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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青兰大概生气了，不，肯定生气了。
吴玉印象中的青兰是一个没脾气的人，就算被人用毒蛇咬伤也不见愤怒或恐惧，让她常常怀疑他早就不想活了。
但他现在居然生气了？
就因为自己没选他？
太不可思议了。
锦儿在一旁默默看着自家小姐翻箱倒柜，偶尔露出莫名欣慰的笑容，心中惴惴不安，不知是不是因为青兰公子被抢走受到刺激，整个人都变得不太正常了。可三小姐怎么会不选青兰公子呢？
吴玉终于找到她想要的东西，跑出房间看见史扬正在门口徘徊。
“怎么了？”
史扬看向她，目光古怪，又隐含探究，问：“三小姐为何选奴？”
“我说了会罩着你啊。”她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你说说你这种病弱小可怜，落在那种凶悍的女人手里能撑得了几天？”
“三小姐就不担心青兰吗？”
“担心啊，所以我现在就去找他。”笑了笑，往外走去。
史扬叫住她。
“如果三小姐后悔了，尽可以用奴换回青兰，奴毫无怨言。”
“咸吃萝卜淡操心，回屋玩去。”
她摆摆手，三两步消失在他视野。史扬在原地怔愣许久，心中五味杂陈，想了很多，又觉得不是自己该想的，异常烦躁。
吴玉找到柳盈盈的院子，比自己的院子大一些，伺候的人比自己多不少，不过她听柳管家说过，这是柳盈盈自己拿钱买的下人。
她在正门外观望了一会儿，转身绕到一处矮墙外，试着爬了几次，很快掌握精髓，往后退了几步，冲刺、踩墙，手一撑翻入其中，平稳落地。
啧，自己的运动天赋简直强到逆天。
有人走近，她连忙藏起来。
“大小姐真真宠爱新来的青兰公子，其他公子求了许久都不给的芸香料子通通送过去了。”
“可不是，青兰公子的容貌气度比那些成日哭啼的面首公子好多了，难怪大小姐一见倾心，从三小姐那里抢了来。”
“大小姐这回格外有耐心，好东西源源不断地供着，其他公子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呢。”
“这是什么？”
“稀有的花种，大小姐要送给青兰公子的。”
“啊，果真是心尖人物了。”
……
吴玉暗暗撇嘴，说得柳盈盈多深情似的，还不就是lsp。不过相比之下自己对青兰确实是小气了点，但他应该没那么容易被糖衣炮弹打败吧。
跟上送糖衣炮弹的丫鬟，见她们把东西放在某间屋子外面，高声交代了两句就离开了。
她见周围没人，快步走上前，敲了敲门，低声说：“青兰，是我。”
屋内没有动静。
人不在？
她尝试推门，门关着，于是绕到窗子外面，能推开，但屋里漆黑一片。她从窗子翻进去，准备等青兰回来，先解释一下原因，再给他个惊喜。
双脚刚落地，头顶传来没有起伏的清冷声音。
“三小姐来做什么？”
她惊得汗毛立起。
“青兰你在？干嘛不开窗？好歹点个灯啊。”
她摸索着朝桌子走去，一般蜡烛都放在那里。
手臂被抓住。
“怎么了？蜡烛不在那里？”忽然明白过来，“你不想点灯？”该不会难过地偷偷哭了不想被她看到吧？“好吧，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拉了他一下，他不动，甚至反手关掉窗户，顿时连朦胧的轮廓都瞧不见了。
“诶？”
完蛋，这是气惨了啊。
反握住他的手臂，轻轻摇晃一下，“青兰，不生气了好不好嘛？”见他没反应，向前靠近一步，嗅到他身上独有的干净气味，努力睁大眼睛，想在黑暗中辨识出他的表情。
她的夜视能力似乎极佳，待适应黑暗后，真让她捕捉到几分他的神态——没有表情，甚至没在看她。
她将一样东西塞进他手里，神秘兮兮问：“我送你的礼物，你猜是什么？”
“身契。”他的声音如同一潭死水，透着淡淡寒意。
她雀跃的心情被寒意侵染，慢慢低落下来。
低声说：“我还给你准备了银两，你愿意的话随时可以离开，做自由人，科举入仕，你有这样的才能，不应该浪费。”
良久，他轻轻笑了一下。
“这是三小姐的命令？”
“这是我对你的期待。”她皱眉，不喜欢他这么说话。“我从来没把你当下人，我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你还看不出我的为人？”
“我确实一直看不透你。”
他提起她的手腕，将她的手心按在他脸颊上，缓缓摩挲。
“但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愿意帮你实现。”顿了顿，“只要你眼中有我。”
“你……”
“可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讨得你欢心。”慢慢收紧握住她的手。
“放手，痛。”她轻微挣扎起来。
他放开她，转身离去。
她连忙追上去。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发誓，在我心中你比史扬重要得多得多。”啊呸这浓浓的渣女语录既视感。“我不对史扬抱有任何期待，但我对你有期待，很大的期待！”
他停下脚步。
“我选史扬是因为他走投无路。”
“你怎知他走投无路？”
“他……那个样子，孔雀开屏似的，走在大街上都会被人打，我看在他爹娘生他一场不容易的份上才好心收留他。”她绕到他面前，拉住他的衣袖，察觉到他有后退的意图，连忙上前一步抱住他。“青兰！”
“你直说吧，怎么才解气？不然你打我两巴掌？”
他的手指抚上她脸颊，她的心提起来，该不会真要打她吧？
“回去吧三小姐。”
“那你呢？你会去考科举吗？”
“不会。”
“那，做生意？”
“我不准备走。”
她皱起眉头，“你不走难道打算留在这伺候柳盈盈？”
“未尝不可。”
她放开他，后退两步。
“听说大姐送了你不少好东西，你喜欢吗？”
他不语。
“好，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无话可说。”她的语气冷下来，“看在往日情分上，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会尽量相帮。”她越过他走到窗边，开窗前手顿了一下，背对他说：“但你既然决定要做我姐的人，以后即使后悔了，我也不会再要你。”
青兰漆黑的眼眸仿佛刹那间碎裂开来，碎片落在心口，带起一阵熟悉的刺痛。他向前一步想抓住她，但她已经跳出窗户，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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