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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天下谁是愚人4
“能少给一些吗?”纪秋年挠了挠头,又不好意思拒绝道,“我还有东西要买呢。”
这个世界之所以叫逆世界就是因为这里的规则对于外来人和原住民是截然相反的,对外面的人,尤其是修真者来说,灵石是通用货币,对银两却没那么大的热衷。
而对这里的原住民,灵石遍地都是,银两却是通用货币,而这并不意味着银两越多越好。
外面的人要进来就必须消耗银两,如果银联消耗殆尽就会被这个空间驱逐出去。而对这里的原住民来说,所持银两越多就越危险,达到一定的临界值,甚至会被空间规则驱逐。
这驱逐跟外来者并不是一回事,这里的驱逐则是——死。
被这里实际的规则掌控者,也就是处刑人——处决。
一旦处死一个原住民,那这方空间进行重启,在这里生活的所有人都会经历死亡重生这个过程,之前所做的任何事,都会在眼前重复上演。
石岩叹了一口气,看着剩下的人数,无奈让村民送礼的动作停下来:“好吧,就依仙长了。”
说到这,石岩的脸上又恢复了笑容,似是有所期待道:“这里的确有一件好东西。我敢保证,仙长对此一定很感兴趣。”
“我吗?”纪秋年指了指自己,蹙了蹙眉头,有些不解。
这里的确会有一个好东西,这其实是逆天邪帝的伴生神器——岁月无情。
那是真正的神器。
而按照所有玄幻小说定律,凡是出现神器的,那一般都是主角的所有物。
不,更准确地说。
只会是。
石岩似乎看出纪秋年地疑惑,不知怎的,石岩的眼中好像闪着银光,目光变得浑浊。
不一会,石岩双眼恢复了原来的色彩,嘴角挂着了然的微笑,深深地看了叶逍遥一眼,随后点头道:“是的,仙长。这次的拍卖会您一定会大感兴趣。”
纪秋年还是有些不解,难道最后的压轴不是岁月无情吗?
就在纪秋年想了解更多时,叶逍遥好似察觉到般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纪秋年看着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有些发愣。交往这么长时间,两手十指相扣的次数并不少,但没有一次像现在一样,让他感到如此的窝心。
*
经过送礼风波后,进入村子的时光反而没有那么大的波折。
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平稳的度过。
就这么悠悠哉哉晃到了拍卖会开始的时间。
只是由于洛清源等人收了太多银两,接下来的拍卖会就无法出手了。
完全只能当陪太子读书。
这里的拍卖会比外面世界的拍卖会要简单的多,就是简单地搭一个台子,在上面挂一个两侧开的幕布,还是露天的那种。
至于参与拍卖会的人员就更简单了,村民除了石岩主持拍卖会外没有一个到场,而洛清源他们也拉不下脸完全当看客,
所以现在留在场中的只有,纪秋年和君落花以及门下弟子们。
可以说都是自家人。
等台子简单的搭好后,拍卖会也就正式开始了。
不过和外面世界的拍卖会不一样的是,这次没有直接进入拍卖流程,反而响起了一道道天真无邪的童音。
【话说当年,有一神君。】
【武功盖世,震天撼地!】
随着声音传出来,幕布也向两侧缓缓拉开,有一个男子的背影立于场中,衣袂翻飞,两袖猎猎,手持一柄长剑。
虽只是背影,却也不难看出其气势雄伟,却又饱经沧桑。
【站在巅峰,路已断绝。】
随着稚嫩的童声,那男子的面前出现了一条金光大道,然而只有一半。
“这是?”纪秋年向叶逍遥看去,但却惊奇的发现叶逍遥却下颚绷紧,看起来竟然带着些许紧张。
然而君落花还有其他人的反应都很奇怪,似乎有些浑浑噩噩像是被某种存在催眠了一样。
叶逍遥捏了捏纪秋年的手,声线紧绷:“你看下去……”
“好。”纪秋年深深地吸一口气。
逆天邪神虽是他设定的角色没错,可并没有给他设置任何细节。
就只是单纯的,一个很强的人物罢了。
存在的意义只有一个,那就是主角的冒险提供一个舞台,然后赠与一个金手指罢了。
就是这么一个工具人的角色。
但现在却被拎出来,给他故事线。
再联想起叶逍遥在拍卖会开始之前所提及的礼物……
纪秋年咽了口唾沫,心中隐隐抓住了什么。
他知道,叶逍遥恐怕不是他写下来的主角,而且对他有一定目的。
但,不可否认,自纪秋年遇上“叶逍遥”这个人,他就似乎有了一切,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这就够了,不是吗?
