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是什么？能吃吗？

　　直到彻底看不见齐闵，陈雁山才想起来把张得老大的嘴巴闭上。他认识齐闵差不多七八年，他的经纪人工作哲学永远是做好手头事，带好眼前人，今天还是第一次听他主动要求带某个艺人，不对，是新人，连出道都还没一撇的新人。

　　齐闵你其实不仅是声控还是个恋声癖吧！陈雁山默默吐槽，身上一阵恶寒。

　　娱乐圈真是个大火锅，什么菜都有。

　　再说李郁歌。他跟着李禾，一路看着他扭着小腰到了人事部的办公室，请他在沙发上坐下后就自顾自去忙了。李禾的助理是个年轻姑娘，做事却是不符年龄的麻利，她笑咪咪的抽出合约、劳务相关解释书等等文件塞到李郁歌面前，噼里啪啦解释了一堆工作基本要求和待遇之类的条文。刚踏入社会的李郁歌哪里是她的对手，晕晕乎乎的签完约后就被人客气的送出了办公室。

　　“今天已经没什么事了，回去收拾下明天先搬到橙光的艺人宿舍，带你的经纪人会告诉你相关工作内容。”助理姑娘笑容甜美的嘱咐他，在橙光，千万别小看任何一个新人，鬼知道他最后会红成什么样？

　　李郁歌点头答应。经纪人，听上去如此专业的娱乐圈称谓居然有一天也会跟他联系上。李郁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助理姑娘转身要进办公室，他连忙叫住她问道：“那个，小姐请问我的经纪人是谁？”

　　“合约上报后公司会指派一位经纪人和你联系，还有”姑娘回过头指了指自己：“我叫文菲菲，你可以叫我Demi。”

　　好像现在的女孩并不太愿意被称为“小姐”，李郁歌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谢谢你Demi。”

　　“不客气。”自己的名字从这副充满低沉磁性的男性嗓音里蹦出来，真是让人心跳加速，文菲菲觉得脸颊一热匆匆回答到，转身进办公室去。
　　妈呀～这声音太勾人了！一关上门文菲菲就少女心大爆发，捧脸无声尖叫。这位新人你快点出EP吧，我绝对买！

　　李郁歌完全没料到他嗓音对女性的杀伤力有多大，小心地收好那张合约书往表姐家的房子走去。

　　他一毕业就来京城闯荡，母亲不放心，电话托自己来京工作好几年的外甥女照顾他，死活要他暂时住在姐姐姐夫家里。好在表姐刘云和他算是一起长大的，姐弟俩感情不错，加上刘云两口子目前还没孩子，所以暂住问题不大。

　　不过现在好了，李郁歌想，不用继续打扰表姐了，自己找到工作了，还是许多人渴望不可及的橙光娱乐！想到这儿，李郁歌控制不住的扬起嘴角，在人行道上边走边张望。路边商城的玻璃幕墙上贴着好几个大明星的广告海报，有香水有手表，男俊女美表情高冷。

　　会不会有一天我的照片也出现在这些繁华大道上？李郁歌瞟了一眼某位著名男影星的广告，偷偷学了下他的酷帅表情，没过三秒钟又笑起来。

　　正当他像个傻子似的自娱自乐时，手机响了。李郁歌手忙脚乱的掏出电话接通：“喂你好。”

　　电话那头略停了一下，接着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你好李郁歌，我是你的经纪人齐闵。”

　　一听名字李郁歌的脑海里闪现出录音棚那个气质温和的男人，他连忙恭敬地回到：“您好齐老师。”

　　齐闵在那头笑了一下：“不用那么客气，叫我齐哥吧。明天上午九点到我的办公室来，在六楼。”

　　“好的，齐哥。”犹豫了下李郁歌还是遵照对方的吩咐来称呼。齐闵简单说完后就挂掉了电话，干脆利落的风格和李郁歌一开始留下的温和印象有点出入。

　　回到家里，发现刘云难得的早下班，正准备做晚餐。

　　李郁歌走到厨房拍拍正在择菜的刘云：“别择了姐，晚上有人请客，想想要吃什么？”“去去去，你个待业青年请什么客？别浪费钱了。”刘云把青菜往他手里一塞，自己准备去淘米。李郁歌抢过她的饭锅：“姐我找到工作啦，从明天起就是有工资的人了。”
　　刘云一听脸上挂起大大的笑容：“原来如此！找的什么工作？哪个单位还是公司？”
　　“橙光娱乐公司，我现在是他们的签约艺人……”李郁歌话没说完就被刘云的尖叫打断。
　　“橙光娱乐？！我天呐！周子君林涵胡美琪可都是他们公司的呀！郁歌你什么时候能出道？你经纪人是谁？”刘云从事传媒业工作，对娱乐圈或多或少了解一点，刚才那一串名字都是签约橙光的一线明星。刘云抓着李郁歌的手，兴奋地像个追星小女孩追问着他。
　　“姐你别太激动，我这才刚签合约呢。”李郁歌回忆了一下：“经纪人好像叫齐敏，是这个音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字。你问经纪人干什么？很重要吗？”

