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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8
同じ世界を见てみたいと
そんな视线を投げかけてる
その指先に触れてみたら
何故かとても温かかった
——虹色蝶々
※
“要清水……”夕夏拉开冰箱的门,目光在里面扫视了一遍,“还是果汁?”
没等对方回答,她便自顾自开了罐桃汁。冰凉的熟透的蜜桃芳香浸润口腔深处,慰藉了干涸已久的咽喉,有轻微腐烂的甜味萦绕在鼻尖。可就在下一秒,不知是因为低温还是过分的甜腻,后槽牙一阵针扎似的疼。她悻悻放下饮料,听到少年清越的声音。
“水就可以了。”
家里没有多余的杯子。她打开柜子,希冀着能找出几个一次性纸杯来,结果还是徒劳。不得已,拿了她惯常喝牛奶的玻璃杯。
小林友美在简短的慰问后就离开了,也许是看出两人间尴尬的氛围——她一直是个极有眼色的人。少女一边开了水龙头洗着杯子,一边想。秋天的水已经有点刺骨了,水流淌过指缝和关节,在手下织成一个小小的瀑布,沾湿了袖口。
接了水走到客厅。片刻前这里堆满了抱枕、毯子和喝剩的可可——她从来不吝于提升自己的睡眠质量。在用极快的速度将那些东西塞进卧室,拉开窗帘后,客厅看起来整洁又明亮。少女满意地环视一圈,将玻璃杯放在少年面前的茶几上,从杯壁上流淌下来的水洇湿了桌布。
夕夏拿了个抱枕揣在怀里,窝进旁边的单人沙发。她蜷起一条腿压在身下,冰凉的手指摩挲着桃汁的罐身。
“有什么事吗?夏目君。”
“飞鸟同学……你受伤了?”几乎在同一瞬间,少年这样问道。
她愣怔了两秒。
顺着他的目光,夕夏看向自己的小腿。差不多是本能一般,为了不压迫伤口,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盘腿窝在沙发里,大喇喇露在外面、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腿在皮肤和布料映衬下格外瞩目。
她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擦伤而已。”
“是这样吗……”一向温柔的少年脸上难得出现了严肃的神情,“可是你的手……洗杯子不要紧吗?”
若不是夏目提到,她还没有发现,手心的纱布因为洗玻璃杯早已经湿透了。寒意源源不断地从伤口处传入,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夕夏有点头疼地看着掌心,大约是由于残留在其中的妖气的影响,那道伤口愈合得格外缓慢,再加上她这两天来不断的作死……
“请把手给我。”
“诶?”少女条件反射地想反驳,甫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双清澈的眸子。
她乖乖伸出手。
少年微微垂着头,极轻柔地解开湿透了的纱布。
被水浸泡太久的伤口边缘向外翻开,毫无血色,像死了的鱼,肚皮向上漂浮在水中。她不由得蜷缩了一下手指,几乎下意识的想遮挡住那道丑陋的伤痕——
夏目坚定的按住她的手指:“伤口都这样了,不处理可不行啊。你家里有绷带吗?”
“……在那边的柜子上。”说着,她就想站起来,却被少年抢先一步。
“女孩子的手是很重要的吧。”他拿着绷带走回来,眉目温和,“既然受伤了就不要逞强。”
夕夏嚅嗫着不知说什么好。她能感到耳朵根部持续不断的升温,烫的让人难以忽视。她连忙将别在耳后的长发放下,不看也知道它们此时红成了什么样子。
少年侧着身子经过她的面前,她几乎能闻到他衬衫上的轻风的味道,淡淡的好闻的气息,她僵直着背,逃也似的向后避让了一点。
好在夏目没有注意到她的失态。他重新执起她的手,她这才发觉对方是个男生的事实——男生的手尽管修长,也比她的大了许多,被握住的时候,很难忽视被包裹住的感觉、和对方手心里传来的体温。
他柔软的茶色额发从两旁垂下,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鼻尖。她注意到他的眼睛很美,是种暗沉的金色,介乎锐利和女气之间。
分明是清秀的长相,却总是露出些坚毅的少年意气来,教人没法混淆他的性别。
像是发觉她的注视,夏目抬起眼,眉头依然是微蹙着的,“怎么了?”
她的目光飞快地掠过他的唇角,接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避开对方探究的眼神。“没什么……”
真是狡猾啊,被用这样认真的眼神看着,不是很容易会产生「自己是独一无二」的错觉了吗。她沉默地灌了一大口桃汁,唇边有铝制易拉罐独有的甜腥的味道。
“飞鸟同学是……一个人住吗?”
“差不多吧,绯她……你见过的,也住在这里。”
“是这样啊……”他识趣的没有多问。
“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受伤的原因吗?”
“呃……我是除妖师,这件事你是清楚的吧?”她眨了眨眼睛,面上有些不解,“这种事没有什么在意的必要吧。”
对方沉默的突然又不合时宜,她发觉自己好像有哪里说错了,急忙转移话题:“话说回来,今天早上碰到的那只妖怪,嚷嚷着要找你来着呢,好像是想抢什么……友人帐?”
“友人帐是什么?”
