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山上公务妖

　　泉水在晨光里潋滟不可方物，蓝色的蛋黄碎了一手，最核心部分渗出了些微血迹，很浅很淡，血管细如丝线，仿佛是个错觉。
　　朝阳还未跃然，晨曦渐渐浮出山顶，整个五台山沐浴在光明之中，大地很安静，连一丁点声响都听不到，只剩下我自己的心跳声。
　　对了，这里都是虚幻所铸就，只要用心感觉，一切都是飘渺，都是我的幻觉。
　　说创世神被宰了，这挺逗的，一群傻瓜，没见识。要我估计就是创世神大限已至，被混沌召回返厂重修了。
　　我都被召回好几次了，他凭什么一次都没有？活该他也返厂一次。
　　倒是可怜了第一护法神，明明不是叛徒，却被同门的二逼兄弟们砍得碎尸万段，还被狐相白之类的野兽啃了一顿……
　　我要是第一护法神，肯定会气得活过来，你想啊，傻逼就算了，那野兽多恶心啊，还啃自己的身体，被它们含在嘴里……
　　这才是真的恶心死了。
　　风凉凉的，带来了四面八方的气息，我微微一笑，仔细嗅了嗅，正要抬脚追着风去的时候——
　　“你要去哪儿？”
　　背后冷不丁想起了狐大爷沉沉的声音，我眉头微挑，嘴角勾起一丝丝笑意，“去我该去的地方。”
　　天边的云霞渐渐艳丽，韶华正待绽放。
　　“那是激将法，你为什么要上当？”他放柔了声音劝道。
　　“嗯。”我点点头，“但也没什么好怕的，我是天命所归，谁都挡不住的。”
　　“哎……”
　　他一只手握住我的手，一片温暖。
　　“其实在这里很好，你会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他们的失算，恰恰说明了天命不可违，算来算去，都不成。所以何苦急于一时呢？”
　　狐大爷打了个响指，在我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变出一只水晶盒，将那颗从指缝里流散的蛋黄收集了起来。
　　他做得认真，低头微笑的刹那，更是像极了祈光。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相白，甚至，你好像是另外一个人。”
　　狐大爷一僵，然后不自然地笑了笑，有些尴尬，“是，也不是，以后有机会告诉你。”
　　他虽然笑着，语气也轻松，却还是让我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些不安。
　　“狐相白的倒影里出现了别人，只有一个可能，要么这个人是他囚禁的，要么就是他拼命压制的一部分。而我刚刚好知道有这么个人，被诸神碎成了千百片，却还未死。”
　　狐大爷淡淡一笑，看似温柔的笑意里，突然有种我看不懂的情绪，不知如何形容。
　　“不知道，毕竟我也才刚刚觉醒，或许真是他，或许是个旁的谁，但是，我现在就在这里，那些身份也不过是个名字罢了。”
　　“哎，我可是要送他去死的，若你真是第一护法神，我动手的时候，难免要心疼一番，可得伤心了。”
　　“呵，哈哈哈——”
　　狐大爷笑弯了眼睛，清朗的笑声如珠玉落泉，整个人陡然间豁然开朗，眉间的阴郁一扫而空，又露出了我最爱的一面。
　　大约半个小时后，太阳才真正升起，我看着日出，心念一动，鬼使神差地朝狐大爷喊了一声：“祈光。”
　　狐大爷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瞬间晴天转阴，而且还在转大风、暴雨、暴风雨……
　　惨了，惨了，这厮不是祈光。
　　我撇过头，不敢对上他的视线，抬眼在四下里乱看，心虚得厉害，可又有些不甘心，难道真的不是？可他们太像了，虽然我的神性尚未完全觉醒，对灵魂气息也没什么把握，可第六感的直觉告诉我：他们是一个人！
　　“祈光是谁？”
　　狐大爷脸黑成了锅底，我心虚，脸顿时变得通红，眼神乱飘，脑子糊里糊涂的，竟然连个借口都编不出来，在狐大爷犀利如刀的目光里，结结巴巴地说：“祈光啊，他那个……这个……是我现在的男朋友。”
　　话音刚落，就听到“咔嚓”一声，狐大爷捏断了手边一颗粗壮的紫竹。
　　啧，这可真是理短死了，有男朋友还和人家搞暧昧，我真贱。
　　我低下头，攥着玉带的活扣，声音比蚊子都低，“那个，那个你不是虚幻的么，不能作数的，梦里的事儿，能算数么。”
　　“你耍我玩？”
　　狐大爷咬紧了后槽牙，咔咔作响，我咽了咽口水，惶惶不安。
　　什么叫做修罗场，无非如此了吧，这可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横眉冷对千夫指……
　　我摸了一把冷汗，“没，真没有——”
　　这狡辩太过苍白，自己都没眼看。
　　“你如今可真是长进了，刚刚醒过来就四处寻花问柳，改日我若寻到了那个祈光，定要他好看！”
　　狐大爷没有怒，只是极冷，我仿佛能看见六角雪花呼啦啦在他背后肆虐，暴风雪啊，凛冽啊！冻死个我啊！
　　这时候本该闭嘴，我却着魔了一样，偏偏嘴硬，不识相地开口道：“他是外面的人，你是幻境一缕倒影，为什么你如此笃定自己不是他？”
　　“你，真是好，好极了！我刚刚说的话，你一句都没听！”
　　狐大爷砸了水晶盒子，拂袖而去。
　　我摸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感觉错了？没这么弱吧，连区区下意识的感觉都没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关键时刻，褚郎竟没有出现，这个搅屎棍子，这个时候怎么就不来了呢？
　　不过，这么一闹，脑子倒是冷静了，让我想起了一点点“不堪往事”。
　　那时候，我正处于全盛时代，神性俱足，大杀四方，根本顾不上玩儿什么七情六欲的游戏。但有时候也好奇，尤其喜欢看各种动物□□。
　　对的，我曾经的爱好就是看动物□□，看它们小马达似的“突刺刺”。
　　有时候，还喜欢上前帮一把，或者赶几只雄兽和一只雌性在一块儿，看它们集体“突刺刺”。
　　如今，可能是糟了报应。
　　我就知道，无论干什么坏事，都是要还的。
　　混沌之神也不例外！
　　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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