　　刘云二话不说拿出手机点微信，开始打字，一边打一边说：“你不知道了吧，把艺人分到什么档次的经纪人手上可以直接看出公司对他的重视程度。我有个朋友专门负责娱乐新闻的，我问问看你这经纪人什么级别。哎郁歌赶紧给你姐夫打电话，让他下班直接去海底捞占位置！”

　　刘云做事爽利，发微信也不耽误选地方。李郁歌笑了，乖乖拿起手机给他姐夫打电话。

　　第二天一早，李郁歌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行李搬进了橙光的艺人宿舍，剩的零碎打算以后慢慢带过来。这栋公寓楼就位于橙光大楼后面的一个商品房小区里，公司似乎是买下了整整一栋小户型楼房，作为新人宿舍用。李郁歌被分到一个40平米的小房子里，家具很简单，只有一床一沙发和一个衣柜。李郁歌没时间好好欣赏新窝，他看着手表想着昨天齐闵交待的话，快速收拾了一下马上朝公司跑去。

　　虽然第一次见那个齐老师觉得他似乎是个温和易处的人，但李郁歌有种直觉，他绝不像看上去那么好说话。他气喘吁吁赶到六楼，电梯外是一片公共办公区域，格子间里的男男女女忙碌有序地做着手上的工作，听到电梯门开的声音也不过回头瞅一眼，就又专心干活去了。李郁歌只好随便拉一个人打听了齐闵办公室位置，向办公区后面找去。这时手表的分针已经跨过了12，迟到了……站在门前的李郁歌放下手腕，在自己的额头上拍了一巴掌，深呼吸一下，敲了三下门。

　　“请进。”里面有个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

　　李郁歌深呼吸一下，推开门，对着办公桌方向说：“不好意思齐哥，我迟到了。”

　　齐闵在平板电脑上运指如飞，听到这话抬起头看过去，半晌没说话。

　　他今天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严谨的服饰能让人的气质也随之改变，比初见时的温和多了几分锐利锋芒。李郁歌被他看得发毛，小声喊到：“齐哥？”

　　齐闵朝他招手示意他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这才开口道：“以后工作中我定的时间，你必须遵守。今天估计你是对公司不熟悉，就算了，下不为例。”

　　李郁歌一听差点坐不住了。见他一脸羞愧，齐闵终于笑起来，这孩子涉世不深工作经验值为零，只有一点好，脸皮薄。知羞者方思过，齐闵不怕没经验，最怕滚刀肉什么都不在乎。他将平板搁在一旁，换了个随和的口吻：“你今年24岁，去年毕业的对吗？”

　　李郁歌见他换了话题，也稍微轻松点了：“是去年毕业的。小时候我妈觉得我的生日上学会不方便，就把户口上的年纪改大了一岁，其实我刚满23。”

　　齐闵听着那把低沉醇厚的嗓音慢慢说到，心里无论如何也没法将这个声音和23的年纪联系起来。他笑一笑：“巧了，我们年龄一样。”

　　李郁歌瞪大眼睛，上下看了一圈，满脸写着“不相信”三个字。

　　“不过要把那两个数字颠倒一下。”齐闵故意停顿下，笑道：“上年纪了，装不了嫩了。”

　　“哦，齐哥你32了。”李郁歌又露出疑惑的表情：“可是不像，我还以为你顶多27、8。”

　　齐闵看着面前的小孩，想什么都写在脸上，觉得他实在好玩。不过这样的脾性真正踏入娱乐圈后会吃大亏，也不知道他到底明不明白以后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想到这儿，齐闵略略收起一点笑容，认真问到：“李郁歌，你为什么要签约橙光？以你的成绩当个老师考个公务员什么的绰绰有余，为什么选择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圈子来工作？”

