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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色深重。
夜色酒吧。
祝骁骁化了浓妆,穿着周身缝满亮片的黑色修身连衣短裙,双腿交错,以一种格外撩人的姿势坐在吧台前的吧椅上。
略显夸张的烟熏妆并不能掩饰她的美貌。吧台后调酒的帅气酒保忍不住又偷偷瞄了她一眼。今晚已经是第三十五次了。
祝骁骁嘴角轻扯,并不理会。
她正在喝着第五杯盐边的玛格丽特。和前四杯一样,是酒吧里仰慕她的男人送的。也和前四次一样,她只回给送酒的男人一个甜到发苦的微笑。仅此而已。
身在这妖孽横行的酒吧,她依旧有些恍惚:直到这天下午,她还一心以为自己迟早会嫁给那个发誓要娶她的男人。
即使祝骁骁最好的姐妹也不相信祝骁骁会真的爱上那个年长她八岁的男人。一开始的时候,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她爱上的是他那庞大的家业,那令人神往的豪门背景。
可为什么看到他牵着别的女人走进酒店的时候,心会一抽一抽的痛?
也许那只是一次偷情,应该会有超过一百种的处理方法让祝骁骁获得主动。可她偏偏选择了一种最直接、最不计后果的做法:她冲上去用一记响亮的耳光给这段关系亲手划上了句号。
让那个想嫁入豪门的婊子见鬼去吧!祝骁骁仰头喝掉了面前的那杯酒。嘴角沾了盐粒,微微发涩。
无论如何,她自由了。
再也不用为他守身如玉了。
“酒保,给我一杯加冰的伏特加!” 祝骁骁对那个心猿意马的酒保大声说道。同时斜睨了一眼整晚都安安静静坐在她身边座位上的男孩。他很年轻,穿着白到耀目的衬衫,除了最上面那一粒扣子外,所有的扣子都规规矩矩地扣着,看上去像一个高中生。
让祝骁骁感到挫败的是,这个男孩子整个晚上哪怕是一眼都没有看过她。
“听说今晚有流星雨。”酒保把伏特加递给祝骁骁,终于忍不住和和她搭讪。
“是吗?那我待会儿要去许愿。”祝骁骁接过酒杯,冲酒保敷衍地一笑,又斜眼看了一下那男孩,他依然坐在那里在安安静静地喝着威士忌。
飞快地喝掉伏特加,祝骁骁决定逗逗那个男孩:“今年多大?”她凑到男孩面前。
男孩转过帅气的脸,诧异地看着她。
“问你话呢!” 祝骁骁笑道,男孩那副懵懂茫然的样子让她觉得甚是呆萌可爱。
“十九。”男孩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嘈杂的酒吧里,他的声音像一阵清风,清朗舒缓。
“才十九岁?”
“嗯。”
“有女朋友吗?”祝骁骁接着问道。
“没有。”
“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算是……有吧……”男孩看着祝骁骁长长的睫毛答道。
“好,简直太好了!” 祝骁骁拍着手说:“那你送我回家吧!”
“好。”
本以为男孩会拒绝,谁知道他竟然答应了。
夜深了。
祝骁骁边走边仰头在星星寥寥可数的天空中寻找流星:“不是说好有流星雨吗?天气预报怎么这么不准?”
男孩不说话,只是跟在她旁边,在每次她要撞上电线杆或者树之前拉她一把。
走过一家经常路过的珠宝店,祝骁骁照例在橱窗里张望了一番,她悲伤地发现,镶着那颗水滴状蓝色的宝石项链不见了。
“今天上午还在这儿呢……”祝骁骁感觉一天内自己又失恋了一次。真是倒霉的一天啊!
“过了这条马路,我家就到了,你要来喝杯茶吗?咖啡也有的。”祝骁骁转头对男孩说道,他真的很帅,遇到他也可以算是今天的安慰奖吧。
男孩依然不说话,抿着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我叫祝骁骁,你叫什么名字?”走到马路中间,祝骁骁问男孩。
就在此时,祝骁骁看到一颗流星飞过。
“看,流星!”祝骁骁指着天边兴奋地叫道。
男孩也朝那个方向看去。祝骁骁却突然不想看什么流星,只想静静地看着男孩好看的侧脸。
他如此俊朗,简直就像一个发光体,周身的光芒把脚下的马路都照亮了。
不对,那不是他发出来的光!
是一辆朝他们疾驶而来的汽车!
天边一颗火红色的流星划过。千钧一发之际,祝骁骁把男孩推到了安全地带,自己却倒了下去。
救护车和警车到来之前,少年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红色天鹅绒面的小盒子,放进了祝骁骁的手里…———————————————————♂♀——————————————————…
珠帘外蝉鸣一声长过一声,盛夏午后潮湿闷热的空气在院子里开满红花的石榴树下涌动。
弥烛坐在北窗下,手持一枚银白色的绣花针,在被翠竹绷子绷紧了的丝绸上绣着花鸟。
成为这深宫大院中的苦闷女子已经数日了,弥烛的女红精进了不少。并不是因为她多用功,而是无聊的时间实在太多。
说起来,做个豪门女眷也着实不易啊。亏自己当时还一心想要嫁给那个老男人。
一只通体雪白的燕隼站在窗下挂着的银质鸟笼里,它半眯着眼,恹恹欲睡。许是一个姿势站累了,它扑棱了一下翅膀。
弥烛听到声音抬头看了它一眼,这才发现自己的颈肩也有些僵了。坐在这里绣花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吧?
