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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志皓十八岁那年的生日,是席南哲给他举办的。因为志皓是借读生,每年生日都不能回家,席南哲便邀请了志皓所有的朋友,在席家老宅给他办了一个party。席羽馨还记得那天,志皓换了一件爸爸送给他的纯白色礼服,打着一个红色的小领结,头发也梳的帅极了。他从楼上顺着楼梯往下走,板着一张木头脸,冷漠的气质让他看起来像个刚成年的王子,在灯光下显得英俊无比,当时席羽馨看的都呆住了,心里想着大木头今天简直帅呆了。
一群朋友围着他说说笑笑,他嘴角上也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矜持的笑,席羽馨看着那个笑,觉得心尖像有一支羽毛来回扫呀扫,痒的难受。
席南哲把新款相机送给志皓,席羽馨也拿出精心包好的礼盒,放在志皓手里:“志皓哥,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看看喜不喜欢?”这是她逃课转了一天的成果,她很喜欢这个礼物。
身边的人都在起哄,要求志皓打开礼物,志皓微笑着拆开,是一个陶瓷做的晴天娃娃,安静的躺在里面,纯白色的釉色,干净有光泽。
不知谁说了一句:“羽馨这个礼物送给男生,也太娘了吧!”
众人听到这,顿时哄堂大笑。席羽馨恼怒的涨红了脸,怒瞪了他们一眼,问志皓:“志皓哥,你也这么觉得吗?”
志皓的手指轻轻的擦过晴天娃娃的脸,轻笑一声:“是蛮娘的。”
席羽馨觉得自己的一片好心,被鄙视了,心里不免一阵气恼:“哼,没有欣赏眼光。”说完气呼呼的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席羽馨轻轻拨了一下窗前晴天娃娃,它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响声,想起以前不禁莞尔一笑,口是心非的家伙,嫌娘气还挂着干什么。
晴天娃娃的下面挂了一张吊册,是以前礼物上赠送的,一张淡紫色的卡片,上面是三支简笔画的蒲公英,还有自己亲手写的祝福语:笑对人生,只看天边云卷云舒。
席羽馨弹了一下吊册自言自语:“多有意境,太有才了。”吊册被弹的转了一个圈,席羽馨便看见了吊册背面的字——我和你之间拥有《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看着那几个刚劲有力的字迹,席羽馨突然觉得有点儿发懵,那是志皓的字。她拿出手机,从浏览器上搜索栏里打着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一层薄雾笼罩着,只要她搜索一下,一切便都会揭晓了,她有些期待,又有些畏惧,复杂的心情也随着手指尖的动作,咚咚跳动着,有点儿快,有点儿失控,猛的按下搜索键,答案呼之欲出。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却装作毫不在意/没把你放在心里/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思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把你放在心里/而是用一颗冷漠的心/在你和爱你的人之间/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树与树的距离/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却无法在风中相依/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星星之间的轨迹/而是纵然轨迹交汇/却是转瞬间无处寻觅/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瞬间便无处寻觅/而是尚未相遇便注定无法相聚/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在天一个却在深潜海底。
席羽馨像一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呆呆的一动不动,一切都好像静止不动了。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像一列呼啸的火车,冲进脑海,呼啦呼啦的作响。
发完脾气的席羽馨觉得自己有点儿小家子气了,因为一句话居然还委屈生气。想着今天志皓哥帅气无人比的样子,又觉得心里喝了一大罐蜂蜜,甜的不可思议,虽然他话很少,可是却越来越喜欢他。有时候为了看他有没有其他的表情,席羽馨都会搞一些小恶作剧,可是每每都被反捉弄,每一次他成功以后都会露出两颗小虎牙。她喜欢志皓哥柔软飘逸的头发,风一吹头发也随着摆动,就像小猫的爪子,挠的她心里直痒痒。无数次想靠近摸一摸,而志皓每次都瞪着眼睛,要凶她的样子。她喜欢志皓白皙修长,骨结分明的手指,像女生的手,漂亮极了。那时候羽馨并不知道什么是爱,只想靠近他一点儿,再靠近一点儿,心就暖洋洋的,甜腻腻的。
生日过后,客人陆续散去,席南哲和志皓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说着什么。席羽馨觉得口渴了,想下楼去喝口水,走到转角处,便听见哥哥和志皓的谈话。
“志皓,羽馨是不是喜欢你?”
