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没有你

作者:夜流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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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 章


      夜色明媚,清冽的风刮过脸上有丝丝痛感。秋,快到了。
      南宫远没有使出他出神入化的轻功,就那样慢慢地一步一步走着。
      昨日止夜已经传来消息,一切顺利。接下来就轮到自己行动,按原计划把他的那群小怪物如数打入敌人内部去。
      他们都是最优秀的,江湖上除了一些比较难缠的隐士高人,已没有人能够出其左右。当然宗门的领袖人物除外。
      南宫远抬头望望天空,虽然晴朗无云,却没有明月。
      他叹息,不知道世界哪一个角落里他那可怜的妹妹现在处境如何?过的好不好?从小没有家人的她是不是会和我一样痛恨杀害父母的凶手,还是会和琰一样对父母这种生物无所谓?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总是会痛的,因为孤独,因为没有家人在身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家人活在这世上,这才是痛的!
      树影唆唆,枯黄的叶子踩在脚下像折了骨的人类一样无助。但是树叶没有生命,失了根的叶没有生命,也就不在乎生前死后屹立的根。或许人也这样,只有到死了才知道跟随自己一生什么才是珍贵的。
      南宫远闭上了眼睛,任冷风肆无忌惮穿过他的胸膛。
      他的眸底永远不会有哀伤和莫名其妙的怨念,但他有无穷无尽的沉痛,那是多年前那些丑恶的人埋在他骨子里的种子,接着发芽生根,等有一天会直接作为勒死他们最锋利的武器!
      身后传来叶子清脆断骨的声音,咔嚓咔嚓的,随着风声穿入耳畔,不用想也知道是他的小猫咪来了。
      南宫远惬意地闭着眼睛,沉声问道:“不去睡觉,来做什么?”
      琰的声音像丝绸般,是少年独有的细腻:“琰知道错了。”
      琰微低着头,以一种卑微的姿态站在南宫远身后。
      南宫远听着这话,嘴角一丝温柔的笑渐渐清晰地浮现在脸上。他转过身去,却愕然看到□□着上身的琰。
      洁白的身体暴露在黑夜萧冷的空气下,让南宫远有点儿懊恼地骂自己疏忽,一边埋怨可恶琰不懂得照顾自己,但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把琰抱在了怀里。
      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件厚实的披风,领口间围着一圈柔软的白色貂毛,摸起来很温暖。他把它批在琰瘦削的肩膀上,隔着衣服搂着他道:“你什么错了?”
      琰忐忑不安的说道:“琰……不该怕疼……拒绝主人。”
      南宫远无奈地妥协了,他叹息地抚着琰的长发道:“唉……琰,你并没有做错。你懂得拒绝我去保护自己恰恰是我最希望看到的。”
      他手里握着琰的腰,披风紧贴在琰的皮肤上,显出他细痩的腰板,琰像只温顺的小猫咪一样搂着南宫远。
      南宫远不满地问道:“平日里没少给你肉吃,怎么就不长肉呢?你看你瘦得都不够我抱了。”
      琰抬起埋在他肩头的小脸,一脸无辜地道:“吃肉不长胖的……”
      南宫远疑惑不解道:“哦?”
      琰弱弱地看了他一眼:“要喝血……喝血才能长胖……”
      南宫远失神地一脸复杂看着他。禁止琰喝血的时间大概有一年多,但人类的食物并不能满足他的营养需求,这才导致他日渐消瘦。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帮他?
