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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风做我战书下给了孤独（十九）
季修亦起身走下楼，出门时他若有若无地看了一眼池妄溪，那褐色的琥珀眸子如深沉的水晶看不透彻。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池妄溪，桌上的闹钟滴答滴答不急不慢地走着，空气中弥漫着如阳光般的微暖气息，楼下不时有笑闹声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像心脏跳动的声音。
“疼。”我皱起眉，想抽回手，但被池妄溪的两只爪子紧紧钳着。自从季修亦出去后，池妄溪给我抹药的手就开始加重力度，我疼得泪眼婆娑。
池妄溪低着头极认真地抹着，那种专心的神态就像对待一件极珍视的宝贝，但手上的力道却是带着刻骨的恨意，像要把你捏碎一般。
他终于抹完，我松了一口气，只见他半跪在我面前，不咸不淡地命令，“裤腿挽起来，让我看看膝盖。”乖乖地掀起裤腿，膝盖处已经有些红紫了，池妄溪往上面抹了些药膏，又是那种跟你有仇般的用力搓揉，我含泪忍耐着。
终于抹完，他站起身将药膏放回抽屉，说：“走吧，下去吃饭了。”
我跟在他身后一瘸一拐，委屈地嘟囔着，“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还是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用那么大力，很疼的！”
眼前突兀的一暗，我无意识地向后退一步，后背紧紧贴上墙壁。此时，池妄溪两手撑着墙壁把我圈在他的双臂之间，他纯黑的眸子直直盯着我，清寒冷气从他体内散出，形成一团低气压。他的气息拂上我的脸颊，两人的鼻尖快要碰上，我紧紧贴着墙，竟可能地瑟缩着身子。
“你，你，要干什么？”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一个帅哥对我做这种暧昧的动作我倒不是很介意的，但如果这个帅哥是我的学生，而且是比我小七岁的男生，这一点就让我有些不能接受了。
池妄溪盯了我一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低下头，两手垂下，“走吧，下楼去吧。”
我在原地愣了一会，愣愣跟在他身后下了楼。
十二个青少年将一顿饭吃得极其热闹，以前还以为池妄溪不太待见同学，原来只是我的片面看法而已。
有男生一手端着啤酒一手搂着他的肩就是一顿胡天侃地，他专心地听着不时抿一口啤酒，最后冷淡地评论几句外加一个白眼。有女生拜托他盛饭夹菜什么的，他都一一帮忙，很是礼貌的样子。
池爸爸端着啤酒凑到我旁边，他两颊飘起红云，小声地说：“姚老师我跟你说，溪溪自从上了高中后就变得合群许多，以前他对谁都是那种爱理不理的样子，我们真是感谢你啊，谢谢你们在学校对他的关怀。”
我咬着筷子，“哪里哪里，其实我们也没做什么，都是你们家长的功劳啦！”
池爸爸跟我碰杯，“姚老师，什么都不说了，今天是溪溪的生日，要好好玩，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尽管说。”
我端着酒杯，“说笑了，哪有什么不周的地方。”
池爸爸看着眼前的这些孩子，深深叹了一口气，“年轻真好啊，想起我年轻的时候了。还记得溪溪刚出生的样子，转眼就十七岁了，已经开始嫌弃父母啰嗦啦！还记得他小时候抱着我的腿要糖吃的样子，那时候真是惹人爱啊！老师你看，这是溪溪小时候的照片。”说着他从裤兜里掏出个钱包打开，折叠式的皮夹一边是池妄溪小时候穿着背带裤笑得一脸灿烂的照片，另一边是池妈妈年轻时的照片，说实话，池妈妈长得真漂亮，池妄溪就是遗传她的，那双大眼灵动无比水波粼粼，清隽尖瘦的下巴，修长的形体，优雅的气质，简直就是翻版，只是性格上差异大了些。
池爸爸抿一口酒，带着幸福的表情看着钱包中的相片，看了一会抬起头，“姚老师多大了？觉得你挺年轻的，刚见到时还以为是溪溪的同学呢。”
我挠挠头，其实我不是娃娃脸，只是在衣着上不太注意罢了，我都是怎么舒服怎么穿，“你叫我小姚就行，我今年24了。”
池爸爸感叹道：“好年纪啊，正是搞事业的时候。”
我跟着点点头。
吃完饭，大家玩闹一番，池爸爸将三层的奶油蛋糕放在桌上，孩子们感叹着围坐在四周。
吹蜡烛前，池妄溪闭眼许愿，橙黄的烛火跳动着，在他俊秀的脸上落下深刻的阴影。吹灭蜡烛，有男生开始起哄，“说，你刚才许了什么愿？”
池妄溪握着刀，认真地切蛋糕，随意地说：“希望你立刻马上在我眼前消失。”
那男生瞪眼，“切！”
在孩子们疯狂地互相抹奶油时，我很有先见之明地端着属于我的蛋糕躲到后院去吃。天色已晚，侧头看旁边一片漆黑的院子，想起刚才看见的萧楮，我心情瞬时低落了很多。烧烤架上，一串串肉串散发出诱人香气，池爸爸端着盘子走进后院，他乐呵呵地将肉串放入盘子里，看见我躲在这他递给我几串牛肉串外加两只鸡翅。
“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他感叹着走进客厅，隐约传来他的声音，“孩子们别闹了，来吃烧烤了。”
我望着被灯光渲染成橙黄色的夜空，咬着一块牛肉，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透过玻璃看见闹腾着的孩子们，难道我真的老了？
闹腾到晚上十一点，我和池爸爸开车送孩子们回家，池爸爸拍着我的肩膀，说：“真是太谢谢姚老师了，以后常来玩哦！”
我点点头跟他们道别，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席，我朝坐在走面的孩子们喊：“来，报上各自的家庭地址。”
听着一个个响亮的声音，我的笑掩在光影之中，其实保持一颗年轻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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