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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似铁
公孙断万分心痛,道:“可你是万马堂的千金,大老板的掌上明珠,我绝不能让你、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芳铃抬手掠了掠鬓发,缓缓道:“这也算不上什么委屈,”她抬手静静的抚着小腹道:“我也有私心,想为我腹中的胎儿找一个能够保护他的父亲。”
公孙断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芳铃望着他道:“公孙大哥,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家的哥哥,在你面前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看到他满面惊诧的样子,她有些难过道:“你也觉得我不知廉耻吧?”
公孙断心头震撼,忙摇头道:“不,不是,都是那个傅红雪,我要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芳铃转过身去,望着远处缓缓道:“我当时真的很傻很傻,以为那一刻就是爱,以为倾其所有就能换得真心,没想到,却害了自己一辈子。”泪水从脸颊缓缓滑落,无声的滴落在紫色的衣襟上。
公孙断痴痴的凝望着她的背影,一脸深情道:“大小姐,真正的爱是长久的相伴,是无言的守候。”
芳铃眨动着眼睛没有说话,已经过去了,她也不想再去计较那些。只想保护好腹中胎儿,保护好马空群。既然终究要嫁人,那么嫁给谁又有什么区别?能用自己的婚姻换来对万马堂有利的局面,何乐而不为?
到了这个时候,公孙断便也明白,她不仅仅是说说而已。他只能陪着她去袁家庄,去面见袁家父子。
袁秋云和袁青枫看到前来拜会的公孙断和马芳龄时都吃了一惊,公孙断站在阶下行礼,马芳铃微微欠身致意,即便她已经不再是万马堂的大小姐,但静静站在那里不卑不亢的样子还是令人肃然起敬。
袁家父子对视了一眼,袁青枫再也忍不住跑下了台阶,一直跑到她面前,似乎不太敢相信眼前真真切切站着的就是自己思慕已久的美人。
那少年眼中的情意太过真挚,芳铃不敢直视,微微笑了一下垂下了眸子。他试探着抬起手臂轻轻握住了她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直到这一刻才敢相信眼前一切都是真的。
“芳铃,你终于来了?”他凝视着她湛如秋水的眸子,缓缓道。
芳铃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抽回手,点了点头道:“是的,我来了。”
这就是命吧,命运注定她今生只能嫁给陌生人。无论是之前的纨绔子弟慕容明珠还是今日这个深情款款的袁青枫,对于她来说,他们都是陌生人,或许唯一不同的是,袁青枫并没有那么讨厌,反倒是让她无所适从。
他像一个青涩稚拙的少年爱慕一个漂亮姐姐那样倾慕她,他也知道她不爱他,所以订婚之前就将以后怎么帮助万马堂东山再起的事计划好了,他让她一切都放心,只要有袁家在,马家就一定能重新崛起。无论袁青枫是个怎样的人,至少在这一刻,芳铃觉得暂时安下了心。
没钱买药的翠浓不得已去了青楼卖艺,用换来的钱买了生活用品,却被气急败坏的傅红雪掀了桌子砸了碗盘,他一面不齿她的行径,一面恼恨她这种低姿态的追随和迎合。无论他怎样呵斥怎样驱赶她都一直跟着他,那种低三下四的卑微不但没能让他感动反而让他更厌恶和愤恨。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他只知道如今自己的心里已经没有了爱,只有恨,他痛恨这天下的所有人,他想让自己变得冷酷而强大,可是那个一直尾随在身后唯唯诺诺低声下气的翠浓却在时刻提醒着他,他只是一个被人欺骗被人耍的团团转的可怜虫……
他粗暴的推她、吼她,想让她有点志气自己离开。可她却躲在门外的墙角哭着求他挽留。不应该是这样的,怎么可以这样?他忍无可忍之下拉着她走上了大街,想也没想就卖给了青楼。
翠浓不敢置信的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痛欲死。她知道傅红雪对她向来冷酷无情,但她以为他追出来是回心转意,却没想到他竟然可以如此狠绝。
傅红雪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巷子,他以为摆脱了翠浓终于可以轻松了,但是走在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却忽然感到没来由的孤独。他回过头去,身后空荡荡的,再也看不见那个柔弱却倔强的身影。
马芳铃不要他了,他不要翠浓了,他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有些怅惘的想她当初欺骗他抛弃他的时候可也有过几分不忍?没有,她才不会有,马家的人都不是善茬。否则她怎么会给他下毒,怎么会刺伤他的腿?
他有些自嘲的想,翠浓没有追上来,他也一定不会去找马芳铃的。街头有人围在一起看指点,他回过头看到一个中年汉子因没钱安葬大哥跪在那里哭求大家施舍,他低下头望了眼手中翠浓的卖身钱,抬手抛了过去,在那人的千恩万谢中静静的离开了。
傅红雪继续往前走,这一天来到了一个小镇,他走进一家饭馆要了碗阳春面,正准备吃的时候听到旁边的几个江湖豪客在高谈阔论。
“袁家庄广发英雄帖,各路好汉应该都收到了吧?看来这次的婚礼一定和武林大会一样热闹!”
“可不是嘛!这袁庄主平时看着不怎么样,但是想不到关键时刻竟然这么讲义气,我老孙佩服!”
“我看不见得吧,袁秋云可是个老狐狸,哪里会无缘无故做赔钱的买卖?他多半另有所图!”
“哎呀,刘兄这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要是放在以往还说的过去,但是现在万马堂早就被魔教一把火给烧了,马空群如过街老鼠一样四处逃窜,那个傅红雪简直如同跗骨之蛆,一把黑刀令江湖中人人闻风丧胆,这个时候有谁敢沾马家的事?那不是自寻晦气吗?”
……
傅红雪拿起筷子的手忽然顿住了,马空群三个字如雷贯耳,此时他哪里还吃得下饭?
“你们也别嫌我多嘴,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万马堂虽然倒了,可马家数十年的基业哪里会说没了就没了?袁青枫娶了昔日万马堂的大小姐,这在江湖上可是一桩盛世,说起来也为袁家带来了不少美名。日后马家东山再起,那不是指日可待的事?袁家可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我说刘兄你怎么非要钻那牛角尖?你听我说啊,别的人我不知道,但这个袁青枫可是个心地实诚的年轻人,没有他爹那么多花花肠子。他对那马大小姐有意思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在马空群为女儿和慕容家公子举办的婚宴上他第一次瞅见人家姑娘就开始魂不守舍了,我们几个老哥好取笑了一番。本来谁也没当一回事,没想到万马堂这么快就没了,马大小姐流落江湖无依无靠,袁青枫这小子也还真是个情种,竟然说动了袁秋云在江湖中到处散发寻人帖,愣是大海捞针般把这落魄千金给找到了。”
“还有这回事?早就听闻这马大小姐可是武林第一美女,难怪那袁家小子一看就着了迷,哎呀,咱么这回可有眼福了……”
傅红雪握着筷子的手微微用力,愣是将一双竹筷折成了两端,尖锐的木刺扎破了手掌他也没有觉察到,而是缓缓起身走过去问道:“袁家的婚宴是什么时候?”
几人说的正起劲也没空搭理他,就近那人头也不回道:“三日后,在这个镇上歇一晚上明儿出发,快马加鞭一天的脚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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