所以,纪秋年从没有问过叶逍遥的真实身份,就算问了,也不会改变什么。
而现在。
叶逍遥很显然不是逆天邪帝。
那么这个逆天邪帝所遭受的所有经历,再结合叶逍遥的神情。
恐怕眼前逆天邪帝的经历,就是叶逍遥所遇之事的真实写照。
纪秋年看着两人紧紧交握的双手,以及上面闪着光的戒指,
这是……开诚布公了吗?
纪秋年随着猜想,突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为什么这么着急?
分明还有大把的时间,不是吗?
【功法散尽,从头再来。】
话剧并没有停止,稚嫩的童声再次传来,声声不绝。
【欲练神功,逆天改命。】
【嫁衣愚人,十死无生。】
那道人影随着童声,身上突兀冒出滚滚黑雾,身形开始变得纤薄,看起来摇摇欲坠病入膏肓。
【死里逃生,筋脉断绝。】
【逢人便笑,毫无理智。】
画面一转,那人影终于露出了被黑雾包裹的正脸,五官看得不甚清晰,只能看到那一张几乎裂到耳根的嘴巴。
【……】
【……】
童谣还在继续,纪秋年并没有听清,全身心沉浸在那个身影上。
而他身边的叶逍遥则紧紧抓住他的手,还是像之前一样沉默。
*
舞台中。
那个身影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无论看见谁都痴傻地笑着。
一个强者突然大变样,当然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似乎不放心,以为这是那个身影做出来的假象,为了考验他们的忠诚。
于是。
心怀不轨者开始试探。
他让人影蹲下身,像狗一样趴在地上。
那个人影,那个在开始就仿佛站在众生之颠、拥有这世间最坚硬傲骨的身影,却面露傻笑像一条听话的狗。
心怀不轨者似是一颤,紧接着则是更为巨大的恶意。
他让人影像狗一样绕着圈圈,学狗叫,甚至拉1开胯1下,让人影像钻狗洞一样穿过去。
至于人影的那些下属,将一切看在眼中,非但没有阻止,还趁机掠夺了人影的宗门,鸠占鹊巢。
将那个筋脉全废,变成痴傻的人影,流放到人间,让他自生自灭。
而那人影将一切看在眼中,还是一样痴傻地笑着。
*
纪秋年看着那好似永远不变的微笑,觉得有些刺眼,呼吸不畅,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一样。
然而身旁的人却跟无事人一样,甚至还有闲心玩他的手。
纪秋年鼻子发酸,嗓子发涩:“你都不觉得难过吗?”
“难过?”叶逍遥愣了一会,旋即笑道,“不会了。”
不会,了?
难道真的是?
纪秋年睁大双眼,委屈的都快哭了。
从他这个人格诞生的那天起,遇到的都是好人,何曾见过者世间所有的肮脏污秽?
他从出生的那一刻起,都被人好好的保护着啊。
而在他神海深处的帝修则冷哼一声,要不咋说,傻人有傻福呢?
