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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退缩
“谢谢。”
颜嘉卉坐在顾淮阳的独有办公室里,接过他倒给她的水,眸间有讶异,也许连顾淮阳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改变,即使只是细微的变化,颜嘉卉仍旧发现了。
他们认识那么久,她比想象中还要了解他,也更关注他。这种感觉很复杂,他学会了关心人,也比以前好相处了,她应该开心的不是吗?
“干嘛这么看着我?”
顾淮阳并未坐在她身旁,而是靠着办公桌随意站着,感受到她炽热奇怪的眼光,问出的话却是他惯有的清淡凉薄。
“没有,就是觉得神奇。”
颜嘉卉眨了眨眼,好奇问:“你从什么时候起学会关心人了,以前总是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而且……”
她停顿了下,补充:“话也比以前多了。”
顾淮阳沉默了下,还真的仔细思考起来,半天才寡淡开口:“是吗?这难道不好吗?”
颜嘉卉看着他皱着的眉头,认真思考的样子,有些好笑:“挺好的。”
望着窗外渐渐黑了,遇安才看了眼已经空荡的食堂,杨溪宸不过匆匆和她说了句,便走了。李珂也走了,她看了看手表,原来她已经坐在这四十分钟了,看了眼被她挑的狼藉的餐盘,顿时起身。
“遇安。”
身后一阵叫唤,她回头看到提着两份食盒的徐弈博。
“还没吃吗?”
遇安放好餐具转头看到还没走的男人问。
“不是我,是老顾。”
徐弈博皱了皱眉,表示对顾淮阳的不满。
两个人并排走着,她心不在焉又若有似无地提及:“哦,还有颜嘉卉对吧。”她用的是肯定语气。
徐弈博点头,察觉到她有些愁眉苦脸样,问:“你怎么了,刚刚隔着玻璃门就看到你在里头发呆?”
宋遇安咬了咬下唇,苦涩地摇头,徐弈博却了然于心地问:“因为颜嘉卉?”
三个字让她成功停住了脚步,怔怔望着猜出她心思的老徐,这个男人从以前开始,就那么通透,一眼便看穿她。
遇安眼里的疑惑,失落,孤助,尽收他的眼底,徐弈博收起了他平时的玩世不恭,还时不时爱开玩笑的心性,一字一句都是他少有的认真:“遇安,他们从来就什么也没有过。”
徐弈博一本正经的话让她微微诧异,变得不好意思起来,她轻轻扬了一个鼻音:“嗯。”
风平静地吹过草坪,把树叶吹落。眼看着一道道红晕被吞没,整片天变得黯淡无光,没有月,也没有星。
“既然来了,要不要进去?”
徐弈博收起惯有的不正经,正认真地询问遇安。
遇安闻言,脚下一滞,她竟然下意识跟着徐弈博来了心脏科。
“遇安?”
徐弈博叫唤有些失神的遇安。
遇安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却不想进去,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不是始终存在这样的距离,遇安突然怯弱了:“不了。”她的话果断坚决,往后走去。
徐弈博无奈看着她拐弯消失在视野,打开门,颜嘉卉并不在。
顾淮阳见他四处张望,便提醒他说:“她去洗手间了。”一如往常的清冷。
“我和遇安一起过来的。”
徐弈博说完,又看着依旧波澜不惊的顾淮阳,他又正经补充:“可是她不想进来。”
徐弈博就这么看着顾淮阳,想从他眸间看出一丝变化,可惜顾淮阳依旧没有太大反应,面不改色地怔怔看着他,顾淮阳并不明白徐弈博话里的意思,这两天他也并未见过她。
“她什么也没吃。”
徐弈博看着有些恍惚的顾淮阳,再一次开口。
看到顾淮阳仍旧一副面无表情,若有所思的样子,徐弈博又恶狠狠提醒这个男人:“她心情不好,不喜欢你和颜嘉卉走的太近。”
顾淮阳一言不发地听他讲完,空气里顿时有些沉重。
颜嘉卉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两个相顾无言的男人,眉头深锁。
徐弈博又恢复了往日的嬉闹,朝顾淮阳嫌弃说:“做你的送餐小哥,不仅不给工资,还得看你脸色,简直费力不讨好。”
徐弈博见沉着脸的顾淮阳,又不等他说话,连忙说:“不用赶我,我自己走。”
朝颜嘉卉不过礼貌性笑了笑,并不太热情,便走了。
两人一言不发坐在茶几边,颜嘉卉抬头看到顾淮阳正用筷子挑出里头绿色的香菜,颜嘉卉用筷子挑了挑面,疑惑地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始不吃香菜了吗?”
顾淮阳正拿筷子的手一滞,看到被自己不知觉夹出的香菜,却仍旧默不作声,像是他一贯的作风,颜嘉卉也不再说话。
而那边遇安回到办公室里,看到她桌上搁着的食盒,有些狐疑,她看向李柯:“这是谁的?”
李柯摊手摆头,表示她也不知。而此刻进来的陈远抱怨病人,眼尖扫到遇安桌上的食盒,饿狼扑食般发亮的眼,大步而去。
遇安淡淡说:“你吃吧。”
陈远笑着拿过,两下就粗暴拆了食盒,里头是香气扑鼻的三菜一饭,他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又因为嘴里还没咽下去的食物,有些吐词不清地赞叹:“遇安姐,你太棒了,知道我没吃,特意给我带回来的!”
该不该告诉他,是他太自作多情了?
遇安看到活像三天没吃饭的男人,终究只是笑了笑。
B-5病房,那个因为服用过多安眠药送进医院的女病患林婉,情绪缓和了很多,也恢复了精神,遇安给她检查时,她也没有白天过激的反应,只是静静地靠在床头直勾勾盯着遇安,待遇安给她检查完,她平静道:“医生,我能出院了吗?”
遇安淡淡看了眼她,没有作声,显然林婉问了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林婉被遇安沉默的样子惹的不耐起来:“我说了我要出院。”
遇安淡淡看了眼桌上没动的食物:“你病好了就可以出院了。如果你想快点离开医院的话,就不要做无畏的挣扎。”
宋遇安话还没落,她便毫不客气地用手打翻她手边桌上的食盘,全溅在了地上,发出乒乓的碎裂声。
她直接赤脚踩地,毫不顾忌地上那些碎片,淡漠地环视了偌大的病房,讽刺道:“医生,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钱花费在医院里。”
遇安不太明白面前这个比她小的女孩为何这么抗拒,她平缓说:“有人付过钱了。”
“只要有钱就可以了吗?”
她语气平和却透着戏谑,她又补充:“只要有钱,就什么都可以干了吗?可以草菅人命,只手遮天?而你们这些人只要有人给你钱,你们就不管对方是谁,没有钱,你们便不顾病人的死活不是吗?”
遇安不懂面前这个年纪很小的女孩为什么突然这么大的满腹牢骚,还有怒火。
她又接着强调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在医院里。”
“你有心脏病要尽快做手术,你知道吗?”
宋遇安握着门把的手没有拉开门,听到后头冷讽的声音:“你不是也和我一样吗?”
“那又如何,人总是会死的不是吗?”
她坐在床头讽刺地说,遇安看着她嘴角勾勒出的一抹嘲讽,看不懂为什么一个小女孩会有这么悲观又极端的想法,没有去说什么,便走了出去。
绕了一圈,她不知道为何自己这么心绪不宁,因为颜嘉卉的出现?还是因为顾淮阳对她的过分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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