她复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按照图样临摹出来的“作品”:艳俗的粉色牡丹,了无生气的翠绿色不知名小鸟,拙劣、无趣……
她蹙起精心绘制的黛色眉头,随手抓起一块雪白的帕子轻擦了额头和脖颈的汗水。丝绸滑过如雪的肌肤,瞬间被汗水浸湿。天儿热,丝绸似乎也没那么柔滑了,擦过之后,皮肤竟然变得黏腻起来。
想也没想,她举起剪刀,三两下便把那幅已经绣了三五日的花鸟图给剪的七零八落。
“娘娘,您这是……”珍螺正端了一钵冰镇乌梅汤挑帘进来,看到弥烛正在做的事情,吓的花容失色。
弥烛非但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反而更用力地剪起来。
珍螺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来,劈手欲夺弥烛手里的剪刀。本以为她会不从,谁知还没等珍螺的手伸过来,弥烛就突然停了下来。
她把被铰烂的布条和剪刀齐齐扔到地上,伸手拿过珍螺端来的乌梅汤,一饮而尽。
为什么还是觉得心情躁郁?一如这闷热的天气。那个男人今天还会回来吗?
“娘娘,您的手……”珍螺望见玉钵的外侧出现一抹红色,顺势朝弥烛望过去,发现她的左手指尖正滴着殷红的血珠。
葱白的纤纤玉手,石榴籽一样的血珠,一白一红合在一起,看上去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好不容易绣了几日,不可心您扔给我便是,怎么又剪了呢?”珍螺连忙从柜里取出常备的绷带和止血药水。
弥烛并不抗拒,伸出手任由珍螺给她清理伤口、止血包扎。
“传话给马房,我要和乌追还有雪迢出去遛遛。”弥烛对蹲在地上收拾着那些布片的珍螺说。
“再等上片刻,等太阳落山吧!要不您先玩一会儿九连环?”珍螺抬头好意提醒。
“就现在,快去!”弥烛并不理会她的提议。
“娘娘,现在烈日当空,您出去骑马,万一身子有什么闪失,皇太子怪罪下来,我怎么担的起啊?”珍螺站起身来,低头垂目地对弥烛道。
弥烛冷哼一声,“难道这你就能担的起吗?”她朝珍螺扬了扬自己缠着绷带的左手,血已经微微渗出了白色的绷带,现出了一点红色。
起风了。下雨吧,下雨吧!
灵溪在百花草场找到弥烛的时候,她正骑着她那匹名叫“乌追”的黑色高头骏马在草地上飞驰。她驯养的白色燕隼“雪迢”,在她头顶不远处跟随。
她身着特制的水红色骑马裙,冰丝裙裾在风中飘扬着。远远望去,竟是一副灵动的图画。
“公主!公主!”灵溪骑着她那匹灰色的小马抄近路赶到弥烛身侧。
“又怎么了?”弥烛勒住马,不耐烦地看向灵溪。
“皇太子要回府了,您赶紧和我回去准备一下。”灵溪一边说一边望了一下远处的天边,灰色的云在那头翻滚,一场大雨迫在眉睫。
终于回来了?
“有什么好准备的?”弥烛斜眼望着灵溪。她并不喜欢她,虽然知道灵溪是作为陪嫁丫鬟和她一起来到这个陌生皇宫的。
“您总要……沐浴更衣吧?”灵溪望着弥烛额前一缕垂下来的发丝说道。
“我穿这身衣服挺好的。”弥烛双脚夹了马肚,朝前行去。
“公主,公主,听说玉山的三公主也跟着皇太子回府了。”灵溪在弥烛身后急急地说道。
“……”弥烛脸色一变,猛地勒马,停了下来。
自己已然穿越到了古代,可这种不省心的事怎么还是纷至沓来啊?
她原本最是讨厌纷繁复杂的人际关系,来到这皇太子府上欣然发现自己竟是他唯一的妃子。他也专宠于她,并未再纳妃子的意思,本以为多少能开心地过一阵子,谁知道这么快就有“小三”冒出来了。
她想要的,只是简简单单地爱一次,不要太多的参与者。仅此而已。
天边的乌云已经滚到了她们头顶。一声闷雷轰隆隆地响起,雪迢收起翅膀,急急地落回到弥烛肩上,那里披着一块坚韧的水牛皮披肩,做出了花纹染了色,和骑马装搭在一起,再穿在弥烛身上,竟然有种相得益彰的美。
雨来的很急,草场的小溪水位暴涨,乌追身高腿长,渡溪而过小菜一碟。无奈灵溪那匹灰色的小马,个子低胆子小,走在没膝深的溪水里很是惊慌,灵溪费尽力气才策马度过小溪。
待追上在前面慢慢踱着的乌追,都已经望见了皇太子府的围墙。
“公主,快,怕是皇太子马上就到了!”灵溪在弥烛身侧说。
“我哪里慢了?还不是在等你?”弥烛冷笑着看向浑身湿透的灵溪。
走到太子府大门外,正欲进门,就见一队人马朝他们迎面驶来。
雨势小了很多,天色似要放晴。
糟了!灵溪心中一紧,赶忙跳下马来,欲扶弥烛下马,她已利落地翻身下马,走到那队人马跟前。
“恭迎皇太子回府。”弥烛抬眼望着那个身骑白马的俊朗男子,柔声说道。
男子低头看向眼前这个浑身精湿的人儿,不由得喉头一滚。想起什么似的连忙跳下马,解下本披在自己肩上的黄色油布披风,扑蝴蝶一样,一把把弥烛拢在了其中。
“怎么弄的?衣服都湿透了?莫让旁人瞧了占了便宜,你的身子只能本王一个人看。”鸿驰皇太子在弥烛耳畔低声说道。
鸿驰身后的那辆金色四轮马车里,一个环佩叮咚的脑袋从小窗里探了出来,看到鸿驰正搂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女子,那双狐媚的眼睛不由得眨了又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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