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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小乙,你家王官人瞧着身子不弱,定不会像那赵官人一样被抬出考场。你实不必这样忧虑。”这年才十四、五的小厮抱着满怀的吃食、汗巾等小物件,或是大幅动作使然,他穿着开衩直到腋下的直领对襟背子,面上表情十分无奈,劝慰着同乡出来的肖小乙。
肖小乙确是急地要晕厥,今年是大比之年,要出状元的,故春闱竟长达四日,就他们眼见,已经不下四位官人被横着抬出西宫了。他心中着实焦灼,就怕自家官人也错过今年机会,这会儿才坐立难安的。他醒得同乡的意思,先不说王官人不属羸弱;他们做小厮的,这会儿着急也是无用,正经等着他们忙的是春闱结束,届时要好好帮官人调养好身体,面上忧虑消了些,心下惊怕却是分毫不减。
“今年春闱确是长了些,毕竟是大比之年,考题自然多些,”遥见那些担惊受怕的小厮们,匆匆过路的大太监顺英随口感叹,忽想起什么、他扭头对身后紧随的小太监啧啧称赞,“这华城省元周官人倒是好运道,竟入得官家青眼。我观他形貌风流,书写毫不凝滞,确是有才。”
小太监连连点头,面团似的圆脸上浮现一丝向往:“那周官人十四写得《辉山赋》名传安峦,早富才名,今日得见,果然是了不得的人物。”
顺英点点头:“春闱即将结束,我两赶去向官家报备,讨个好彩头!”
······
“唔······”模模糊糊中,那片浓郁的绿色悄然淡去,一只手破空而来,伴随着的是一阵芬芳的清香,青夭刹那怅然若失,缓缓睁开双眼,“苏白?”她揉揉眼睛,果然是苏白,他堪堪推门进来。苏白神色间已褪尽昨晚冷漠,他温柔道:“青夭,该出发了。”说完他退出房间,轻轻掩上房门。
青夭又小小痴坐了会儿,她似乎是做了个已经想不起的梦,这念头在心头一转便抛之脑后了,她兴高采烈地穿好外衫,小跑出门,脚下一急没收住势,竟被门槛拦住向前扑去,眼见就要扑倒在地,她害怕地惊叫:“呀!”苏白飞快转身接住她,叹道:“怎那么粗心大意。”青夭被这一惊、一叹闹出个大红脸,她飞快从苏白香香的怀里跳出来,哪料到退地太急,脚踝一扭、身子便侧倒向右手边,额头磕在木门上,痛得她双眼立时溢出一点泪花来。
苏白猝不及防眼见她硬生生把额头磕红,不由咧开嘴:“······真是······”声音里那笑意明显地都瞒不过青夭,他默念一句不知什么话,左手揽过她,右手覆在那红肿起来的额头。青夭这时倒是十分乖觉,忍回眼泪,默默低头。苏白一抚即过,他放松左手,在青夭低埋的头上一拍:“走了。”说罢转身率先向前走去。
青夭抬手摸摸自己额头,已经不痛了,她惊讶地瞪大眼睛,跟着苏白向外走去。
半刻钟后,青夭坐在马车上听着外面小鸟啾啁,忽地想起那只可恶的花猫,她掀开隔帘问道:“苏白,那只懒花猫呢?它是不是还没起来?”说完,她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在理,还愤愤一甩头:“太懒了,合该不带它去国都玩!”苏白见她愤慨蛮样,点点头道:“确是它太过懒惰。”
未过多久,安峦的东门便依稀可辨了,国都城墙宏伟,占地广阔,东门口等待检查进去的队伍有条不紊地行进着。
······
“我要参禅,不许任何人打扰。”戴着黑色面具的男子低头向台阶下的盲仆吩咐道。
“是,仕者!”乙六声音清脆应下,在她身后站立的一片盲仆都齐齐跪下恭送男子进去那狭小的佛室。男子施施然掩上门扉,却并未如口中所讲一样去参禅。他走到正对的那面墙前,伸出双手在上面敲敲打打,随着“突”的一声轻响,一道暗门展现在男子面前。他取走悬托墙上的油灯,侧身踱步进去。
这暗道狭长幽暗,男子毫不做停顿,直到手上油灯几乎燃尽,他拐过一个弯,停下脚步,将油灯放置墙上固定住的悬托中。幽暗灯光照见男子眼前一扇石门,石门底下缝隙中渗出点点液体、晶莹反射着油灯的光。
男子在石门上寻到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块,用力按了下去,间隔不足一息,石门“轰隆”一声洞开。
“国师,”石门内是一个天然岩洞,湿气太重致使洞顶还有水滴汇集往下掉,在岩洞周壁上镶嵌有数颗发着明丽光芒的夜明珠,唯一夜明珠的光芒也照不到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座冰棺,还在散发可怖的寒气,说话的美艳妇人就站立在冰棺边上,她神定气闲地一拨衣袖,“不知国师是否已经有了玉玦下落?”
国师冷道:“还不曾。”
“我早说过,你实在不可太过信任你的盲仆。”美妇极是不认同地摇头,她话锋一转,“羡煦宫那位生下酷肖先帝的小皇子,官家近日倒是十分关注他,不知国师有何想法?”国师眼中幽光一闪,他缓缓摇头:“自古立嫡不立长,何况这只是无知稚童。我与皇后娘娘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皇后娘娘帮我那么大一个忙,我无论如何都是支持正统的。”
美妇轻翘红唇,眉心一点美人痣嫣红,眼波流转中勾魂摄魄:“如此,我便放心了,不枉我父兄为国师苦寻到上古之法好困住这不识时务的钳匠,我会传消息托他们为国师寻找那被盗走的玉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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