志皓愣了一愣,转过头看向席南哲:“不会吧,她只是把我当哥哥而已,平时捉弄我也是觉得好玩儿吧。”
席南哲想了想便摇了摇头:“我不管她到底怎么想的,但是至少我看到的就是这个意思。”
志皓低着头,闷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羽馨现在还小,她也许并不清楚到底什么喜欢,还是一时感兴趣。女孩子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儿类似梦幻的感情,所以我希望你不用去理会她,至少等到她能理智的判断感情的时候再说,而且她现在还是以学业为重比较好。”
志皓慢慢的看向席南哲,弯了弯嘴角,轻声说:“放心吧,我怎么会喜欢羽馨呢,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呢。就算是羽馨喜欢,也应该是喜欢上官,我看他们俩感情也不错,而且门当户对。”说着心里一阵抽痛,脸上的笑也变的勉强起来。
席南哲的眼神暗了暗:“志皓,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没有看低你的想法,我只是觉得羽馨太任性,怕她冲动不知道自己的真正想法。”
志皓点了点头:“我知道,哥哥担心妹妹嘛,我都懂。我现在只想专心完成学业,多挣钱养家,报答席叔叔的知遇之恩,其他的事情没有想过!”
席南哲抱歉的拍了拍志皓的肩膀,没有再说话。
楼梯拐角处的席羽馨觉得难堪极了,志皓的那一句:“就算羽馨喜欢,也应该喜欢上官,我看他们俩感情不错。”在耳边回荡来回荡去,像一句咒语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回响着,她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只觉得心脏的位置,丝丝拉拉的疼着,胸口闷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堵的难受,初恋宣告破产了。那一夜羽馨一直睁眼到天亮,那句话也在耳朵边上响了整个晚上,她像着了魔一样,有太多情绪,萦绕在脑袋里。
她记得从那天开始,她就光明正大的叛逆了。她讨厌哥哥说得那些话,把志皓推的远远的,也讨厌志皓的懦弱。她的逆反心理让她从此以叛逆为乐,哥哥不许她恋爱,那她就偏偏恋爱,志皓觉得她和上官沐合适,那就天天追着上官沐……
还记得那天,席南哲、志皓、上官沐和一群人在球场,为半个月后的球赛做练习。席羽馨放学后就从商店里买了大包零食和饮料,来到他们练习的球场,看着他们练球。席羽馨笑眯眯的眼神,追随着志皓的身影,越看越觉得帅,心也随着他的动作忽上忽下。
中场休息时就看见他们朝场外走来,席羽馨拿起一瓶饮料,走到上官沐面前,甜美的冲他笑着说:“沐哥哥,我给你买的饮料,给你。”她能看见上官沐的惊讶,席南哲的蹙眉,志皓的压抑,还有一群人起哄的声音,那一刻席羽馨觉得自己心里畅快极了,憋了整整一夜的气,终于得到了释放,她笑的灿烂,而那笑却灼伤了志皓的眼睛。
席羽馨慢慢的坐到地上,身子靠在床边,泪眼朦胧。想起那些年少无知,为了刺激志皓,为了那些叛逆的心理,她天天追在上官沐身边。现在突然觉得真的很傻,很蠢,很幼稚!追着追着,志皓隐忍的脸,变的面无表情,而她自己却没了方向……她是疯了吧!曾经也问过自己,为什么明明没感情,却追这么久?是习惯吗?还是什么?理由是什么?恐怕只是志皓推脱的那句话而已!
席羽馨烦躁的使劲揉着自己的头发,手向左一伸,吧嗒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板上。席羽馨闻声看过去,是一本相册,伸手把相册拿过来,一页一页的翻看着。
泪水如决堤一般,模糊了双眼,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心里好疼,像被人用刀一片一片往下削,痛蔓延到全身,痛的她全身发抖,无法自抑的发出呜呜的哭声,她像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一样,可怜的蜷缩在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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