      琰怔怔地看着他,明亮的眼眸像水一样纯净,看的南宫远心疼不已。
      他宠溺地捏捏他的左脸,猛地低头在手上的静脉处咬破一个口子。
      鲜血如蔷薇盛开般绚烂地流出来,爬在莹白如玉的手腕上,刺激琰双眸微颤。
      他把手放在琰薄薄的唇边,鲜血染红了性感的唇角。琰惊呆了,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南宫远道:“我一直不许你喝别人的血,是因为不想你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但如果这样会妨碍你的健康,我情愿要我自己的血养着你。我们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
      琰心里早已饥渴难耐,听了这话便迫不及待地抓住嘴边的手,却是一小口一小口地舔着,仿佛世间不可多得的珍宝,温柔地吮吸低落在嘴边的血液。
      无月的夜晚也是如此美好,微风相伴,枫林影影唆唆,斑驳着在俩人的生命中留下不可多得的一笔意境。此后,每每遇到艰难的处境,琰总会想起那个黑暗中的男人曾经爱意盈盈地许下自己世间最美的承诺,他说:“以我血养你活下去可好?”琰就会觉得生命充满力量。
      夜浅了,西边的山头上爬上了一丝微黄的光芒。南宫远小心地抱起蜷缩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的琰,款款走向那座隐在叶下的恢宏宫殿。挺直的背影宛若一柄藏去了锋芒的剑,在夜里熠若皎月。

      第八章云旧雾伤
      云旧都
      繁华的街市中心是一座虹形大桥,桥头大街的街面人头攒动。
      大桥西侧有一些摊贩和许多游客。货摊上摆有刀、剪、杂货。有卖茶水的,有看相算命的。许多游客凭着桥侧的栏杆,或指指点点,或在观看河中往来的船只。
      大桥南面和大街相连。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
      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此时,二白衣飘飘的少年倚在酒楼的窗上,茶壶冒着热气,一脸惬意地望着窗外。
      “云旧都每年都这么繁华吗?”蓝发少年问道。
      “是啊,因为城主大人治理有方,百姓们都安居乐业。”白衣少年手中摇着纸扇道。
      蓝发少年打了个哈欠,转过身来慢悠悠地舒展肢体,露出了完美的腰肢曲线。
      白衣少年微笑着看着他,道:“你累了吗?要不我们回去吧。”
      蓝发少年摇了摇头:“不要,不回去了!整天闷在你们家城主大人的柜子里,不憋死我啊。”
      白衣少年喜欢他天真的笑容,但可不会轻易纵容他,听到他话里讽刺城主近些日子过激的行为,他立马威胁地说道:“不行,我家主人交代了,必须把你带回去。带不回去的,宁可杀掉!”
      白衣少年不容置疑的空气着实把蓝发少年镇住了,他一脸苦闷地说:“好好好,怕了你了,跟你回去行了吧。”
      白衣少年阴沉着脸,不等他跟上,兀自下楼去了。
      此蓝发少年便是止夜。一月前紫御阁与骛天谷之事完结之后,他便逃往云旧都。
      拖着满身伤痕的他,在路上碰上了同样完成任务往回赶的云伤,便是这白衣少年。云伤见他伤势过重,把他带回了云旧都治疗。
      于是止夜顺利地见到云旧都的城主——一个女人,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呢?
      不知道,止夜觉得看不透她。
      她的身上有股清澈的气息,不是少女的纯真清善,而是历经沧桑之后沉淀在岁月里的清然,似乎在她眼中周遭一切都不过是往事,不过是一段过往云烟。但止夜冥冥中却感觉到,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只是她的故事或许应该是巨大的悲伤,一点儿不像她表面做的的那般云淡风轻。
      头几天止夜还昏迷不醒的时候,她常亲自过来照看,但随着止夜伤势好转之后,她态度大转,反而三番四次找他的麻烦,渐渐她变得冷漠,和殊雪不一样的冷漠,但她的冷和漠却让止夜十分厌恶和头疼。
      止夜猜想:不仅是因为他身份来历不明,或许还有些是云伤带回来的人之缘故在。
      云伤待他很好,几乎每天都会过来喂他喝药,或者陪他说会儿话。虽然起初总免不了一些疑心,但核实他的来历之后,他便待他如亲弟弟一般。
      许是止夜的外表太有迷惑性了吧,像邻家的小弟弟,而且年纪又小,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能做什么呢?一些富贵人家的公子这时约莫还在玩儿蛐蛐儿呢。
      几天的探查,止夜已经大致了解了云旧都内的制度,防御程度,军士战斗力……但最出乎他意料的是不过是他眼前的白衣少年,云雾最忠诚的护卫云伤。忠诚到什么地步呢?他的主人说躺下的时候就乖乖躺下……不错,云雾招他侍寝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是一个以男人的身份,躺在女人身下是多么可耻!
      止夜曾经劝说过他这件事,不料却激起了他的愤怒,他如同一只力量雄浑斑豹目光凛凛,盯着他狠狠地说:倘若再诋毁他的主人,他不介意让他离开云旧都!
      止夜想到任务还未完成,只好作罢。但是每天夜里听到房间里传来暧昧的呼声,止夜心里总会厌恶地痛骂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如果……是说如果,云伤愿意的话,他一定要把他狠狠地压在身下,让他知道男人的滋味究竟是什么样的!反正一定比女人有技术,那么到那时他会不会对自己流连不已呢?
