用过了,方才被她们缠着吃了许多,我到现在还胀食呢。”

      詹漪儿立马想到了什么:“那我给您拿消食丸过来。”

      消食丸甜甜的,嚼在齿间有一股甘草的味道。嘉篱对这滋味儿有些怀念,他在太平宫的这两年没少吃撑过,每次都被詹先生哄着吃下两片消食丸。狸花猫与栗子猫傲娇而黏溺地将猫尾巴缠绕过来,一会儿用带倒刺的舌头舔他光裸的脚掌,一会儿又发嗲着在他裸露的肌肤上摩挲求抚摸。

      嘉篱褪去上衣露出一片膀子,詹漪儿与他一道跪坐于柔软的榻上,手里面多了一瓶金疮药,用纱布蘸着灰色的药水轻轻涂抹于青肿之处。

      身后的人有些心疼,却依然温婉持重。她早已从寒水苑的掌事处听说公子与王爷闹脾气的事,心里面有些酸楚。

      “公子若再吃这份苦头,先生便去与那边的人说您今后再不往寒水苑去了。”

      嘉篱侧身,面色黯淡:“我今日不是气那个人,而是气我自己。”

      “公子何出此言。”嘉篱身上的药已经敷好,詹先生为他解发梳头,那发丝长而浓密,一直垂落到腰身的位置。嘉篱垂下眼眸,沮丧道:“我果真太差劲……”

      那人教了自己许久箭法,他却没有半分的长进。

      “公子为何这么想,”詹漪儿扶他躺下,将床头的熏香拿远了一些,然后将床帘拆下,口中劝道:“公子莫要忘了,您可是王爷的救命恩人。不论在谁的眼中,您都不是一位弱者,相反,您比任何人都要强大许多。”

      嘉篱侧过身子撑着脑袋看她:“先生当真是这么想的么?”

      “先生从不说假话,公子您是知道的。”詹先生服侍小公子睡下,厢房外已有起夜的丫头在整理被褥,被詹先生制止了,重又搬去别的地方睡。

      是夜气温骤降,夜凉如水。嘉篱在梦里面重又走了一遭前世的痛楚。

      莫了,便是那许久不曾见过面的无常哥哥。彼时的无常尚是那位赫赫有名起死回生的大医手,他依旧站在灼灼桃花中对自己笑,一转身,却又是那亭亭长空,森森白骨。望不断的忘川河,看不穿的前世与今生。

      之兮,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儿……你要去哪儿?……你要去哪儿!!

      午夜梦回,惊床坐起,嘉篱忍不住看自己的双手,一时不知道身在何处。突然,那邈邈绸纱外,一个人影在自己床前坐下。

      他拉开了帘幕。

      嘉篱怔忪地望着,齐鹤轩穿一身随意的衫衣坐在朦胧月色里面,他的嗓音低沉而又温柔:“做噩梦了?”

      下一刻,少年便张开双臂猛地抱了上去。

      带着薄茧的掌紧紧按住怀中人的脖颈,齐鹤轩将人在怀里面抱紧,叹息地道:“白日受的伤还疼吗?”

      “不疼了。”

      “可还生我的气?”

      嘉篱呵呵笑了两下,他眯着眼睛,似乎没有睡醒又似乎本来就是在梦境之中,将唇贴于那人的唇上,接吻。齐鹤轩甘之如饴,抱着他一道躺于青纱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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