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刚好

作者:谭九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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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错刀


      正月已过,开封府祥符县渐渐褪去正月里的热闹气,新知县派人送信,已到朱仙镇,今日便可抵达府衙,祥符县衙门县丞、主簿带领衙役数十人前往朱仙镇相迎。今日是正月后二月初二,传说中的土地诞辰,预示着农作的开始。春日已至,朱仙镇是开封府间最早有春意的镇子之一,相迎的队伍越往朱仙镇方向走,越见绿意。而此时朱仙镇十里外,一行队伍身着衙役服侍,不急不忙向祥符县行进,队伍中有一头绑红绸的高头大马最为显眼。再看那马上之人,绯色罗袍着身,素银要素束腰,头戴乌纱,想必定是新到任的知县了。再细看,新知县面容俊俏,皮肤细腻,颇有女相,毫无粗汉气息,脚蹬一双白靴,上有红色绣字,细看才会发现绣的是“天香”二字。新官上任,腰间本该佩饰玉佩,已显身份,可这位新知县腰间却若隐若现连禅锦香囊,附近的人时不时便闻到淡淡的香气。一路尘土飞扬,新知县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捏着白色丝帕掩住口鼻。衙门中相迎的县丞主簿虽对新知县的身份和背景听说一二,但亲眼见得这位洛天香洛知县仍是心中讶然。
      “下官祥符县县丞尉秉诚”
      迎到新知县,县丞上前行礼:“特来迎接洛大人,其他人等都在衙门候着大人了。”
      洛天香也不说话,仍旧是丝帕掩着口鼻,点头示意二人。一干人等向着祥符县衙门行去,一路上尉县丞不断的向洛天香介绍着祥符县情况,而这位洛大人不知是否在认真听,并未开口,只是不断的点头示意。
      半个时辰的脚程便到了祥符县县衙,“下官祥符县主簿陈祝”未去朱仙镇相迎的主簿还有一些衙役皆在县衙门前相迎,其中也包括金不换。祥符县有个传统,历任知县上任,都要重新悬挂“清正廉明”匾额,以示廉明为民之心。
      匾额早已备好,由力大过人的金不换抱着,县丞向洛天香讲述了重悬匾额的传统,新知县难得放下了掩住口鼻的丝帕,绕着抱着匾额的金不换转了转,似是看了看匾额,又似是看了看金不换,最后目光凝聚在“清正廉明”上,冷哼了一声。这新知县来到祥符县开口的第一句竟是一声冷哼,这让金不换颇为不满,金不换见得新知县面相柔美似女子,白靴踏地,腰佩香囊,竟然还手捏白帕,行为举止更似女子,顿时惹得金不换心中厌恶。只是不知这新知县是否能够廉政为民,金不换虽不似从前鲁莽,但厌恶之色也在脸上显现。
      尉县丞自是知晓这金不换是何脾气,生怕其得罪了新任知县,便赶紧要上前打圆场。县丞还未开口,洛天香忽的一笑,开口道:“你是何人?”声音雄厚有力,似是一个底气十足的强壮男子的声音,与洛天香柔弱的身形丝毫不相称。
      “祥符县衙门刽子手——金不换!”金不换也不看洛天香,回答道,声音中不无骄傲自豪之意。
      “家住何处?”洛天香洛知县也不生气,仍是面带笑容的问道,一改衙门众人对其初见之时傲慢的印象,这个新知县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揣测。
      “祥符县朱仙镇。”金不换似乎对洛天香的笑容并不感冒,仍旧目视他方的回答着。
      “父何人?”
      “祥符县上任刽子手——金温准。”
      “金大哥,那就麻烦你帮我挂上这匾额。”洛天香的语气柔和,配上磁性的声音,有一种令人难以拒绝的力量。
      县丞大人生怕金不换会做出鲁莽之事,赶紧上前扶住匾额道:“大人放心,我等一起帮忙。”
      “大人,内衙已收拾妥当,大人随小人先去内衙安顿。”陈主簿上前,行礼说道。
      洛天香收起了笑容,也不回应陈主簿,径直向内衙走了去,一干随行的人,提着洛知县的行李便跟了去。
      祥符县府衙不大也不小,同有三堂,一堂二堂办公之地,三堂便是内宅,知县家眷所住。洛天香来到穿过二堂的侧门来到三堂,内宅的花园已有绿意,一侧的花园中有石桌石凳,一旁还种了一棵海棠树。洛知县看了看海棠树,径直向房中走去,走至房门却站住了,只是略微探头,向屋内看了看,祥符县内宅已有几个月没有人住,新知县上任,虽然打扫过,但仍有些尘土也是避免不了的。只见洛知县满脸的嫌弃之色,又捏起了帕子掩住了口鼻,不时的咳了几声,接着回身走到海棠树下。这时金不换早已挂好了匾额,随着来到了内宅,见到了刚才洛知县的反应,心中更是瞧不起这新知县,七尺男儿竟嫌脏怕土,这位洛知县不过是个被洛翰林惯坏的公子哥罢了。
      “洛大人,小人命人将大人的行李搬至房内?”尉县丞恭敬的立在洛天香身后,洛天香面向海棠树,而背对着众人,半天没有回应,众人也只当这位洛大人不屑理会。
      “今晚下榻客栈。”好一会儿,洛天香开口道,声音似乎有些沙哑,乍一听似乎底气也有些不足。
      “是是,小人命人再打扫下,大人今晚便先下榻客栈。”陈主簿赶紧上前讨好的说道。
      洛天香缓缓的回过身来,脸色看着有些红,道:“要干净。”说罢,眼睛似乎瞥了一眼提着行李立在一旁的金不换,见金不换满脸的厌恶和不屑,很吃力的挤出一丝笑容,接着便又拿起帕子掩住了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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