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偎,只为你

作者:柃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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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


      第四章过去
      於成的手神经切断后,剧痛消失了,於成开始有兴趣关注姜汐玫在少了这么一笔巨款后的反应。於成呆在医院里,而且初到法国,没有什么调查渠道。
      他就选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在网上看台北当地的报纸。於成满意地发现这女人还是保持着笑容,只是她那笑变得面部僵硬,角度死板。活脱脱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大概跟舞厅里买笑的女人差不了多少。
      只是有一天於成百无聊赖翻报纸时在报纸上居然看到了尹珏的照片,浏览了那片文章,却深深地被震撼到。报上说,那天尹珏没有回家,父亲把母亲托付在邻居家照顾,自己出去寻找。找到半夜但父亲还是没有能找到尹珏。到半夜在别人的劝解下,父亲才去邻居家接回母亲。母亲因为离开熟悉的人太久闹得很厉害。而父亲则因女儿不见了心烦意乱。最后也不知怎的,煤气漏了。”嘭”的一声尹珏的父母连同他们的家通通变成了灰烬。
      就算於成经历了太多的悲欢,对于这样的死别接受起来还是有些无能。没有会比他更懂得父母双亲一夕之间全都再也见不到的感觉。
      但於成并不打算瞒着尹珏。得知的时间离发生愈久,悔恨与自责越浓,悲伤也就愈发令人窒息。
      秋日里的法国,一股清淡沁鼻的草木香味浮在空中,质朴,弥漫,雅致。於成看着坐在另一张床上的静谧女子,曲膝,双手抱着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
      於成慢慢地走过去,手放在她乌黑柔顺的长发上。声音像是卡在喉咙里,沙哑缓慢。
      “你家里煤气爆炸了,父母没有被救出来。”
      於成其实没有心理预期尹珏能够听懂他说的话,就只是安静地观察着尹珏的表情。
      尹珏还是安静着,但於成总觉得她的表情隐隐有些不寻常。果然,尹珏下一秒就疯了似地抓住他的右手,指尖用力掐进於成的肉里,於成的手上几处都开始流血。尹珏困兽似地嘶吼着: “不会的,你骗人,不会的,不可能……”一系列毫无逻辑的混乱话语几乎以尖叫的方式一连串地排列。
      外间的护士都被惊动了,通知了医生后一个个脚步急促地走到他们身边,费力地拉开还紧紧掐着於成胳膊的尹珏的手。医生不久后也就出现了。尹珏不停地哭喊,却被他们按在床上。一圈人自然地将於成隔离开。
      於成觉得有一阵浓浓的无力感。无力感有衍生出来愤怒。
      镇静剂已经预备下了。只是针还没有打,尹珏就已经安静了下来,眼睛看着天花板,好像是脱力后的茫然无措。
      於成握住尹珏的手,嘴唇翕动,从未想安慰别人的清冷性格令他不知该讲些什么。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木然的眼神,很久,很久过后,脑子里面一幕幕的场景飞快却又迟钝地闪过,就如刀刃般划过心口。
      於成说话了,讲了一个多小时,语气平静缓慢,讲着往事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但是每一句话的尾音都是颤抖的。
      “我没有过父亲,从生下来就没有,但母亲很爱他。即使他为国殉职,即使他还来不及娶她,母亲还是付出了和家人闹翻的代价执拗地生了他的孩子。
      只是她不该这么做的,如果没有我,她依然是姜家和他爸爸如珠如玉的女儿,不会在姜家住不下去,被唾弃,被嘲讽。
      独自煎熬了十年,干最平常却最辛劳的工作,一个纤弱如蒲柳的女子养大了她的儿子。
      就算十年后,她父亲慢慢地体谅了她,可是不久老人家却心肌梗死去世了。十年间我的姨母一直以姜家唯一的女儿的姿态活着,自然理所当然地继承了所有的财产。
      只是我的姨母可能心虚吧,呵,当有记者提起姜家还有一个女儿之时,她居然极力地诋毁起我的母亲来,甚至都有意无意地暗示记者母亲和老人的死有关,甚至说母亲私生活混乱,生的私生子都不知道父亲是谁。
      母亲性格温和,与家人更是不计较金钱,有人问起,也只是一笑了之。
      可是这个时候我居然因为和那些讲风言风语的人打架,左手严重地受伤了。没有积蓄的母亲去找她姐姐,她姐姐却根本不见她。
