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淡临秋

　　林妈妈看儿子呆愣在门口，以为儿子是因为爷爷没有教训他而高兴呢，走过来拉过儿子的手：“傻孩子，高兴傻了？爷爷不惩罚你办错事，还不赶紧表现表现，谢谢爷爷不罚之恩？”林妈妈的幽默在林秋生眼里简直就是讽刺呀。看着爷爷兴高采烈的样子，妈妈欢天喜地的样子，连云姨都一脸喜气。林秋生知道自己无路可退了，那就只能去说服陆烟了，可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不能答应吧！
　　林秋生从慌乱中强自镇定下来，不能先乱了阵脚，自己得静一静，把这个事情好好地捋一捋，看能不能想一个对策，对，得静一静。深呼吸几口气，走到跟爷爷跟前说：“爷爷真的不怪我？”先稳住爷爷再说。
　　“当然，爷爷说了不怪就不怪。”老爷子喜气洋洋的。
　　“那孙子就放心了，谢谢爷爷，我去上班了？”
　　“去吧，记得跟小烟约时间，我们要见一见她的父母。”
　　“嗯，好。”爷爷这思路，林秋生觉得还真是有被逼上梁山的感觉。
　　从老宅出来，林秋生就像霜打的茄子，一点精神也提不起来，怎么办，怎么办？晃晃悠悠地开车到了自己住的楼下，没有下车，又在车里坐了一个多小时。冷静了一会儿，决定去找大哥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有什么对策。于是又一次调转车头朝煜林总部大楼驶去。大哥不是总给自己摆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子吗，不是经常一副什么都难不倒他的样子吗？自己这回就拼着被大骂一顿，哪怕被打一顿都行，只要大哥能有办法解决问题就行。
　　把车停在大楼前，林秋生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往大哥办公室去。一路上心里不停地念叨，大哥呀，你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从来没有什么能难倒你不是，这回也要有办法呀。
　　走到大哥办公室门口，秘书小牧坐在旁边的桌子上，看到林秋生就赶紧说：“林总，你找总经理吗？”
　　“对，我大哥在吗？”
　　“不在，中午前就出去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下午还有个会，也打电话回来让改在明天了。”
　　“公事？”
　　“好像，好像不是。”小牧不太确定，或者是不太敢说。
　　一向不随便离开公司的大哥这回竟然为了别的事情离开公司半天不回来了，还把会议也取消了，这个情况可不常有。林秋生还真猜不来大哥怎么了，于是赶紧打电话，还好还好，电话是通的，也很快就被接了起来：“小秋？怎么了？”
　　“大哥，你没上班？我在你办公室门口。”
　　“对，我这里遇到点麻烦，今天不回公司了。”林春生的语气听起来确实是遇到麻烦的口气。
　　“出什么事了，我过去找你吧，你在哪儿？”林秋生一听就着急了，虽说自己平时不太管公司的事情，但是出问题了自己必须去看看。
　　“不用，你过来也帮不上忙。别添乱了。”林春生有些不耐烦了。
　　“哥，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很没用，但是让我帮帮你吧，哪怕是站在你旁边呢，平时你已经都扛起来了，出事了我还袖手旁观，那我也太不是人了。哥——”林秋生也急了。
　　“不是，不是公司的事儿，你先别急，是你嫂子的事儿，你来真的没用的，哄老婆的事儿你帮得上忙？”这时林春生才知道秋生理解错了，他以为公司出事了，听他着急的样子，也算自己平时没有白疼他。
　　林秋生松了一口气：“你还没有哄好嫂子呀，这回看来你把嫂子惹急了，那你自求多福吧。”
　　“你找我什么事？”林春生知道秋生不会没事儿跑到公司找自己的，还着急忙慌的打电话。
　　“嗯，是有事，还是大事，不过，你先解决自己的问题吧，要不你也顾不上管我的事儿。”林秋生想，自己这事也不在今天明天的，嫂子在大哥面前从来都是入门选手遇上了黑带五段，应该很快就可以被搞定的，等大哥哄好了嫂子腾出心思再说自己的事情吧。林秋生蔫蔫地走出煜林的大楼，自己那个家是不想再回去了，看着就烦。可是去哪儿呢？老宅更不想回，去喝酒吧？没心思。实在是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那还是回家吧。
　　林秋生只好又驾着车回到家里，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眼睛瞪着天花板都快能把楼板瞪出个洞了。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旁边的手机响了，看也没看，抓起来接通：“喂，哪位？”