叶逍遥看着纪秋年好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伸出食指按在纪秋年的眉心处。
那张英俊过分的脸,的确没有任何伤感,却有一种达成所愿的餍足。
叶逍遥无所谓地笑了笑:“如果他看到你这么难过,一定很开心。”
*
舞台上,故事还在继续。
【落入凡间,时逢战乱。】
童声响起,画面一转,只见场中变了一副模样,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尸横遍野。
生动形象地描写什么叫人名比草芥。
人不在是人,更像是冰冷冷的数字。
血液纷飞,血流成河,地面似乎都被鲜血染红。
人间各大诸侯争权夺势,平民流离失所,找不到任何一处落脚的地方。
似乎活在这个世界,都是一种绝望。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人影到来了。
他站在尸山血海中,嘴边还是那副傻笑。
看见这诡异的场景,有人以为那是敌方的兵卒,想起自己的所有家人都死在对方手中,控制不住杀戮的欲望,于是就向着人影挥下屠刀。
人影被一刀两断后,本应该死去的身体,却又突兀地连在一起,顷刻间伤口消散。
那人影依旧在笑着。
动手的人一脸惊惧,却在下一刻更狠地向人影挥下屠刀,一刀接着一刀,鲜血不断喷洒,溅在动手之人的脸上。
而动手之人的脸上却再也不是报复的快意,更像是一种泄愤。
在这道德沦丧的时代中,人们早已忘记了什么是善良,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带给他们的生存压力,似乎就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
越来越多的人涌了上来,拿起身边尸体手中的武器,纷纷向那人影刺了进去。
一刀接着一刀。
血肉横汾。
那人影就这么躺在地上,身上满是窟窿,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完好之处,不过在下一刻又会恢复原状。
就这么被破坏被恢复。
陷入了循环之中。
那个人影却一直都是傻傻笑着,承受着这世间所有的恶意。
*
纪秋年都快看不下去了,只觉得心如刀割,他像立刻冲下去,抱住那个残破不堪却傻笑的身影,然而手却被身边人牢牢地抓住。
“你都不觉得难过吗?”纪秋年回头看去,眼泪这下真的就止不住了,下意识脱口而出道:“你被他们这么对待,为什么还能像没事人一样?”
不知道是看见纪秋年流下的眼泪,还是听清了纪秋年的话,叶逍遥又愣了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否认,只是道:“真不可能被捅刀子,要不然早就死了。”
纪秋年吸了吸鼻子:“那一定受了很多的伤害吧。”
叶逍遥思索了一会:“都忘记了。”旋即深深看了纪秋年一眼,笑道,“都过去了。”
纪秋年不信,上上下下打量叶逍遥,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叶逍遥无奈:“这是逆天邪帝的事,跟我没关系。”
纪秋年:“真的没?”
叶逍遥:“其实也有点。”
纪秋年又急又气:“那你还说没事!”
叶逍遥无奈,感觉这次的确过了,连忙把气得发抖的纪秋年揽入怀中,顺气道:“这只是符合修真设定罢了,我身体绝对没受过这么大的损伤。”
纪秋年确定对方真像个没事人般,有被安慰到,有点撒娇的开口:“那你发誓。”
“我发誓!”
连丝毫犹豫都不曾,几乎是在纪秋年话音刚落,就接了话。
纪秋年哼了一声,再次向舞台中心看去。
只是这一次,却变成他的手牢牢抓住叶逍遥的。
似乎是想,通过什么给那个人带去安慰。
*
舞台中的人影,一直受着酷刑,脸上也是一尘不变的傻笑。
就在纪秋年以为这场酷刑会一直持续下去时,异变突生。
一道身影跌跌撞撞,他破开了人群,在那人身后则是微弱的光啊。
随着那个人接近那道身影,他身后的光芒越来越盛。
仿佛就这样映入身影眼中。
那个人挡在身影前面,张开并不宽大的双臂,牢牢保护着他,不让之再受到一丝一毫的恶意。
似乎是告诉人影,这个世间不只有背叛与恶意,更有着守护与爱。