      无助的女人在医院里痴痴地守着伤口只被简单包扎过的儿子。突然想起她父亲给过她一把钥匙,银白色的钥匙小巧漂亮,父亲当时只说是放在她这里,并没有说是用来做什么的。
      医生又过来威胁这个女人说她儿子的手再不治疗就废了,甚至可能要截肢。
      万般无奈之下女人找了很多人,但都徒劳之后,一个父亲的老部下告诉她这是一家外国银行的钥匙,里面是一笔企业的海外资金。
      只是这时她姐姐也知道了有这么一把钥匙,对她围追堵截,可是我的母亲因为顾忌着我,用尽了她能用的一切办法。
      陈秀莲就是在这时找到她的。陈秀莲扮成了我的护士,呆在我们身边。一个有□□背景的女人,虽然无权无势,但有着自己的门路,可以做许多常人做不到的事。
      但如此穷途末路的逃窜终究会出现意外。母亲一次被逼到河边,闭了闭眼,咬咬牙,只能往冰冷的河水里跳。刺骨的冷往骨缝里钻,手脚都被冻僵。水性不好的母亲在这样的水里泡了一夜。
      当我再次看见她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一具苍白的尸体,头发衣服滴着水。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钥匙。”
      尹珏随着他状似平淡的叙述中感到了他撕开自己心口上半结了痂伤痕的疼痛。他讲完了,眼泪他没有流,却溢出了她的眼眶。
      她反握住他的手,慢慢地,一字一字地说:
      “我们一起。”
      於成忧郁的神色还没有褪尽,此刻的笑容却浅淡温和,
      “好。”
      於成和尹珏在医院折腾了几近一年之后,终于他们的身体上达到了所谓的“physically healthy”。医生本该说法语,但他们一句都听不懂,最后只能说些简单的英语。
      沉痛的身心折磨将少年的心弄得残碎,疼痛已无法用坚强止住。要继续生活,只能伪装。阳光般和煦的笑容下藏着不为人知的震颤灵魂。
      但痛苦也洗炼性灵。人说少年不识愁滋味,也许正说的是一旦真正痛过,就已经离开了真正的年少纯真。
      於成自小有着与年龄不称的成熟,有时总是成熟得令人心疼,未上学时母亲总觉得是单亲家庭拮据难堪的境地造成的,因此觉得亏欠。但后来当於成长得越来越像他父亲时,母亲意识到这是随了他从军的父亲的缘故。
      他们出了院。於成很大方地给了陈秀莲一大笔钱。实在,实在不想再与过去有什么牵扯。
      他们搬到了半山的别墅。人少,清静得甚至都有一些凄清寂寥。叶子绿得清亮,云雀时而叫叫。或许是因为受过伤,两人都不是很喜欢和别人接触,就因为人少,他们觉得很好。
      后来,曾有同学问及尹珏他们的父母,尹珏语塞了。回到家后,无知无觉地就有液体从脸颊滑落。
      再之后,她发现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样一个版本:
      於成和尹珏的父母是世交,后来一起出去的时候,发生了车祸。於成的手也是因此受伤。
      其实,於成只不过比尹珏小了几个月而已。尹珏觉得他小,是因为小时候男孩长得慢一些罢了。
      学校里他们是一个年级。但尹珏总归温和一些,还与人有着正常的交流。可於成除了上课学习便真的不和他人说话。他身上的气息确实是冰冷,手又有残疾。於成想过如果他要杀一个人,那天也不是不敢。一般的孩子无忧无虑的天真快乐与他真的太不相同。
      尹珏可以猜到是於成有意透露的。他真的对她很好,即使汽车有个急刹车,他的第一反应也是把她护在怀里。
      他手上有伤,几乎整条胳膊都动不了。她给他整理衣物,纤巧的双手叠着他的衣物总令於成不自觉地陷入欣赏之中。
      他们请过一个全天的中国保姆阿姨,阿姨善良,但久了还是觉得拘束。
      那天,尹珏不过是心血来潮,给他做了早饭。但於成却表现地太过开心,笑意漫至眼角,从此常常貌似无心地提醒她做早饭的事。
      他乱七八糟什么事情都能往上面扯,尹珏想只有自己才了解他这方面的过人才华。
      她妥协了,每天给他煮简单的早饭。
      不过是西式的从面包机里烘出来的切片面包,煎蛋,培根或者有时煮了白米粥,配上托阿姨腌的泡菜。
      自此,於成非常愉快地决定只让阿姨在下午他们放学之前来几个小时整理一下卫生,再准备好晚饭。
      天长日久,十几年的时光是种神奇的东西。於成和尹珏的生活渐渐生出来一些厮守的滋味。如果说一开始的相处是依偎,是一种对温暖的渴求期冀,就像安徒生童话中卖火柴的小女孩想要守护那火柴划出来的一点点光热,那么现在她占据了他整个的心。没有她的日子,光是让他想象,他就觉得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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