少年浑身都僵住了,手上却依旧慢条斯理地打好最后一个结,等包扎好了,他才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她。
他沉默了一会,似乎在组织着语言,半晌才开始说道:“我的祖母,叫夏目玲子。”
玲子是个很奇怪的人,她有着强大的妖力,总是独来独往,最大的爱好是和各种妖怪打架……然后,让它们写下自己的名字。
“简直就像在集邮一样。”
名即为咒,掌握了妖怪的名字,也就意味着掌握了操纵这个妖怪的力量。因此,不管是谁,只要拥有了记满了妖怪名字的友人帐,就能随意使唤那些妖怪。也正是因为这点,继承了友人帐的,夏目玲子的孙子,不得不忍受时不时的妖怪的骚扰。
有的时候,是被抢夺了名字的妖怪前来要回自己的名字。有的时候……则是渴望强大力量的不安好心的妖怪的袭击。
“……那不是很危险吗?”她问,“你身边的那只猫,如果没猜错的话,是式神吗?”
“不,老师他不是式神。”少年想了一会,“唔……怎么说呢,我答应了老师在我死后,把友人帐送给他。现在的话……老师差不多相当于保镖的角色吧。”
他的神情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完全与己无关的事。她很熟悉这种表情。
“是吗。”飞鸟夕夏垂下眼,敛去了眼里的神色,“真是温柔呢。”
“那么,今天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
铁锈色的云彩落了满山,被黑色的电线割得支离破碎,像是礼拜堂里华丽的彩绘玻璃。空气里带着青草和烟火的气味,清淡却无法忽视。
悬铃木和鹅掌楸的叶子盖满了人行道,打着旋的翅果从树上落下,飘飘荡荡。楼下门前的乌桕几乎伸手就能碰到,高大正直,披着一身明亮。
她伸手揪下一片叶子,想着刚刚离开的少年的话语。
他梦见了她的梦。
「感觉这样很卑劣……未经过本人同意,就像偷看了你的记忆一样。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来道歉才行。」
她攥紧了手里的叶子。
「然后,虽然很冒昧,但是总觉得必须说出来……」
「飞鸟同学是不是、勉强自己过头了呢?」
少年用担忧的目光注视着她,到底还是没有说下去。
「真是温柔呢。」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我以前是个很讨厌的孩子……可是搬到这里来之后,我遇到了很多温柔的人,很多温柔的妖怪……我也想变得温柔。」
「能做到的话,真是再好不过了。」
……
「……我就先告辞了。」矗立在房门外的茶发少年微笑着说,「不用送我了,飞鸟同学的腿还受着伤不是吗。」
「如果可以的话,请多依赖周围的人一些吧。不管是谁,都有一个人没办法做到的事。正因为有着很多人的帮助,我才能够走到今天。」
「所以,我也想成为,能够让人依赖的人。」
「说了些不自量力的话呢。」他的耳根有些发红,「那么,飞鸟同学,明天见。」
……
“搞什么啊……”少女丢掉手心里被捏碎的树叶,哀嚎着抱头蹲下,“这家伙……完全是个天使啊……”
她用手背紧紧贴住滚烫的面颊,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她开始回忆自己放飞自我后的英语成绩,和被杉浦踩碎了的蛋糕。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她拍拍脸,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没见过的号码。
她清了清嗓子,确保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稳无异样,然后接了起来。
“哎呀呀,青春真是美好啊~”女人调笑的语气隔着电波依然不减半分。
耳根的温度在一瞬间褪去,她极快地站起,闭着眼忍耐那一阵晕眩,“你监视我?!”她再一次向窗外探出胳膊,一枚小小的纸人飞了出去。
“这样的把戏玩了这么久你还不腻吗?你想做什么?”纸人还没飞出去几米,就像触到了看不见的火焰,突然间焚烧殆尽了。夕夏看着洒落下去的灰烬,心一点点沉了下来。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接近夏目贵志,为了达成你的目标,这不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吗?”女人像是没有听出她的厌恶,“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那个梦……是你做的?”
“Bingo! 小妖怪也是很有用的嘛,斑和夏目都没有发现……阿夕有没有很感动?不过啊。阿夕的动作,慢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来了这么久了,和那孩子还是不过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当初的阿夕我可还记得哦,多亏了……”
“够了。”
“嘛——再说下去阿夕就要把手机丢下去了吧?虽说换手机也是容易的事,不过对我来说总有那么一点麻烦啊……那么就到此为止好了,替我向阿雪问好哦。mua~”
对方挂断了电话。
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是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绯提着大包小包艰难地进门,看见她在,说了句:“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窗前的少女举着手机,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她歪了一下头,说:“我们吃完饭去杀了那个女人怎么样?拉上闲院彰一起,她昨天砸了他的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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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设定之初,小夕夏就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角色。她鲁莽、任性、独来独往,因为吃了太多甜食不得不定期看牙医,身体不好还讨厌牛奶,认定了一件事就容易钻牛角尖。可是我依然如此爱她,也许是偏爱有着黑暗过往却依旧心向光明的女性,在很多事情上,她在慢慢成长,她会学会爱,学会善意,学会体贴,我觉得这一点很重要。
所以笨拙的暗恋,其实是本文的最大看点【笑
年少时有一个憧憬的人,真的是很美好的事情啊。会不自觉地朝着他的方向努力,尽管路途遥远,却绝不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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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见同样的世界
授以如此的视线
如果试着触碰那个指尖
不知为何会感到非常温暖
——虹色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