　　“林老师，是我，陆烟。”电话那边传来陆烟哑哑的声音。
　　“嗯！”林秋生实在是懒得说话。
　　“我下班了，能见一面吗？”
　　“陆烟，对不起，可是我还没有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林秋生实话实说。
　　“也许我有办法，我们见面谈吧。”陆烟声音疲惫，但是能听出有一丝小兴奋，应该是真的有办法吧。
　　林秋生一听就来劲了：“真的假的？我到报社楼下接你，你等我，我很快。”抓起钥匙就冲出门去。
　　其实陆烟一下午也是心不在焉，按照林秋生的说法，林妈妈知道了就等于林家家长都知道了，而且又不能跟爷爷说实话，怕爷爷身体受不了，可是自己又不能真的嫁给林秋生，大家连熟悉都谈不上就要结婚，这是从哪儿到哪儿说的？陆烟想了一下午，脑子都快想破了，忽然灵光一闪，也许这个可以。赶紧就给林秋生打电话，需要商议一下。
　　两个人很快会合，陆烟一上车林秋生就着急地问：“什么办法？什么办法？”
　　陆烟看看车窗外有同事不时地经过，为难地看看林秋生，林秋生也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太不沉着了，“先找个地方坐下再说。”两个人在附近找了一家环境不错的饭店，都没有顾上点餐就趴在桌子上开始商议。
　　“我想到一个办法……”陆烟也有些急切地想早点说出来，可是却被服务员打断了。
　　“先点餐，先点餐。”林秋生用最快的速度点了菜，要了喝的，当然是饮料，他不会再让陆烟在自己面前碰酒精的，啤酒不行，锐澳不行，任何一丁点含酒精的都不行。
　　“这下好了，说吧。”打发走服务员，林秋生看着陆烟说。
　　“我爷爷是今年正月去世的，还没有过一年，是不是可以算丧期，能不能以这个为理由，说不能举办婚礼？”陆烟其实也不知道行不行，这些规矩需要问家里大人的，她也只是猜测而已。
　　“是这样啊，非常抱歉，还要把过世的老人家搬出来，真的对不起。”林秋生觉得自己还真是残忍，为了怕自己的爷爷出事，就把别人的伤口拿出来抹盐。
　　“也是为了解决问题吗，林爷爷对我那么好，我也不想他出事的。”想到最疼自己的爷爷，陆烟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下去了。
　　“陆烟，爷爷的身体其实已经因为我出过一回状况了，去年煜林的年会上，和找你同样的原因，我也找了一个国外的女同学来扮演你的角色，这个女同学是已婚的，我想她长期在国外应该没有人认识她，等参加完年会她就回澳大利亚了，不会有人知道的。”林秋生说到这里看了看陆烟，继续说“幸好那次我由于心虚没有让那个女同学和家里长辈在年会上正式见面，只是事后我才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就是年会上的女伴儿，我正在追人家，人家还没有答应呢，不过应该会很快答应的。”
　　陆烟依旧一声不吭的听着，她想重点应该快来了。
　　林秋生继续说：“谁知道爷爷会派人去查她，她已婚的身份很快就被爷爷查到了，爷爷以为我和已婚妇女厮混破坏别人家庭，当场就晕了。那一次爷爷住院一个多月才缓过来。”林秋生吸吸鼻子，揉揉太阳穴，那一个月自己如临深渊，深怕爷爷有个长短。“后来我百般解释，才让爷爷信我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单恋而已，人家女方并没有什么想法，也保证一定会配合相亲，尽快找女朋友，爷爷才放过我的。然后我就每周按老妈的安排老老实实地去相亲，我整整相了半年多，见的女孩子没有五十，也有二、三十个，真的，我不夸张的，各种招数我都用尽了，穿皱皱巴巴的衬衫，吃完饭假装忘记付钱，甚至抠鼻孔，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才找上你的。”
　　“这么说，爷爷也调查我了？”陆烟听了这么多，第一个跳到脑海里的想法就是，自己也被查了吗？
　　“对，按照爷爷的一贯做法，他会派人去查的。我看过你的简历，就是你来参加国学宣讲试讲的时候。我觉得你是经得起爷爷的调查的，小晴也说你长得一副好人家女儿的乖乖女形象，过爷爷那关轻而易举。所以我找了你。”林秋生非常抱歉地说，“给你造成的麻烦，非常对不起，让你不舒服的做法，也请你都怪在我身上好了，爷爷的做法可能是为儿孙考虑，但同时也会伤害到其他人，我替爷爷向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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