      “止夜,你快点儿,磨蹭什么呢,再不走快点儿天就黑了。”
      止夜应了一声:“哦,来了。”
      走到云伤身侧,止夜静静地看着他算不上好看的侧脸,他的眉角有一块疤,应该是很久以前被刀器之类的东西伤到了眼睛。
      但他从来都不会提到这块疤的来历。止夜知道,这左右不过是为云雾征战多年而伤。哪个名闻江湖的大家没有几个为他誓死如一的忠犬呢?就比如他自己。
      一个人说不清道不明,为什么会对另一个人死心塌地,即使百倍的付出换来的终究是他们的伤害,也还是没有办法割舍和逃离这种为他人而活过的宿命。
      是因为他们是信仰,所以不愿意看到他们的落寞比自己的所有还重要,还是因为属于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还没有得到所以才不知道什么是最重要?他想不透。
      “伤……”止夜回过头看着前方,禁不住内心的挣扎轻唤了一声。
      云伤扭过头来,询问地看着他。
      止夜说道:“伤,你知道为什么你会效忠于云雾吗?”
      云伤没想到他会提到云雾,诧异地看了看他,接着毫不犹豫地说道:“因为她是我的主人。”
      止夜又道:“可是她不爱你,否则她不会伤害你。她有自己爱的人,她对你的好不足对她爱人的千分之一,即使这样你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爱着她,保护她,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对吗?”
      云伤点点头道:“对,没错。就算她要我去死,我也绝对不会反抗。”
      止夜冷下脸来:“为什么?”
      云伤没有看着他,只是仿佛想到了很遥远的地方,他依旧只有一句话:“因为她是我的主人。”
      她是我的主人……
      我的主人……
      主人……
      止夜的耳边回荡着他坚定不移的回答,他的内心有一些急躁,还有一点点不知名的痛楚。
      他失神地说:“可是我的主人却告诉我,每个生命都是这个世上珍贵的独一无二的个体,无论是奴隶,是乞丐,是残废,他们都应该有自己的意识和选择的权利。”
      云伤抬起眼皮看着他,问道:“你的主人?”
      止夜自然知道他在疑心些什么,不过他既然决定了把主人搬到台面上来,自然不会露出什么不该露的马脚。
      他说道:“对,我的主人。在我很小的时候,大约六七岁,我的家乡曾经遭受一伙马贼的烧杀抢掠,是我的主人救了我们村。于是村里为了感激他,把一些年幼的孩子托付给他当徒弟,但是他不肯收,所以老人们便要求我们认他为主。他也很无奈。”
      “但他是一个好人,在我们成年之后他便让我们离去。虽然自古并没有把奴隶放回的道理,但是他说:人是不一样的,众生平等,没有谁生来就是奴隶,也没有谁生来就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人需要自由。”
      止夜的眼眸中闪着某种不知意味的光,他道:“所谓的礼教不过是人用来束缚他人的手段,只要愿意反抗愿意自由,谁都不用做奴隶。你也是。”
      云伤若有所思,但是很快却又坚定地道:“我不会背叛我的主人!即使你说的都有道理,那又如何?我就是我,你怎知道,我不是以追随她、陪她一起出生入死为心愿?”
      止夜听到他说这话,脑子里不由自主地飘来夜里那些暧昧的低吟声,以及他因为弄伤了自己隐忍的表情,顿时火冒三丈,口不择言地道:“没错,我是不知道你,你骨子贱,甘愿低声下气去当别人的狗,关我什么事!我是疯了才会跟你说这些废话!你喜欢躺在别人身下承欢,喜欢夜里学女人娇叫,喜欢毫无顾忌的丢下男人的尊严去帮她舔**,你还喜欢她把你当狗一样使唤,你他妈就是你娘生的一个废种!”
      啪!
      蓝色的发随着云伤的动作一齐纷乱地沾到止夜的脸上,云伤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止夜却低低地笑了,“呵呵,呵呵呵,打得真好,的确该打。”说完,便直起身来不去看他身后云伤的表情,兀自从他身边走过去。
      如果他肯回头,就会发现云伤眼里有浓得像墨水一样化不开的哀伤。
      但是他没有。
      他不知道的是,这番话有多么伤他的心。云伤心里有一道永远都在流血的伤口,是关于他母亲的,任何人都不能触碰的逆鳞。
      云伤没有解释什么,也什么都不想解释。他承认当初救下止夜是有自己的一份私心在,他觉得这个男孩媚眼间隐隐有他弟弟的影子,他当年亏欠了母亲和弟弟,这将是他一生难以弥补的伤痛。
      但是,如果他救回来的这个人一定要诋毁他的主人,他的救命恩人,他不介意舍去自己对他无所谓的慈悲!
      思及此,云伤也就释怀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所看见的东西远远并非真实的东西。比如现在,止夜因为他说的这番话被暗影听去了,而招来城主大人严酷的讨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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