而在这时,人影脸上的灰雾散去了一些。傻笑依旧没变,只是眼睛却好像发着光。
那个人是一个小贼。
早在动乱开始前就已经没有归处的小贼。
小贼穿得破破烂烂,不过那双眼睛却乌黑透亮,带着与这乱世格格不入的童真。
也许正因如此,小贼并不嫌弃身影傻,无论去哪里都会带着身影。
而身影却还是傻笑的,只是映射在眼中的光却越来越盛,盛得让人……睁不开眼。
像傻子一样的身影,就像是逐光的人,紧紧地跟在小贼身后。
就在纪秋年以为一切圆满结束的时候。
那在前面一直奔跑的小贼,却突兀地停驻了,无法形容这一画面。
似乎在光影交叠之下,小贼的周身泛起了泡沫。
随着泡沫消散,小贼的身影也开始消散。
而在他身后追赶的傻子般的身影,却无论怎么努力,总是跨不出那一步。
咫尺天涯。
身影只能看着小贼的身影渐渐消散,直至再无存在的痕迹。
而留在地上的只有一堆骨骸。
原来小贼早就已经死了,救赎他的只是一个存在于过去的幻影。
身影终于不傻笑了,盛满光的眼睛第一次流下眼泪。
身影再次向小贼走过去,这一次却没有任何存在阻止他。
他把小贼的骸骨抱在怀里,这一抱就再也没放下手。
时间流转,身影的气势不断攀升。
那像顽石一般的嫁衣神功,终于发挥了它的功效,让身影经历破而后立。让他感受到光明与爱后,它终于让身影重塑了筋脉,冲破了所有桎梏。
【天雷滚动,光芒万顷。】
随着最后一道声音落下,那个身影变成了逆天邪帝,成为了这个世间的万古第一神。
也许身影不能让小贼复活,但——神可以。
被神拥抱的小贼,满是骸骨的躯体重新长出了血肉,苏醒了过来。
【逆天成神,终拥所爱。】
*
随着最后一道童声落下,两侧的幕布重新闭合。
似乎就在这一瞬间,时间流速恢复了正常,君落花似乎是打了个哈欠。
“终于到压轴了。”君落花伸了个懒腰,道,“之前有点没意思,秋年你觉得呢?”
“啊?”纪秋年愣了一会,没反应过来。
倒是叶逍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地说:“那正好,你可以不看。”
君落花看向叶逍遥揽着纪秋年的手,有些心里不适:“我跟秋年说话干你什么事?还有这么缠着干啥子,也不嫌丢人。”
叶逍遥抱得更紧了,似乎在那场逆天邪帝的戏落幕之后,束缚在身上的枷锁彻底解开了。
“还真不嫌。”叶逍遥变得像另外一个人,与君落花逗着嘴,“我家年年这么可爱,抱一辈子都不会腻。”
“啧啧啧。”君落花表示牙都快酸掉了,随后看着纪秋年似乎是默许的反应,更加恨铁不成钢了。
在众人嬉闹间,舞台上的幕布再次缓缓拉开,这一次并没有出现那道人影。
而代替他的却是纪秋年怎么想都不会出现的身影!
#本体你好,好久不见#
本来对一切都无动于衷的帝修,这次再也忍不住了。
不是见到身体激动的,是被气到了。
虽说两人共用一体,但他也不是每时每刻都看着纪秋年的一举一动。
就像现在,谁来解释一下,他这具身体身上穿得到底是什么玩意。
似乎知道帝修的怒火,纪秋年脸上有些发烧,悄悄向周围看去,随后就松了口气。
还好没熟人啊。
不,没有前世的熟人啊。
要不然他也不必混了。
石岩指着被水晶棺封存的人影道:“这便是最后的拍卖品,一个身穿奇装异服的‘女人’,在某一天突然出现,而其身上有着强大的法则。”
纪秋年不服。
女人?
神特么女人!
掏出来比你都大!!!
这是cosplay,懂吗?
事情还得从穿越之前说起,那时的纪秋年在是写手的时候,同时也不务正业做着游戏主播。
而在穿越的前一秒,纪秋年码完了五万字之后,就打开游戏带粉。而那时关注人数突破五百万,在粉丝的强烈要求下,相当宠粉的纪秋年就穿上了【露娜—紫霞仙子】的C服。
为了还原,他还贴了胸贴。
纪秋年看着那冰棺中的本体,差点以泪掩面。
同时也在心里庆幸,还好他擅长的英雄不是不知火舞啊。
毫无疑问,这具本体,就是叶逍遥送给纪秋年的礼物。
随后,纪秋年把本体买了下来,把之前得到的神草——绮罗幽魂草拿了出来。
他把草和本体放在一处,紧接着,在两者之间搭起了一道光桥,而就在这时,纪秋年神海不断翻涌。一个光球从纪秋年头顶升了起来,那是帝修的灵魂。
而看到光球的那一刻,一直沉默寡言的白夜再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眼前这个光球,就是自己所思所爱之人啊。
现在——
终于要达成所愿了吗?
