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还有一种叫夏冬的猫

作者:妙相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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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橘猫的怒吼


      我飞步离开教学楼,反正现在黑压压的大家也不会注意到谁离开。
      匆匆收住拐弯的身势,我来到那一片藏着四只幼猫的草丛,看着他们想睁却睁不开眼的可爱模样我心里升起无限同情和怜爱,无论是早上或是现在都没有看到它们的父母,可能是被遗弃的吧。
      随着雷声轰鸣,它们也越渐不安,在窝里爬行和猫弟猫妹们相依相偎,我笑了起来,捻了捻其中一只小三花猫的嘴角,那儿有一颗可爱的小痣,长得真是好地方。我将这四只崽崽连同底下躺着的草堆一起收进纸盒里,就找了个背风有遮蔽物的教工楼里的一个花棚放下,安顿好确保它们不会被淋到后就离开。这时也已经下雨了,噼里啪啦打在棚顶、玻璃、窗户上,一下子就从小颗粒到大黄豆下大了。我的外套被淋湿了,冰冷冰冷的,但是我的内心却是几近雀跃的。
      在下雨天,我不太喜欢急速奔跑躲雨,我觉得这是种意境,与雨同行是一种很诗意的东西,它符合我孤寂清冷又安详平和的内心。当然你也可以说我很装逼,这我不否认,所以我也经常在这种雨天感受到路上行人对我投来的异样的眼光,好像在说“这个智障”。
      在这个年龄,我很喜欢穿卫衣,当我不想看到这个世界或者想隐藏自己的情绪时只要轻松将帽子一戴,我就可以将所有的人和事隔绝在外,做一个缩头乌龟。
      我抬起头,将整张脸面朝天空,雨滴垂直打落在我脸上啪啪啪地溅到我眼中,刺激之后是清凉,有一瞬间这个世界在我眼中是模糊的。教工楼过来是一段绿荫大道,在拐个弯就是直通学校大门。每次走在这段郁郁葱葱的绿荫大道,旁边两列巨大的老树一棵棵布状不同寻常总是让我想起伊则吉尔老太婆口下的魔幻森林,配合着此刻半空的雷电,阴郁暗沉,宛如咆哮的森林,惊奇舞动着的树梢。我的幻想使我振奋莫名。多么令人啧啧称奇。
      忽然,我远远地瞥见校门口钱雨桐的身影,虽然太远看不清,但是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脸上的惊恐和痛苦,似乎有点神志不清,一个贵妇模样的女人搀着她匆匆上了车。而旁边还有一个西装男给她们打伞。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是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她们很快开走了。我依旧走回教室。雨越下越大,我抄了一条羊肠小道,意外惊喜的和一只猫狭路相逢。有人说学校里多猫,我之前还在感叹一直都没遇上,今天却运气这么好。这只猫咪是成年母猫,因为我清楚的看到它的奶水充足。一身橘黄毛色,看起来让人暖洋洋的,眼睛大大圆圆,格外怜爱。我咧开了嘴叫唤“咪咪、咪咪,我是好人。”我将手伸出口袋,想拥抱它,慢慢走近。橘猫却紧弓起了背,耳朵往后扯,双眼凶性十足。随着我的靠近,它骤然亮出了尖利的獠牙、锋利的爪子,发出了愤怒的嘶吼声,对人类深恶痛绝的表情震撼到了我的心神,就在我呆愣的瞬间,橘猫像一阵风从我身边吹过跑远了。而我却清晰的看到了它瘦骨嶙峋的背上数个黄白条纹无法遮盖住的焦黑印子,毛发上还有些黑灰,一股焦掉的和烫熟了的味道。
      我浑浑噩噩的回到教室,至于什么时候拿走书包,出的校门,我浑然不知,直到坐上公交车我依旧魂不守舍脑海里都是那只橘猫最后发出的怒吼,那狰狞的面孔仿佛在声嘶力竭地控诉着人类的暴行。我同情它的遭遇,也想不明白面对这么可爱动人的生物还有什么人可以下得去手去虐待它们。以前我一直是这样想的,人之所以为人,就是能保护比自己弱小的动物。人,本身不就是动物的一种吗?生命没有不同,我们同样都会死去。只不过我们的能力更多,责任也就更多而已。当我们在面对伤害的时候,我们会哭泣,会愤怒,会抵抗,会声嘶力竭,也会想报复,动物也一样,只不过不会流泪、少了张能言人语能控诉的嘴而已。它们有的只是它们的爪子、牙齿,况且,它们又怎么分得清善恶呢?它们的世界很单纯、很简单,对它好,就是善。对它不好,就是恶。在对这个世界绝望透了的时候,看到这些小家伙的脸庞时却觉得格外可爱暖心。那么,当它们绝望的时候呢,又有谁来安慰它们,抚慰它们受伤的心灵?只是想要活下去,就真的这么难吗?天大地大,怎么就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它?
      明天,没有饲主喂养的它又得忍受什么样的遭遇未来,它会有什么样的未来?它有未来吗?一只猫,能渴求未来吗?

      我的愤怒让我走进了死胡同,而这趟车又将开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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