　　“我想当歌手。”李郁歌毫不犹豫的回答：“我喜欢唱歌，想要把他作为我一生的事业去奋斗。我想让更多的人听到我的声音，成为像亦森那样能驾驭所有风格的歌手！”

　　亦森曾被评价为华语流行乐坛最伟大的歌手，出道20年拿奖无数，即使在数字音乐消费兴起的现在，亦森的歌一出现仍然会牢牢占据各大音乐排行榜榜首。
　　他说起这些时，眼神热切而诚恳，身体也微微向前倾斜着。齐闵阅人无数，一眼就能看出那些所谓的“喜欢”“热爱”有多少水份，但李郁歌的眼睛没有说谎。

　　齐闵点点头：“有理想是好事，但我要告诉你，实现理想的过程很艰难，有时候甚至很痛苦。你们平时在荧幕上只能见到那些明星风光无限收名获利的一面，背后的付出和辛苦普通人是想象不到的。”

　　李郁歌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齐闵打断他，神色平淡：“为了维持他们的明星风采，他们会付出从肉｀体到精神的代价，没有自由甚至没有自我。橙光娱乐打造了不知多少让人尖叫的明星艺人，我也不知道送了多少人去参加颁奖典礼，但他们成功前的路都是荆棘遍地，李郁歌，你有思想准备吗？”

　　齐闵这翻话是平静而严肃的，李郁歌认认真真听完他说的每一个字，郑重回答：“我有准备，也能吃苦，我会按你教我的去做。”

　　“好。”齐闵满意的笑笑，突然说：“站起来转一圈我看看。”

　　李郁歌有些摸不着头脑，闻言乖乖站起来原地转了一个圈。齐闵摸着下巴打量半日，摇头：“比例还可以，但是太瘦，没型。从今天开始每天去十八楼的健身房练两个小时的器械，我会安排专业教练指导你。另外隔壁有家橙光酒店，是公司下属产业，你每天去那里的游泳池游一个小时，卡等下有助理给你。”

　　“哈？”李郁歌被他这一连串的吩咐弄得有些懵：“我我做歌手也需要这样健身吗？”

　　“艺人工作忙的时候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你没点体力怎么熬？再说，歌手就不用看外形了？身材好点才对得起人家粉丝的迷恋。”齐闵一边说一边把手上的一叠A4纸塞过来，又开始吩咐：“公司会对每个新艺人进行培训，培训合格以后才会给你出道机会。这里是前三个月的课表，时间地点都有，除非病的爬不起来，否则不准请假迟到。”

　　李郁歌接过来粗略翻了翻，什么声乐、形体、舞蹈、播音主持……表格里面的上课时间印了个密密麻麻，比大学课表有过之而无不及。齐闵又从怀里的名片夹中抽出一张黑色的小卡，递给他：“这是我的名片，上面的电话是艺人专线，24小时开机，有问题随时可以联系我。”

　　李郁歌看着名片上印的淡金字体，心想原来他是这个“闵”字。末了又抬头看他，齐闵头发往后梳去，眼神依旧带了些审视，表情倒是柔和了些。他看着李郁歌轻轻一笑：“现在对照课表去上课，三个月后让我看看你能达到什么地步。”

　　于是，自从齐闵说了那句“三个月后”，李郁歌不知怎么浑身充满一股干劲，每天按照课表去上课、练习，就连他最不擅长的舞蹈也拼命去练。白天培训内容结束后，他还要去健身房健身，去游泳，三个小时过后再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公寓里，一沾床就能睡死过去。

　　这天他正在跑步机上跑五公里，忽然接到表姐刘云的电话，她声音有些激动：“郁歌，你们公司对你很重视，你可千万要努力把握好机会啊！”

　　“什么？”室内的音乐有点吵，李郁歌把跑步机速度调慢了一点问道，刘云又跟他说了一遍。

　　李郁歌倒没什么感觉，平时培训都是和其他新人一起进行的，交流下来发现日常内容都差不多，刘云是从哪里看得出重视来的？

　　刘云隔着电话直想敲这个心思单纯的傻弟弟的头：“经纪人啊！我朋友说了齐闵那可是娱乐圈里排前三的经纪人，章莉、袁冰冰、周子君都是他带出来的明星，公司会把你这个菜鸟交给他，你说不是重视是什么？”
　　李郁歌有些惊讶。他虽然签了娱乐公司，可这段时间以来还是抱着一个学生的心态一门心思的上课培训，每天累成狗，还真没去打听过这些。

　　原来齐闵是这么厉害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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