就在众目睽睽下,光球冲向了本体,渐渐与本体合二为一。
与此同时,本体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只是与纪秋年不同,那双眼睛充满了嗜血果决。
哪怕身上穿着如此滑稽的衣服,也能感受到这具身体高不可攀的气质。
完全苏醒过来的帝修,这也是第一次看清纪秋年的全貌。
这是他的另一个人格。
是他的善良、是他的不忍、更是他的后悔与弱小。
与他完全相反的人格。
但也拜这个人格所赐,他再次获得了一生的至宝。
帝修看着纪秋年,终究什么也没说,拉着在一旁哭成泪人的白夜,破开空间离去了。
在夺取大保健控制权的时候,帝修就已经拥有了这片空间的一半控制权。
“谢谢。”纪秋年目视帝修与白夜的身影离去后,神情复杂地看向叶逍遥。
不知怎的,在看话剧的时候,纪秋年一直觉得那个小贼就是他。
他可不就是个贼嘛。
自他诞生后,偷了帝修的身体,偷了帝修的人生。
在知道自己是副人格时,纪秋年其实是很慌乱的,明知道这样不对,可还是希望活下去,不想仅仅作为一个副人格。
他想——
作为一个完整的人,活在这个世上。
拥有自己的躯体,而不是一个附属品般可有可无的存在。
这是藏在纪秋年心中最深的秘密。
而现在,他有了自己的躯体,帝修也重回躯体,所有的一切都圆满了。
纪秋年有些语无伦次,只是重复道:“谢谢。”
叶逍遥深深地看着纪秋年,郑重道:“我说过,我会实现所有你心中所愿。”
“你什么都不会帮他实现,你这个绑架犯!”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紧接着这方空间震颤起来,颤抖得似乎下一刻就要碎掉一样。
这场颤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得多!
纪秋年听到这声音时就已经呆住了。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是程云海,他的室友之一!
印象中的程云海很是空灵,对什么都是淡淡的,何曾听过他这么气急败坏的声音。
这一定是幻听吧。
就在纪秋年如此想的时候,这个空间就好像被人活活撕开,拉出够一人通行的门。
紧接着,程云海和楚天歌两个人就这么出现在纪秋年面前。
踏进这里后,楚天歌谨慎地审视着四周,而程云海则不管不顾的跑到纪秋年面前,将他紧紧抱在怀中,甚至速度极快地将之拉得离叶逍遥远远的。
也是在这一刻,纪秋年才意识到,叶逍遥不知在什么时候放开了一直拉着他的手。
心里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
纪秋年有些急切地向叶逍遥看去,然而却发现,叶逍遥只是在看着他笑。
一脸满足,好似没有任何遗憾地笑。
不知怎得,这张笑脸,在纪秋年眼中却和舞台上逆天邪帝的傻笑渐渐融合。
叶逍遥并没有挽留,他不会做出任何伤害纪秋年的事,包括伤害纪秋年的朋友。
叶逍遥道:“你可以随你的心意到任何地方,我……这里会为你,一直存在。”
“但愿你说的是真的。”楚天歌很理智地推了推金丝眼镜,对程云海道,“这里没有人任何埋伏,咱们就走吧。”
程云海点了点头,看向叶逍遥的眼睛充满了戒备,拉着纪秋年的手半是强硬地想要拖进来时那道门。
看着离那道门越来越近,纪秋年开始挣扎,他还不想就这么离开。
“纪修!你给我清醒过来!这里都是假的,没有一个是真的!包括你眼前这个人也是,统统都是假的、假的!他只是一个对你索图不轨的、绑架犯罢了!”
程云海对纪秋年喊了起来,向来淡漠没有任何情感的脸,这一次好像活了一般,却充满了崩溃的情绪:“还是说,在你的眼里,我……我和楚天歌两个,比不上这个绑架犯吗?”
纪秋年下意识摇了摇头,却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楚天歌则保持着理智,看了叶逍遥一眼,确定对方真像所说般那样,没有对他们出手的意思,转头安抚纪秋年:“有什么事回去再说。云海他……为了救你,付出了很多。”
听着楚天歌的话,纪秋年停止了挣扎,只是看着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的叶逍遥,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刚穿越的无助,与大保健的斗嘴。
知晓同人文的崩溃,看到年幼叶逍遥的不忍。
进入云梦仙宗,成为大师兄,第一次拥有了亲人。
面对长大叶逍遥的慌乱无措,面对不可更改命运的逐步妥协。
逐渐与叶逍遥心灵相通,却也知道对方并非主角。
两人共同的冒险,以及叶逍遥对自己异想天开的支持与认同。
……
……
随着空间的关闭,叶逍遥的身影越来越小,纪秋年有些黯然。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们的羁绊已经如此之深了吗?
*
“少爷,我只是个机器人,没有人的感情。我并不懂,为什么你这么喜欢秋年少爷,却不把对方留下来呢?”
不知过了多久,石岩恭敬地站在叶逍遥身后,身形变化之下,竟然变成了曾经给纪秋年算过命的马老的样子。
最初给纪秋年的那首诗,说得是纪秋年的命运,又何尝不是说少爷呢?
而自从秋年少爷离去之后,少爷就一直盯着秋年少爷离去的地方。
一动也不动,直到现在。
既然这么不舍,为什么放对方离开呢?
‘叶逍遥’听罢 ,只是笑了笑,那笑容中有怀念、有遗憾、有不舍,可更多的却是满足,他道:“约翰,你知道吗?在我失去所有异能后,所有人都离开我被弃我,在他们眼里,我就像个小丑。
而那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这个世界上存在我不知晓的残酷,人们肆无忌惮地散发他们的恶意,让这个世界充满了污浊及不堪。
我憎恨着他们,憎恨这个世界。
后来我就开始做研究,研究怎么让自己回到充满鲜花与掌声的以前吗?
不,不是——”
说到这,叶逍遥脸上带着病态的笑意,双手张开,神情肆意。
“我要摧毁这个世界。
我探寻着那些破碎时空的奥秘,要将那些应用在这个错误的世界,把它彻底的毁掉。
就在那一天,我成功了,我在这漫长的时间线里,看到了一本小说。
通过文字的排列顺序组合,很快,我通晓了全文。
你可能永远无法了解,我竟然会因为一本小说,爱上一个人。
不,怎么说——
爱上就是爱上了。
管爱上的是外表,还是为人,哪怕是一根头发丝……
爱上哪点,不都一样吗?
我放弃了摧毁世界的念头,为了他们浪费时间,一点都不值得。
我有更重要的事做。
我要解开时空的奥秘,连接那个人存在的时空。
我想知道那个人的一切,
我想和那个人对话,
我想拥抱他,
我想和他——
谈恋爱。”
说到这里,‘叶逍遥’满足地喟叹,似乎是对约翰说,也似乎是在对自己说:“所有的愿望都达成了。
我知道了他的一切,拥抱过他,亲吻过他,和他谈过恋爱,是时候满足了啊。
毕竟,他那朋友说得没错,我又不是什么叶逍遥,不是他笔下的主角。
于他而言,我只是一个对他图谋不轨的绑架犯罢了。”
‘叶逍遥’微微闭了闭眼,“让他自由的选择,自由的生活,不被任何人束缚,也不用见这世间的险恶。
这是我最后的梦想了。
而这一切。
我没办法为他做到。
他那两个朋友做得很好。”
说完后,‘叶逍遥’依旧注视着纪秋年离去的模样,这个决定早在他恢复所有记忆时就已经做好了。
或者说更早——
在他见到谢知行的时候,就已经有所预感了。
不是吗?
“少爷。”约翰看着少爷站在那里,像个亘古不变的雕塑,不知道要怎么劝慰,只能无力的站在对方身后。
就像秋年少年出现之前,那没有边际不知终点的所有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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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就要卡在这里。
略略略。
下一章大结局,然后会写一点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